但无论如何,总比住山洞拢堆火烤着舒服,能让两人上炕,又何其难得。
也算是种新奇体验。
陈安冲着宏山笑了笑,拍了下他的肩膀:“你睡在墙根底下。”
说着,他当先上炕,脱掉棉袄,盖在身上,躺在男主人旁边。宏山这才跟着爬上炕,拿过又短又小的被子盖在他和陈安的腿上,也脱掉棉袄,将身上盖严实。
小棉被有些薄,再看主人家盖的被子也很陈旧,又没铺褥子一类的东西,屋里也没有什么像样的家具,生活也很穷苦。
山里人活得“滋润”,其实也仅限于冻不死,饿不死。
好在,炕很热,虽然睡在光席子上,但依然暖暖和和的。
按理说,疲劳了一天,两人躺下就该睡着了,但却怎么也睡不着,最主要还是觉得这种睡法实在是尴尬,不自在。都不敢轻易翻个身,怕影响别人。
一个偌大的院子,只有三间茅草房,一个炕,这要是换在石河子村,最多给一顿包饭就谢天谢地了,若要留宿万万不可能。
但也正是如此,更能说明这一家人的淳朴、厚道。胸怀像大山一样宽广、豁达,厚重。不会说嘴,只会做事。
大概,这就叫积德行善了。
打断骨头连着筋,天下穷人心连心……同病相怜。
就这么想着想着,两人不知不觉中进入梦乡。
深冬的拂晓,天还很黑,特别是深山密林,总感觉比山外要晚个把小时。
随着寒气逼袭,屋里的温度急剧下降,两人都被冻醒了。
虽说炕还很热,但寒气刺的脸如针扎一般,头皮发麻,浑身发冷,一件棉袄怎么盖也抵挡不住咄咄逼人的寒气。
不一会儿,男主人起来穿衣服,陈安问道:“天还黑着呢,起这么早干啥子?”
只听他说:“先给地里背几回粪,早饭后还要进山砍柴。”
陈安一听,随即跟着起床,对宏山说道:“今天背上东西走不快,要趁早赶路。”
宏山会意,立刻翻身坐起,快速穿上棉袄,跳下炕,跟陈安一起收拾东西,背上松子,再三感谢这一家人的热情留宿,顺便问了沿途的人家和南郑的黑市位置。
男主人都下炕了,总不能还像个哈儿一样还跟女主人躺一个炕上吧!
两人都很识趣。
谁知道,等天光麻亮的时候,两人这才注意到,天空已经一片阴霾,这是已经阴了,说不定还会下雪,难怪昨天晚上躺炕上还那么冷,这要是在外面露宿,绝对更难受,这让两人又对那家人多了更多感激,把剩下的几块干粑粑,留给了那两个孩子,这才一前一后离开。
这一天边走边换,等到带来的那些针头线脑全部换出去的时候,两人的背篓也各自多了近百斤的松子。
剩下的就是一个劲地赶路,等到天黑的时候,到了南郑附近。
大概是城里管控严格的原因,黑市选择在南郑这个偏了不少的地方,倒也为两人省了不少路程。不然还得赶上好几公里路程才能进入汉中区。
他们在附近的山林里选了个地方过夜,介绍信什么的证明都没有一个,可不敢乱走。
东西放下,两人淌过汗、冒过气的头和脊背,经越来越紧的寒风不断光临,浑身冰的难受,手脚僵僵的,就连头皮都感觉紧巴巴的,不得不使劲地搓手、跺脚,手灵活了一点就上下搓脸搓耳朵。
不管有多冷,看着背篼里满满的松子,想着这玩意儿卖出去,能给家里人添身衣服,添双鞋子,说不定还能在过年的时候吃上几顿米饭,那就是灿烂的朝阳在朝着两人招手,都忍不住地兴奋。
晚上,两人就在林子里拢了一大堆火,依偎着将就一晚,迷迷糊糊地到了半夜,感觉时间差不多了,背上松子往黑市场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