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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熹微,天边泛起霭霭白蒙。小丫头们一如往日端着新打的热水过来伺候主子起身,还没进门就被碧海拦下:“二爷休沐,昨夜歇得晚,今日不需晨起。”
两三个小丫头愣了一会儿,忽然红了脸,低低应了声便退下了。
远远走出了南院,丫鬟们才敢相互交头接耳窃窃私语:“我怎么觉着二爷和夫人……这……”
另一个消息灵通的掩着嘴悄声道:“我前几日听浣衣的姐妹说,二爷房里送来的那些被褥床罩……乱得不像话。”
“前一段不是还说二爷要娶阮姑娘吗?怎么现下又和二夫人好起来了?”小丫鬟摸不着头脑。
“你是不知道,我听一个在南院伺候的姐姐说,昨晚二夫人洗浴时二爷去同他闹鸳鸯……那声音满院子的人都听到了……”
“害,男人么,总是少不了吃着碗里望着锅里的性子……”三个小丫鬟三言两语调笑着走远了。
自从上次二人因香囊交情欢之后,万嵎便尝到了甜头,时不时要找纪殊“探讨”一番生命大和谐。奈何纪殊身孕将近四月,虽平日里穿着宽大的轻衫薄裳,并不显怀,但到了床笫之间,衣衫尽褪,那隆起似小丘的下腹便无处可藏,万嵎不敢用力过猛,只能慢悠悠着来,是以,每次都弄上好几次才稍觉餍足。
纪殊倒也好说话,任着万嵎性子来,反正每回弄到后面他都不知不觉就入了眠,让万嵎自己一个人玩儿。
昨夜亦是如此,歇得晚了,直至日上三竿二人才起身。纪殊拢了拢肩头的寝衣,白净的身子上星星点点吻痕红斑便被遮了起来。万嵎目不转睛盯着他看,忽然将人搂过来对着嘴嘬吻了许久,才体贴地问:“你身子骨感觉如何?昨晚没累着吧?”
纪殊白他一眼,没好气道:“二爷出力,哪有我累着的份。”
万嵎没放在心上,扶着纪殊的腰小心下了床,唤丫头们进来伺候,又问:“可有什么想吃的东西?我叫膳房去准备。”
纪殊抬着手,任蓝桥为他穿衣,想了一会儿,才懒懒道:“我要吃析梅带来的脆萝卜。”
万嵎听他直呼析梅二字,心里有点儿酸,“那坛腌萝卜有什么好吃的,酸不拉几,还辣口。”
纪殊瞟他一眼:“你还不如别问我了。”
最终酸脆萝卜还是上了桌,纪殊没吃几口饭,萝卜倒是吃了不少。万嵎看着他大快朵颐的模样,有些哭笑不得:“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万家怎么苛待你了呢,这萝卜到底有什么好吃的,值当你爱成这样?”
纪殊舔了舔嘴唇,顿了一会儿,才道:“我尚未出阁前,身边有个娘亲陪房的老嬷嬷,也是南方人,小时候她经常给我做这个。许多年没吃到,如今竟也觉得想念。”
纪殊幼年失恃,又是家中庶子,没有娘亲的庇护,想来日子定不会太好过。万嵎心下不觉有些抽丝剥茧般的疼,默了一会儿,才道:“以后你想吃说一声便是了,腌一坛萝卜又不难。”
纪殊听完冲他抿唇笑了笑,没有过多言语。这一笑清清浅浅,却让万嵎心跳得有些快,于是轻咳了一声,又换了个话头:“都说酸儿辣女,你两样全占了,这肚子里的孩子该是男是女?”
纪殊避而不答,轻飘飘把矛头扔了回去:“你想要他是男是女?”
“男女自然都好,不过若非要我选的话……要个女儿,像你,就再好不过了。”爱妻娴淑,女儿娇俏,一副岁月静好的图景,心之所向。
纪殊叹了口气:“与其想这些有的没的,还不如想想明日该拿些什么东西回去。”
明日便是五月初五,因纪正霆五月初十要赴潼关道巡按,先前两家人早已说好端午时万嵎带着纪殊回门。回门是断然不能两手空空回去的,叫娘家人看了夫家笑话。可纪正霆出任监察御史这么些年,上赶着拉拢巴结的地方官多得是,收到的奇珍异宝也不在少数。
提及纪正霆,万嵎的脸色并不太好看,但还是心平气和道了一句:“这些我早已想好了,你不用太过操心,好好养身子就行。”
纪殊眨了两下眼,欲言又止。犹疑片刻,他还是微微垂眸,道出了心里话:“我不是担心什么其他的东西……面子里子的,反正离开了那里,都与我无关了。我现在嫁与你,自然就是万家的人。可纪家那群人没一个是省油的灯,我担心的是他们……会为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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