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幺爸……”
云梅和云兰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看到陈安后,欢跑过来。
云兰直接就窜进陈安怀里,云梅则是在一旁站着。
“我买了月饼,你们要不要回去先吃点!”陈安笑着问她们。
要是在平常,两只小馋猫早就忙着往家里跑了,现在却是纷纷摇头。
“我们要在这里看打糍粑!”
“等哈吃了糍粑,晚上回去再吃月饼!”
无疑,对于娃儿们来说,打糍粑绝对是一场最有趣的游戏,两个小家伙都不愿意回去。
宏山将月饼送回家,很快返回皂角树场子上,找到陈安。
“那个葫芦包能不能卖?”
相比起打野猪黑娃子之类,葫芦包虽然凶猛,但对于宏山来说,是除了刨竹溜子、打斑鸠以外,最有把握拿捏的野味,他还是比较关心的。
“东西已经让人带到县城去了,准备让他们先告一哈,能不能卖还要等回话才晓得。”
陈安简单说道:“我擅自做主,能卖就卖,告诉我们一声,我们可以搞,不能卖,也就让他们留着自己吃。想吃的话,我们还可以再找。不怪我撒?”
让宏山去帮了忙的,那葫芦包他也就有份了,陈安把事情说在明处。
事实上,送到县城,如果卖不掉再弄回来,少说也是两三天后的事情,那些蜂蛹也废了。
“怪你干啥子,我又不是不晓得你在探路,只是一个葫芦包而已!”
宏山清楚陈安的用意,他也不是斤斤计较的人。
就在这时候听到有人大喊:“让开让开,蒸笼来咯……”
陈安朝着声音传来的地方看去,见两個村民从公房里抬出一个大蒸笼。
前些年,队上实行过一阵大锅饭,所有人凑在一起吃饭,专门开办了一个食堂,不像现在,各家吃各家的。
也就在那个啥时候,公房里有了专门的灶房和灶台,就是用来做大锅饭的,这些设施一直都没有拆除,这次打糍粑蒸糯米,就是在公房的食堂里进行。
那一蒸笼糯米份量不轻,听到喊声,在一旁摆龙门的男人和叽叽喳喳说着家长里短的女人们纷纷往两边闪,让出一条路来。
那两人将一蒸笼糯米放在桌子上,立刻有女人拿着大瓢,将蒸笼里香喷喷的糯米要出来,快速倒进早就已经准备好的几个碓窝里。
接下来,就是“打手”们上阵的时候了。
一个个青壮纷纷往掌心吐点唾沫,双手一搓,然后抡起手中拿着的木锤,用力地舂向糯米。
说是木锤,其实是一根根下粗上细的光滑木棒。
打糍粑很有讲究,追求“快、准、稳、狠”四个字,两个或四个人围了碓窝,各站一方,手中的木棍下去要快,收起来也要快。
糯米粘性太强,免得木锤和糯米粘在一起
准头要足,几根棍子此起彼伏,都要打在同一个地方,这样糯米才能打得均匀,打得瓷实。
一时间,木锤此起彼落,还有人喊起了号子:“嘿咗……嘿咗……”热闹得不得了。
就在这不断轰击下,渐渐地,蒸熟的糯米沦陷成了米团。
陈子谦在周边转来转去,打量着碓窝里被尽情蹂躏的米团,看糯米是否被舂细了,这是决定糍粑细腻可口的关键。
眼看着舂得可以了,陈子谦一声令下:“起……”
配合着舂糯米的人一起用木锤,抬着碓窝里此时已经变得细腻软糯依然热气腾腾的糍粑送到准备好的放在桌上的簸箕里。
而在一旁洗干净手的女人们,由许少芬领头,在手上抹了菜籽油,使劲地将黏在木锤上的糍粑,扒进簸箕里。
糍粑的糯香,扑鼻而来。
围在旁边的娃儿们,早就兴奋得按捺不住了,这对于他们说来,是难得的美味。
嘴特馋的胆特大的,咽着口水挤了进去,趁着大人不注意的时候,眼疾手快地揪下一坨,顾不上烫,直接往嘴巴里塞。
云兰、云梅见有人得手,也不想错过这时机,等在这里不愿意回去,为的不就是在这种时候趁机先吃了一坨糍粑。
她们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场景,却不妨碍从别的半大孩子那里得知这一刻。
云兰立刻从陈安怀里蹿了出去,云梅也紧跟而上,和其他孩子一起挤了过去。
云梅还好,揪了一小坨糍粑就钻了出来,一边呼呼地吹着一边小心地咬着吃。
但云兰就有些贪了,想多拿点,结果,那糍粑粘手,此时还非常地烫,没有抹油的手可不容易甩脱,当场就被烫得哇哇大哭起来。
这哭声响亮,一下子就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许少芬见状,不敢大意,她手上抹了油的,赶忙跑到云兰旁边,几下将黏在云兰手上的糍粑给扒掉,然后拉着她走到一旁,将被烫的双手放在用来在揉糍粑的时候,给手降温的冷水里。
正因为刚舂出来的糍粑不抹油抓在手里很难弄掉,而且非常烫,所以蜀地才有一句谚语:猫抓热糍粑——脱不了爪爪!
陈平和陈安听到哭声,也赶忙凑了过去。
陈平大概是觉得丢人,上去就给了云兰屁股上一巴掌:“让你嘴馋,活该!”
见他还准备打,陈安赶忙一把拉住:“一年到头吃不上一顿像样的米饭,糯米饭比大米饭还好,嘴馋不正常蛮,他只是个娃娃,不要动不动就打撒!”
“就是,多大事嘛,值得动手!”许少芬也劝说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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