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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灰狼信期过去,时近黄昏。
女子卧榻睡意正酣,眉骨圆润额头饱满,红透眼尾淌着娇媚惹人怜爱……狼王伏在榻边痴迷窥看,心跳雀跃而踏实。
这是她的妻子,陪她共度一生的另一半。背后的大尾巴情不自禁摇动起来,跪坐床边的人带动床榻轻摇。
“没完了你……”时吟咕哝着嗔她,伸手极为精准推搡她肩头。
狼王大尾巴杵地,稳住身形分毫不动。
狼王向前挪了你,体贴而执拗将开遍春景的玉肌包裹回浸透自己气息的毛毯。
时吟因为她的干扰而不满,细眉轻蹙,拍她手背转过身继续睡。狼小九伏在她肩后哼唧,细嗅美人香,尾巴摇得更欢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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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吟醒来在次日早。小狼婢捧着早饭轻柔谨慎请王后更衣用膳。
时吟光裸缩在被子里,喊人都出去,自己慢吞吞更衣,咬牙切齿骂大灰狼。
等她吃完饭,后知后觉,围着她讨好的色狼不知去向。
混蛋!时吟怒骂她不是,听婢女解释狼王去议事只当是借口,强忍不适带队下田。
拔杂草松土壤,期待来年春日大丰收。
王后的农耕大业如火如荼,有她出现的农场,再没见那只捣乱的狼。
狼王整日议事在忙什么?时吟听得小狼婢透漏的,道是狐族将来进贡。
进贡什么,美人吗?时吟心烦躲出去,翻好农田,又亲自动手树篱笆圈农场,披星戴月也不肯回去。
——她不想面对一个人的夜,更不能接受被冷待的事实。
时小姐心有骄傲,她从没接受过旁人爱意,更未曾奔赴过谁怀抱,除了……
“嘶!”心神不宁,遭殃在手,可见的流血倒也算好受。时吟将木刺摘除,挤出血珠,随意甩了甩手。她这才发觉夜深了,不情不愿回头走。
农场到庭院,在无数道幽光交错注视下,狼王后独自回到寝居。
灯油燃着。她十分诧异,按捺惊喜推开了门。
的确有人。狼王跌坐石桌边围着酒坛子醉生梦死。
时吟愣住,大灰狼偷喝酒,这情形她从未见过。反观狼王,听到门响不再淡定,匍匐过来揽住她一双腿就不撒手,“别走……不许走……别人都是假的,狼小九对你好……”
时吟蹙眉,嫌弃她酒气熏天便又挣不开,愁眉低坠,很是莫名的扯开嘴角,“你在说什么呀,乱七八糟的。”
“先起来。”时吟妄想挪腿,可惜挂在她腿上的家伙不从。
“不要。”大灰狼瘫坐她脚边,扒着她,遭遗弃的大型犬般,眼神可怜兮兮的。时吟嘴角抽搐,废了好大力气将赖皮狗子哄听话扶上床。
“不许走。”时吟下地要沐浴熄灯,黏人大狗圈她的腰,往后拉她一齐倒下,振振有词。
时吟无语,掰扯她的手,狼爪子却粘在她小腹上扯都扯不开。
“烦人。”时吟嫌弃道,旋身侧卧着,闭眼睡去,暂且由她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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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便是狐族来朝的大日子。狼王早早起来,顺手还略愧疚略心虚略迟疑的将她的王后从被窝拎出来。
时吟被小狼婢拉扯摆弄着装扮,内心连番痛骂燕山上一群狼没一只好东西。
纵使内心波澜万千,时吟很是机敏,在听到狼王说起狐王率部下纳贡来朝后,机敏的扮演起依从的狼王后,挽手她家狼王临朝入席。
相比于人心复杂,兽人可谓简单直白乃至傻得可爱。狐族开门见山来纳贡,狼族自诩势大,毫不推脱直接收下。
狼王客客气气道声同宗同源都是亲戚,挥挥手,这便吩咐开席。
狐王带队送来的贡品,多是桃花衍生品,桃花取自青丘山上颇有名气的绛桃,花瓣呈嫣红,品相高贵。
桃花饼桃花酥桃花酪的造型形似桃花别出心裁,娇艳可人摆放在狼王与狼后的桌案前。时吟不为所动,只是端起了桃花甜酒。
“狼王殿下有所不知,王后在狐国时候,最爱这绛桃。”
“年少不开眼罢了。狐王见笑。”时吟端着浅笑举杯,极为平淡举杯向狐一发示意,饮尽一杯,面无表情。
下首位的狐王还要多说,狼王先一步转身,很是亲热将手搭落上时吟肩膀,凑近低语劝她少喝些。
时吟似笑非笑瞥一眼她,心内腹诽:昨夜烂醉如泥也不知道是哪位。
……
时吟中途身体不适退席,狼王亲自送她回去,再回来时,席间未见狐王,眉心打结瞳光幽深起来。
狐一发叩门,轻柔三声,一如从前。时吟蹙眉,允她进来。
“许久未见,近来可好?”
“好,好极了。”时吟勾唇起身,放眼门外,“有劳挂怀。阁下无事,请回吧。”
狐一发没动,追寻她眼神,苦涩笑了笑,喉头发梗,“你是否还恨我?”
时吟至此总算赏赐她片刻眼神,挑眉,只觉得好笑,“恨你?你
', ' ')('当你多大魅力?我时吟还不至于只有你一个选项。过去的事多说无益,我已成婚,与alpha单独相处多有不便,狐王请回。”
狐一发蹙眉,转念,犹疑着道:“她若待你不好,我即刻带你走。”
时吟讶异扭回头来,审视对方上下,蓦然笑出声来,“你是我什么人要带我走,我又是你什么人非你不可呢?狐一发,你莫要太自信。前尘已断,你我无干了。”她转身要离去,狐一发牵住她手挽留,口口声声诉说自己诚心。
“你是诚心,诚心为我寻了个依靠。我真该替狼王好好感谢你盛情。而今我与她相处很好,感谢狐王深情厚谊了。”
“阿吟……我知你生我气,怪我无能,狐族势衰不得不依靠狼族。昔日行差踏错、”
“你不必说了。今日狐族可与之抗衡么?向来如此,无可狡辩。我在你心里比不上你的亲族家国。你就做个好君王吧。”时吟抽手。狐一发缠着她不罢休,
“你又要如何?自讨没趣么?那我便请你仔细一观,我与她,是名正言顺名副其实的真夫妻。”时吟将绦带放松,褪衣半边回眸冷冷看对方,“这些、无不是狼王赏赐,无不是情意见证。”
“她珍我重我,强过你太多。”
“阿吟……”
狐一发正要辩解,门打开了。“狐兄让人好找。左右不见,原是来寻小吟儿叙旧的。”
狐一发耳朵一抖,讪讪松开了手。时吟重得自由,背过身拉紧衣襟。狼王将玄色外袍褪下赶来披给她,抿唇什么都未说。
时吟望她一眼,扭头道:“言尽于此。狐王请回。”
余光的人匆忙道歉退出去,狐狸尾巴垂得狼狈。
……
脚步退去,寝居正殿陷入沉默。
狼王一屁股压上石凳,结实造出一声闷响宣告不满。“你是否欢喜她?”狼王抬头,颇有深意盯着那女子侧脸。
女人沉静站在原地,垂眸思量什么。闻言瞥望这方,追问一句说了什么。
狼王蹙眉,又急吼吼站起来,迎上去,“你稀罕她,而非我。”
时吟将要动嘴的,腰际一紧脚下一空,被人扛上肩头。
狼王身量高于她,坐这些实在容易。
毫无欢欣的念头,时吟敲打她后背,强烈声讨她的野蛮无理……并对她接下来的兽行抵死不从。
被丢在床上,时吟再一次抓紧向床角撤退并大喊着制造声势,“你如果敢过来,我就、!”
狼王歪头,耷拉一只耳朵,懵懂神情问道:“就怎样?”
时吟一时语塞。狼小九学时吟端起无懈可击的假笑,“你要随她走么?回青丘?赏桃花,喝甜酒?”
时吟撇开她不想理这个莫名其妙的家伙。却被这家伙突然扑来压在身下。
时吟奋力推距狼王的脸。狼王拦腰抱她翻个身压在身下,火急火燎扒拉自身碍事衣物。。
时吟趴伏在床上,双肘支床得片刻喘息,在火热温度包裹她之前,反手将圆枕头抡向她。
狼王被迎面一枕头砸蒙了,揉着脸,懵懂无知的傻样子。
“若你厌弃我,大可放我走。”
狼王动作克制些,时吟趁机缩回床角,紧张抱膝。
狼王低垂目光,盯着她抱膝的手臂。
那上头有丝丝缕缕的旁个的气息。
Alpha与omega的世界里未见得异性相吸,但一定是同性相斥。
——特别是在伴侣身上嗅到自己同类的味道,任谁都不爽。
狼小九有些心酸委屈,她许多年不曾这样,特别是打赢同族伙伴加冕狼王之后……
狼王是一方霸主,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可她在她伴侣面前受挫已非一回两回了……
她就那么不堪么?难道宗族长老前辈夸赞她的都是阿谀奉承而已?
如果她不好,如果时吟心有所属,她能不能像话本里痴傻人类那样,放她走呢?
她不想。
“为什么我不能永久标记你?”她想问这句话很久了,从三个月前大婚初见时吟惊为天人,至今,深深着迷。
从前,她当时吟是伴侣,理直气壮亲近索取她。而今,她却怯懦了,甚至在时吟明确拒绝她之后,不敢动粗。
狼小九私心满满,臆想着若时吟是omega,早就是她的omega,身心都是她的。
可时吟是她自己的,她对狐一发如何看待,对她狼小九又如何看,狼小九不解。
时吟伸腿,蹭她毛尾巴,“大灰狼,你说什么?”
狼小九蹭地转回身,握住她脚腕,“我说,我不要你走。”
心跳扑通扑通的,时吟想瞪开她禁锢。狼王顺杆爬上来,紧紧抱住她。
“我可以……要你么?”
“不可以!”时吟扯着她耳朵大吼,气到脸颊红扑扑。狼王委屈着耷拉眼角将要退开,时吟纵身抱了抱她,揉她耳尖,语调很轻柔的哄她,“你能不能忍
', ' ')('一忍呀?我最近身体不适。”
耳朵被抚平了,狼王纵容她揉脑袋,眯眼睛露出很惬意的表情,尾巴不禁又得意摇摆起来,“嗯~”
“可能会有些久。”
狼王简直在享受了,尾音飘起来。“要多久呢?”
时吟顿了顿,捧她脸颊,“大约四十周。”
四十……周?!尾巴不摇了,身子僵直了,狼王张开嘴巴,满脸不可思议。
“为什么……你要用三个三月之长才能忘了她么?”她吸吸鼻子,恢复到之前的委屈巴巴。
“无关别人。因为……”时吟将温暖的狼爪子平放自己小腹,“有了。”
“有什么?”
“你的崽儿。”
狼王懵了,眼神褪去懵懂无知后,焕发了惊喜的光亮,“你你你说真的?”狼王耸鼻子往她怀里钻,
“十个月之后你就知道了。”时吟心里雀跃,抿唇笑着伸开双臂接纳她,抚摸她的狼耳朵,喜上眉梢。
狼王赖着她撒娇,夸她赞美她表达爱意一股脑说了许多话,尾巴摇摆不停温顺可爱得像是宠物犬。
时吟越发心动,拥着她,嘴角抹不平,因为她的讨欢而欢欣。
谁道怀里那货不期抬头,茫然问她:“为什么孕育宝宝,要那么久?”
“我看别家的omega小母狼生崽儿,七周足矣。”
时吟额角狂跳,怒火蹭一下涨起来,她用尽全力曲腿将狼王踹下地。
“嗷”一声,传出殿外。宫门前的守卫搔搔耳朵,笔直站着,耳尖偷偷转向声源处,咧嘴偷乐。
“你去看吧!兴许还有别家小母狼钟意你呢!”
“那不行,小九娶妻了。”
“小九?是谁?”
“不才,正是你夫君我。”
“呸,厚脸皮!”
“狼皮,自然是厚的。不然如何为你暖被窝……唔,你为何掩口不要我说?”
“闭嘴吧,大灰狼!”
“遵命,我的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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