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了...樯橹再次灰飞烟灭了...
潘花花抬手擦眼泪,宽松的睡衣袖子随着他的动作滑落,露出了那苍白瘦削的手腕,继而又露出了那一圈还带着浅浅血渍的纱布...
薛鹿林瞳仁微张,一把握住潘花花的手腕,问道:“这是什么!”
潘花花一怔,垂着眼捷看向那纱布,嘴唇动了动,没能发出声音来。
“说话呀!”薛鹿林急了,就要去拆那纱布,却看到潘花花慢慢抬起了自己的另外一只手。
他用食指与拇指在自己受伤的手臂上虚虚度量了一下,“那虫子...大概有这么长...我...”他噎了一下,缓下一口气,才颤声道:“我看到它的时候,我真的害怕极了,我感觉...感觉自己全身的血液都凉了...”
他收回度量的手指,攥紧被角,“可是我不敢说。贾总在封门,我怕外面乱了...”
——贾鱼薇!
薛鹿林在心中狠狠地咒骂了一句,同时又陷入了对另一个问题的沉思——
他原本以为潘花花身上的病毒是通过普通传播途径感染的,却没有想到竟然是那线虫直接钻进了他的血管里!可是,那线虫究竟是从何而来,又是怎样被带到潘花花身边的呢?
“后来呢?”薛鹿林见潘花花不说话了,追问道:“那虫子是怎么弄出来的?”
“用刀...用刀子把手臂切开,然后把虫子取了出来...”
那个时候,为什么没人给他打一支麻药?
这是后来潘花花才想到的,但是当时,皮肉被划破的瞬间,他真的没有感觉出来有多疼。他思忖,兴许是已经疼到麻木了。
但是现在,不知怎的,身体各处的感官就像是突然间都苏醒过来了一样,那刺骨锥心的疼劲儿竟然是怎么忍也忍不住了!
他似乎又觉得,自己这两天来一直默默忍受的委屈与恐惧在薛鹿林的面前都可以不必再继续忍受了。于是,他歪头,将脸埋进了枕头里,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口中断断续续地含糊地念着:“疼...真的,太疼了...”
发泄一般...
薛鹿林感觉自己的胸口像是被人狠狠地锤了一拳,连呼吸一下肺部都会跟着撕裂般的疼起来。他轻轻揉着潘花花的手腕,盯着那处伤口,安静又耐心地守在潘花花身边,陪着他发泄掉那些积压在心底里的情绪。
良久后,他温柔地抚摸着潘花花柔软的头发,哄道:“花花,你回家了。有我在,以后不会再让你疼,再让你怕了。”
潘花花蓦地转过头来,他止住了呜咽,红红的眼睛望向薛鹿林,像是有话要说。
薛鹿林微微倾身过来。
“薛鹿林。”潘花花的声音微哑,“我不怕死...”
他甚至想过,或许死了,就能回去了...
“但是我怕,我怕我死了,你都还不知道...”
“——不知道什么?”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