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连德一走,两口子回到屋里,心里像是被鸡挠了一样,乱麻麻的。
苏春贵再怎么不济,那也是在林场混过的,接触外边的人要多一些,多少有些见识,他还是有着自己一定的判断能力。
看着来回在屋里走着的吴巧花,苏春贵开口说道:“黑老鸹的话怕是不能信,我觉得他更多的是在扇阴风点鬼火,不能听他嘞。”
吴巧花像是没听到一样,阴沉着脸一句话不说,也不知道在盘算什么,好一会儿后,她拖了凳子在火塘边坐下:“我就问你一句,那黑娃子,我们能不能分上一份?”
她算是一语道破了问题的关键。
熊胆值钱啊。
一个熊胆,少说也能卖六百往上,再加上熊皮,这在眼下是多大的一笔钱。
撇开别的不说,只要能沾上边,就算不能和陈安对半分,往少了说,要是能分到百来块钱,也能应对眼下的情况了。
如果真有可能是陈安他们两口子为了得到黑娃子而使坏,把苏同远害成如今这模样,那就是谋财害命,事情更严重,那不得什么都赖着陈安一家子?
苏春贵一下子被吴巧花给问住了。
他虽身为一个山里人,但年轻的时候就没怎么撵过山,后来林场招护林员,他一年到头大多数时候,就一直呆在林场,只是休息的时候会回来一趟。
山里撵山的规矩,他是听过一些,但终究不是干这一行的人,有些拿捏不清楚。
只是觉得,那黑娃子苏同远也打了,被伤成那样,还折了一条狗,那应该也算是共同打的黑娃子了,感觉上能多少分到一点。
一阵权衡后,他微微点了点头:“应该能分上一些才对!”
得了苏春贵这句话,吴巧花像是吃了定心丸,立马做了决定,起身打开门就往外走。
“你这是要去干啥子?”苏春贵有些莫名地问。
吴巧花回头瞪了苏春贵一眼:“你这种人我晓得,是指望不上嘞,我出去找老三和金博礼问问,是不是真有这么回事儿,要是真像黑老鸹说得那样,我就不饶他们家!”
她说完,脚步不停地往外走。
吴巧花先去了金博礼家。
到的时候,正巧金博礼家在吃饭,还没到门口,就闻到炒肉的香气。
原本别人家在吃着饭,吴巧花还有不好意思去敲门,但一想到在诊所里躺着,急等用钱的苏同远,她也顾不得多想,走到门口,咳嗽一声:“博礼在不在?”
很快,房门被金博礼的媳妇给打开,看到来的是吴巧花,她微微愣了一下。
吴巧花的名头,在石河子村那是人尽皆知,她很清楚,这种人还是少接触的好。
心里虽然厌恶,但现在人都已经上门了,总不能将人拒之门外,她只是心里奇怪,吴巧花这时候找来,为的是什么事儿。
苏同远被黑娃子伤了的事情,村里人都已经知道,看着没少抹眼泪,又熬了夜,眼睛显得红肿的吴巧花,她笑着招呼:“嬢嬢来了……快请进屋头,一起吃饭!”
“饭就不吃咯,我是来找博礼问点事情,就几句话……”
不待金博礼他媳妇儿多说什么,吴巧花就站在门外,伸长了脖子地看着金博礼,问道:“我听人说,你跟安娃子进山背了些熊肉回来?”
金博礼不知道吴巧花问这话的意思,但他这人实诚,而且觉得,这事儿对陈安来说,只有好处,没有坏处,于是说道:“嬢嬢,是有这么回事儿,我前天下午在山上遇到黑娃子,被吓了个半死,后来告诉狗娃子,狗娃子厉害,第二天就领着他媳妇去把黑娃子打咯。
本来不大的一個事情,但是狗娃子仗义,为人更是没得话说,不但领着我去分肉,还给了一……一些钱!”
他原本想说是一百块的,但一想到吴巧花家里现在的事情,还是留了个心眼,不愿在这方面有啥子纠葛。
顿了一下,他接着问道:“嬢嬢,你问这些干啥子?”
吴巧花摇摇头:“没得撒子,我就是随便问问,不耽搁你们吃饭了,我先走了!”
看着吴巧花离开,两口子也没有挽留,这吴巧花突然跑来问那么一句,到底是什么用意,两人被弄得有些莫名其妙。
而吴巧花此时,心里越发确定,金博礼只是提供了一个消息,不但能分到肉,还能分到钱,那苏同远也跟着分一笔,理所应当。
接着她又去了竹林边被叫做老三的那户人家,正好看到“老三”用背夹背着些柴回来,倒在屋子旁边。
吴巧花连忙快走几步迎上去,说道:“老三,问伱点事……安娃子小两口昨天是不是到过你这里,还去追黑娃子咯?”
“是有这么回事,那黑娃子夜里到我家猪圈边转了好几圈,最后顺着脚印往大竹林坡上爬上去,那黑娃子昨天就被安娃子他们两口子打咯,又是一大笔山财啊!”老三羡慕地说。
“黑老鸹也来过这里?”
吴巧花又问了一句:“还跟着黑娃子的脚印去看了?”
她来这里的目的,主要就是确定这件事儿,看看黑老鸹说的是真是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