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附近的葛根挖得差不多,有人开始往更远的地方去找,有的人则是开始采挖蕨根,相较而言,蕨根更容易刨挖,也都是能当粮食的。
挖回来就是自己的,一家家也是情绪高涨,尤其是看到白花花的淀粉被过滤出来,晒干后装满一个个布袋,那也是相当喜人。
陈安家里面,半个月的时间,少说也攒下了三百斤葛粉和一百多斤的蕨粉。
眼看差不多了,他也就没有继续去跟着忙活,转而领着一家子,带着竹竿,上山去打青杠籽。
青杠树,能结出青杠籽。不知从哪个年代起,山里人便开始把青杠籽加工成青杠旋,流传至今,这也是一道地道美食,尤其是在彭水那边。
青杠籽呈褐色,此时早已经成熟,陈安、陈平和陈子谦三人站在树下,不断用竹竿敲击大树。
青杠籽混着树叶哗哗落下后,冯丽荣、耿玉莲和瞿冬萍则是便拿着撮箕,将落叶中的青杠籽给捡拾起来。
刚采摘下的青杠籽很涩,不能直接加工成青杠旋。得先将成熟的青杠籽阴干,再用石磨去掉青杠籽坚硬的外壳。
去了壳的籽还得用清水浸泡去除涩味,同时让籽粒变软,得浸泡一个月左右,浸泡时还需勤换水,不然涩味很难除去。
等到籽粒的苦涩味淡去之后,才用石磨将它磨成细细的粉浆,过滤沉淀。一般而言,沉淀后的青杠粉和红苕淀粉差不多,只是颜色略深。
随后,只需锅里加油烧热,用勺子将搅合好的青杠粉舀出来,旋转着倒入锅中,使青杠粉流淌到底锅上凝成柔软的粉条状。
“粉条”之间相互粘连,形成网状,这便是青杠旋的成品。
刚起锅的青杠旋比较柔软,把它晾干后才能储存。
一段时间下来,每天固然辛苦,但也都收获满满,非常的有成就感。
就在这天,冯丽荣早起去大圈里给抱窝的母鸡喂食的时候,拿了两个鸡蛋回来问耿玉莲:“老妈……这两个鸡蛋是不是寡了,别的鸡仔都出来好几天,就只有这两个,一直不见动静!”
事实上,老母鸡都不怎么管这两个鸡蛋了,开始领着一窝子鸡仔,在大圈里搜食。
耿玉莲找来手电照着看了看,透过灯光,能清楚地看到里面小鸡的阴影,但却一点动静都没有:“这两个鸡蛋是寡了……二十二个鸡蛋,能孵出二十个鸡仔,也相当不错了。”
耿玉莲将两个寡鸡蛋送到院外给扔了。
冯丽荣出来的时候,看到陈安正在训两只川东狗崽,一手捧着鸡仔送到它们嘴边,稍微看到两只狗崽动念准备去咬鸡仔,就会挨上两巴掌。
他刚才出来的时候,看到鸡仔从没关严实的门缝里钻出来,两只狗崽立刻跑过去追撵,这可就给陈安找到了收拾它们的理由。
不能放任下去,不然,估计这一窝鸡仔,包括老母鸡,要不了多长时间,就会被它们给祸害掉。
冯丽荣过来看了一眼,顺便问道:“今天准备干啥子?”
陈安想想:“家里面的青杠籽,缸都泡不下了……准备去捡山核桃,回来榨油,核桃油也是顶好的东西!”
“要得……家里今年宰不了猪,只能是从供销社买猪油了,再加上家里剩下的熊油,弄些核桃油掺着,明年的油也就不愁了,这四只猪崽长得挺好,到明年应该能宰上两头!”
冯丽荣对家里的情况了若指掌。
只是,两口子回到厨房,煮了面条,叫陈子谦和耿玉莲来一起来吃的时候,冯丽荣吃着吃着,忽然捂着嘴巴往外面跑,隐隐从外面传来一阵干呕声。
陈安微微皱了下眉头,连忙跟出去看:“宝儿,啷个回事,身体不舒服蛮?”
“我也不晓得,这两天时不时就会想吐,尤其是早上起来被凉到的时候!”冯丽荣说道。
“今天就不要去山上了,我领你到公社卫生所看看?”陈安有些担心地说。
冯丽荣摇摇头:“应该没得事,除了早晚偶尔会干呕,别的时候我又没有觉得有啥子问题!”
就在这时候,耿玉莲走了出来,将陈安拉到一旁:“幺儿应该是怀上了!”
陈安愣了一下,上辈子虽然没当过爹,但他也听过这些方面的一些事情,之前没往这方面想,现在经耿玉莲一提醒,猛然反应过来,狂喜地跑过去,将冯丽荣抱了起来转圈。
谁知道,耿玉莲见状,大惊,赶忙跑过来就朝着陈安屁股踢了一脚:“挤着啷个办?”
陈安被吓了一跳,赶忙将冯丽荣放下。
当着耿玉莲,陈安做出如此亲昵的举动,让冯丽荣有些不好意思,脸色涨红,但还是有些不明白地问道:“到底啷个回事哦?”
“你应该是要当妈了!”耿玉莲笑道。
冯丽荣也是愣了下,随即神色变得欣喜,忍不住低头看看自己的腹部。
陈安说道:“等哈吃了饭,我领伱到卫生所让医生号一下脉!我还要问哈,有哪些注意事项……老妈,我还要干些啥子?”
内心的狂喜,陈安完全压制不住,一时间脑袋都有些不听使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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