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两个人断断续续地约了几次，温柔觉得远远不够，他以为虐恋意味着暧昧的气氛、裸露的肌肤和充满性暗示的互动，但苏小念身体力行地告诉他，你想多了。
温柔在俱乐部里并不是没人认识。温柔外貌优越，在哪里都容易引起别人注意。温柔交了昂贵的会费又不参加相关的活动，只把这里当做一个普通的酒吧消费，大家都觉得他非常神秘。
有一次俱乐部的调酒师告诉温柔：“很多人对你很好奇。”温柔表示很吃惊，因为他在俱乐部里一个人都不认识。
现在大家对他的好奇更上一层楼，因为他和他的“伴儿”整夜整夜地呆在包厢里，如此长时间高强度的约调，真是相当的罕见。
要是温柔知道别人的想法，想必心情会非常的悲愤。
他跟苏念的约调从不超过一个小时，然后温柔说结束以后需要抚慰，否则调教是没有灵魂的。苏念笑他娇气，讽刺说是得赶紧揉揉，不然一会儿连印子都找不到了。温柔很不爽，把苏念摁地上敲，苏念抬脚踹他，两个人叮叮当当地滚成一团。等到分出胜负再握手言和，一个晚上已经悄悄溜走了，他们勾肩搭背地下去喝一杯爽口的东西，站在路口互相说再见。
在那个短暂的春天，他们肆无忌惮地浪费着大把的时间。
温柔听说在虐恋关系里，承受方才是真正有决定权的那个，因为施虐方的一切行动必须经过他的同意。温柔本来觉得这条理论很有道理，但亲身实践过后，他想，全特么的扯淡。
明明是他的一切行动必须得照顾苏念的承受力好吗！
苏念询问温柔喜欢什么样的玩法，温柔矜持地表示如果小念可以接受，他想要尺度大一点的。
苏念为难地说：“那柔柔还是找经验丰富的人比较安全吧？”
温柔：……其实我并不是个挑剔的人。
苏念能接受的玩法非常有限，在温柔看来那种程度约等于过家家。
苏念很少直接触碰温柔的身体，调教也大多集中在四肢。温柔应该为此事负主要责任，因为他勾苏念玩的时候，信誓旦旦地把sm描述成了单纯的解压游戏，以至于后来他想干点什么的时候，苏念就会抗议说你以前不是这么说的。
温柔气倒。
一次苏念抽打温柔的掌心，温柔躲闪了一下，尺子直接敲在指节上，沉闷地响了一声。苏念紧张得抓着温柔的手看了半天。温柔有些好笑地屈伸着手指说没事没事，没有敲到骨头。
温柔的指节青肿了好几天，但从那以后，苏念再打他的手心，会紧紧地握着他的指尖。
温柔心里很得意，觉得赚了很多。
温柔很喜欢苏念的手，修长白皙，指尖有弹琴留下的茧子，要是可以的话他希望自己也能有这样一双手。
温柔很快就开始做作地挑剔苏念手凉，把那双手紧紧地拢在掌心捂暖。苏念拿看变态的眼神看他，温柔就理直气壮地怼回去：都摸那么多次了，你矫情什么！
再然后苏念也习惯了，由着温柔抓着他的手把玩，有一次苏念看书入了神，温柔拿支钢笔在他手上画手表和戒指，还得意洋洋地在他手心里写“温柔到此一游”。等苏念反应过来，指甲缝都被涂满了墨水，气得苏念把温柔摁地上一顿狠抽。
温柔很享受和苏念相处的时间，要是可以的话温柔想和苏念做很好的朋友，跟苏念吵闹不休，把苏念惹生气了就去买虎皮蛋糕哄他。可能好几年以后一个暮春的夜晚，空气里飘着细密的雨丝，玻璃橱窗透出的灯光五彩斑斓，温柔拉起外套遮住苏念，像是忽然记起什么来，漫不经心地告诉苏念，小念我好像喜欢上你啦。苏念淡定地点点头说我知道，琥珀色的眼睛里有清浅的笑意。
很多年以后温柔回忆过去，觉得那才是他和苏念应有的经历，他们在落花微雨里缓慢地健全地发育成一对恋人。
但现实里，年轻重欲的温柔怎么可能有那样的耐心？
有一天温柔站在俱乐部的路口等苏念。他没给苏念办会员卡，苏念要跟着他才能进俱乐部。
温柔平时总带着苏念走员工通道，苏念好奇问为什么，他回答说人少，但实际上是为了避开公共区域的人群和活动。他不喜欢苏念接触外部的圈子，只想把苏念圈在自己的臂弯里。
天上下着雨，空气分外的湿冷。不知为什么，这个春天的雨水特别的丰沛，眼看着就要换上清爽的夏装了，一阵森森的雨落下来，大家又要把厚外套从柜子里翻出来。
温柔没有打伞，把衣领竖起来挡风，他在路边站了一会身上就湿透了，温柔受不了冷飕飕的小雨，准备去俱乐部里点杯酒暖暖身子。
因为下雨的缘故俱乐部远不如平时热闹，温柔抖抖身上的雨水，漫不经心地扫了一眼舞池，然后浑身都僵住了。
苏念在跟一个女孩谈话，在吧座旁边，他把手臂撑在对方椅子的靠背上，言笑晏晏的模样。
温柔几步过去一把把苏念扯开，惊怒地吼：“你在这里干什么？”
女孩被吓了一
', ' ')('跳，差点打翻手边的酒杯。
温柔看见那女生喝的酒，是他经常点给苏念的那款。
苏念皱了下眉，说：“柔柔你……”又止住，侧过头对那个女孩说：“不好意思……”
女孩身材娇小，比苏念矮了一个头，周围环境又嘈杂，苏念下意识弯下腰讲话，好让对方听清。
这个小动作却让温柔彻底炸了毛，他拽起苏念扭头就走，力道之大把苏念生生扯了个踉跄。
苏念不想在大庭广众之下拉拉扯扯，略微挣了挣就跟着温柔走了。
温柔把苏念扯进包厢里，咣当一声甩上门。
温柔用劲很大，苏念手腕被捏出好几道淤青，苏念抖下衣袖遮住，皱眉道：“你今天怎么了？”
温柔顿了一下，忽然动作粗鲁地从苏念口袋里扯出一条白色的手帕，举到苏念眼前问：“谁给你的？”
温柔太清楚这条手帕是什么意思了，俱乐部的人把手帕放到左边意思是找奴，放到右边意思是找主，他刚办会员卡的时候人家也附赠了一条，他拿来当普通手帕用了。
温柔嗓子都有点抖：“你几个意思？你想跟别人约调吗苏念？”
新人入会是需要老会员推荐的，温柔实在是想不明白，他明明把苏念看管得很好，连个跟苏念搭讪的人都没有；苏念也很乖，从没说过要跟别人认识认识，可忽然之间，苏念自己找了推荐人，还把手帕揣口袋里跟人搭讪。
温柔不只是愤怒，世界观还有点崩溃。
他的小念一点都不单纯，只是容易脸红而已。
苏念在沙发上挑个地儿坐下，很冷静地告诉他：“是。”顿了一下又问：“不行吗？”
温柔一瞬间表情都有些狰狞，他扑过去把苏念死死地压在沙发上，哑着嗓子吼：“你他妈想都别想！”
苏念喜欢户外运动，体力不能说不好，但温柔才是从小练习杀人技巧的那个，温柔真想压制住苏念的时候，苏念几乎没什么反抗能力。
苏念很清楚这一点，索性动都没动，躺着问：“柔柔，我们还没到必须1对1的程度吧？”
温柔头一次发现苏念居然还有如此刻薄的天赋，瞬间红了眼睛，问：“我们还没到那种程度？我们还没到那种程度？”语气尖锐急促。
苏念忍不住皱了下眉，温柔扣着他腕子的手骤然加大了力度，他手腕被捏得生疼。
他们平时调教，玩着玩着就莫名其妙地打闹成了一团，“性虐”俩字勉强能占个“虐”字，还不一定谁虐谁，这种嬉皮笑脸的游戏，实在很难让苏念严肃对待。
苏念觉得温柔只是玩票，可温柔反应激烈得超乎他的想象。
苏念隐约意识到自己玩大了，他沉默了一下，把语气放柔了些：“别闹了，柔柔，你根本不是m，为什么要让我陪你玩sm？”
温柔沉默地看着他，胸口起伏。
苏念轻声说：“我不明白你想干什么，你明明不喜欢性虐的游戏吧？你不愿意让我办会员卡，也不愿意让我和圈子里的人接触，像是……算了。你到底想要什么呢柔柔？坦诚一点吧，我们用不着这样浪费时间的。”
温柔听出苏念语气里和解的意思，怒气被抚平了一些，半晌道：“我不想你和他们说话。”
温柔身上的衣服潮潮的，压在苏念身上，苏念也感到了寒意。苏念顿了一下，说：“你身上都湿透了，去洗个澡，冷静一下，然后我们好好谈谈。”
温柔压在他身上没有动弹，眼睛黑沉沉地看着他，苏念的语气不由得急躁起来。
“你非要打一架才开心吗？”苏念皱着眉说，“你怎么这么……”
苏念还没说完，温柔就挪开了，一声不吭地进了浴室。
一会浴室里响起淅淅沥沥的水声。苏念拿了瓶药油擦拭手臂，他的小臂上满是温柔捏出来的淤青，疼得他微微皱着眉。
温柔怕疼是装的，苏念怕疼是真的。
温柔很快就披着浴袍出来了，他闷闷地坐在苏念旁边，头发滴滴答答地往下滴水。
过了一会，温柔就慢慢地凑到苏念旁边，把药油倒在手心搓开，试探性地握住苏念的手臂，上下揉了揉。
苏念接受了温柔的示好，一时间房间里只剩下衣料窸窣和肌肤摩擦的声音。
过了一会儿，温柔说：“小念你不要和别人约调。”
“为什么？”
温柔没说话。
苏念笑了一下：“坦诚一点的话，我会答应你。”
温柔一下子瞪大了眼睛，说实话温柔很清楚自己没有吃醋的资格，他逾距的行为显然让苏念非常反感。温柔没想到苏念会轻易给他这样的许诺。
温柔太吃惊了，下意识回答苏念：“因为我不想替别人做嫁衣裳。”
温柔心里确乎是这么想的，他要是没有动手追求苏念也就罢了，可他已经付出心血了，别人借着他的东风把苏念拐走的话，他会活活气死的。
苏念皱了下眉：“替别人做嫁衣
', ' ')('裳？”
温柔道：“你是我带来的，他们什么都没干，凭什么跟你玩？”
这个逻辑实在流氓，苏念懵了半天，刚要说点什么，温柔就急忙打断他：“好了你已经答应我了，说话要算数，你不能再和别人约了。”
苏念哭笑不得地在温柔头上揉一把，说：“放心，算数的。”
温柔的眼神一下子活泼起来，什么脾气都没有了，讨好地凑过来给苏念整理被他弄乱的衣领。
温柔开心了一会儿，忽然又想起什么事来，追着苏念问：“要是我今天没碰到你，你打算瞒我多久？”
苏念冲他翻了个白眼，觉得这货是个傻子。
温柔愣了一下，气呼呼地摇晃苏念的肩膀：“我问你话呢！”
苏念挡开他的手，道：“别闹了。”
苏念脸色有点冷，刚刚温柔把他压在沙发上的时候，他浑身的神经都绷紧了。
苏念头一次意识到温柔是个富有攻击性的杀手，这种认知令他有些抗拒温柔过于亲密的触碰。
温柔注意到苏念的脸色，慢慢地缩回了手，黑白分明的眼睛瞪得大大的。
苏念从酒柜里拿了一支山崎威士忌和两只玻璃杯，倒好，推了一杯给温柔。
温柔惶惑地捧着杯子，不明白苏念怎么了。
苏念喝完酒，玻璃杯放在大理石茶几上，“咔哒”一声脆响。温柔不自觉地坐直身子，问：“你怎么啦？”
苏念道：“你还没告诉我你为什么要玩sm。”
“这有什么为什么？”
“你不是m。”
“我是。”
“……”
既然苏念已经承诺乖乖的不去招人了，温柔就有恃无恐起来，漫不经心地敷衍着苏念，带着点逗弄的意思。
苏念猜出他心里在想什么，道：“你再说谎，我会结束这段关系。”
温柔的脸色变了。
“你不会的。”温柔半晌说，“你喜欢这个。”
苏念扬了扬眉。
温柔垂下头想了想，有些懊丧地承认，苏念确实做得到。
苏念给自己添了些酒，淡淡道：“柔柔，你有什么目的，可以直接跟我说，不用这么麻烦。”
苏念并不是没有遇到过刻意接近他的人，他的出身和长相都很好，总有人因为什么不可说的目的讨好他。正式步入修身齐家的人生阶段以后，这个频率就越发的频繁了。苏念喜欢玩滑板的时候，一年能从不同的人手里收到十几块签名款的滑板，有时候从颤巍巍的老爷子手里接过这种礼物，苏念的心情也是很复杂。
但温柔是个很傲慢的人，他对沈清之外的人统统不屑一顾。他的职业让他缺乏共情能力和对别人的尊重，沈清要求他温文有礼，他就乖乖听话，但是千万别指望他人如其名地随和。
苏念能察觉到温柔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傲慢和轻蔑，开始时他以为温柔只是嘲笑他的学生气，后来他发现，温柔从来不特定地看轻某人，所有人他都看轻。
苏念察觉到温柔并不是m的时候，不由得对温柔的行为非常惊讶，因为他觉得温柔不应该讨好任何人。他很配合温柔的行动，颇有些好奇温柔的目的，可是温柔的耐心实在是超出了他的想象，耐力不足的苏念只得主动点破这件事。
温柔盯了苏念一会儿，问：“我告诉你，你会答应我吗？”
“这要看什么事情了。”
温柔低着头抓着苏念的手摆弄，闷闷的不说话。
苏念很耐心地由着他折腾。俱乐部的浴袍样式多少有些色气，温柔身上那件堪堪遮过大腿根，刚刚两人谈着话没有注意到这个，可现在苏念的手指时不时擦到温柔大腿的肌肤，他终于后知后觉地感到一丝尴尬，催促温柔换上衣服。
温柔慢吞吞地爬起来褪掉浴袍，身上赤条条的只剩条内裤，吓得苏念一下子别过头去。
温柔在镜子里看到了，伸手戳戳镜子里的苏念，问：“你躲什么？不好看吗？”
语气简直有点天真。
苏念差点气笑了：“别闹了，快把衣服穿上。”
温柔把裤子套上，拎着衬衫凑到苏念面前，很执着地问：“不好看吗？”然后自言自语：“我身材还可以呀。”
苏念被他逗得脸都红了，侧过头道：“好看。快穿上衣服。”
温柔抗议：“你哪看我了？”
苏念被他缠得没办法，转过头来看着他，尽量诚恳地告诉他：“好看。”
温柔开心了，笑得很得意。
苏念实在拿温柔没办法，有时候他觉得温柔满肚子坏水，有时候又觉得温柔只是孩子气不懂事。温柔逗他的时候很可恶，可他随口夸一句“好看”温柔就得意地冲他笑，他又觉得可爱。
温柔得寸进尺地：“小念想不想摸摸？我手感很好的，你想不想摸摸？”
苏念不想，苏念直往后躲。
温柔很干脆地往苏念腿上一趴，线条分明的脊
', ' ')('背像雕凿过的大理石，左肩的伤疤在素色的后背上分外清晰。
温柔笑嘻嘻地：“摸嘛，给你摸的。”
苏念迟疑了一下，还是侧过头道：“别闹了。”
温柔不笑了。他在苏念腿上翻了个身，望着苏念青涩的侧脸问：“小念只和女孩子谈过恋爱吧？”
苏念没说话，温柔继续问：“一点都不喜欢男人吗？”
气氛暧昧得有些诡异，苏念道：“你问这个干什么？”
话音未落，温柔的手就攀上了苏念的侧脸，慢慢地往上，最后覆住了苏念的双眼。
苏念本能地觉得这样的姿势太过亲昵，他伸手抓住温柔手腕，却迟疑着没有扯开。
一片温热的黑暗里，苏念听见温柔慢慢地说：“要是哪天小念忽然喜欢男人了，可以来找我试一试哦；要是没有那一天的话，”温柔的声音顿了一下，“小念就不要再来找我啦。”
温柔轻轻地叹出一口气：“我还挺喜欢小念的。”
温柔放下手，起身走开了。
苏念大腿上还留着温柔的体温，可他睁开眼的时候，温柔已经很利落地套上衬衣，一边系扣子一边走到了门口。
温柔临走时还坏笑着留下一句话：“我到底是不是m这件事，小念你可以先反思一下自己的技术哦。”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