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style="font-size:16px">范闲既出李承泽牢房,未行几步又忍不住发笑,口中还不断哼唱着:“在那山的那边海的那边,有一群草泥马,它们可爱又聪明,它们活泼又机灵……”
他迎面撞上鉴察院几位同僚,几人见他来时郁郁不乐,离去时却仿佛发生了天大的喜事,皆好奇地问:“范提司,您这是遇到什么喜事了这么开心?”
范闲笑容不减,行至几人身边一一拍过他们肩膀,边走边道,声音都有些打结:“没什么,今天当了回乐子人。”
几人满脸不解地看他离开,一人开口问:“乐子人是什么?”
一人又问:“小范大人刚说那个草什么马,又是什么东西?”
“早听王启年说,咱们的小范大人,总是动不动蹦个谁都听不懂的新词儿出来,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
玩归玩,乐归乐,范闲惦记着李承泽的双腿,一回府直奔书房而去,寻出几本医书开始挑灯翻阅。范思哲从北齐归来自感收货颇丰,想寻范闲交谈经商之道,去卧房寻人不见,问了下人才知他自回府便在书房未出,便又折去书房寻人。
范思哲踏入书房便闻到一股草药的味道,循气味望去只见范闲已在书桌上摆满了大小不一的药瓶,他对着书颇为认真地将不同的草药在一个瓷罐中混合在一起,用一支木杵细细捣碎。
“哥,你这是干嘛呢?”范思哲忍不住问。
“闲来无事,研究些新药。”
“治什么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疏通血管筋脉。”
范思哲行至桌旁,随手拿起一白瓷制的药瓶,见里面放着一些干枯细碎的草药叶子,气味闻着发苦,又顺手放下,不想袖摆碰到一旁几个药瓶。药瓶顷刻在桌面滚落,连带里面的药叶都掉了出来。
“哎哎哎,快帮我整好。”范闲指着说了一句。
范思哲只好先将药瓶摆正,然后双手刮起散落的药叶一一装回瓶中。
“右边第二个给我。”范闲又指了指。
范思哲拿起他指的那一个递到他手中,范闲接过看了一眼,而后从中夹了几片干草叶子放到捣药的瓶中,将其与其它的药混合捣碎。
“对了,你找我什么事?”范闲这才想起身旁还站着一人。
范思哲见他忙到头都顾不得抬,便道:“算了算了,不是什么要紧之事,等你明天不忙再说。”
“那我明天闲时寻你。”
范闲次日带着研制的药丸去地牢寻李承泽,一进门,刚瞧着他的脸,便觉着今日人与往日有些不同,仔细再看,张大嘴诧异地问:“你那几根杂毛呢?”
原来李承泽额间那几缕刘海已被他梳至发顶,一张脸毫无遮拦地露了出来。他眉眼生得精致,脸型流畅锐利,脸色微白,整个人好似水晶雕琢而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精心打理的头发被这样粗鲁地叫着,李承泽脸色不悦,悻悻地问:“还像吗?”
“像什么?”
李承泽郁闷至极,咬着牙一字一字说:“草——泥——马——”
范闲一愣,随即发出一声惊人的爆笑,弯腰捂着肚子说:“我说你突然怎么换了个发型,是被我说破防了啊。”
李承泽皱眉问:“何谓破防?”
范闲行至李承泽面前,摸到他头顶上那几缕刘海又捋了下来,瞧着他的脸说:“你现在这个样子就叫破防。”
李承泽虽不明破防为合意,但见范闲一脸贱笑的模样便知不是什么好词儿,愤恨地将头扭过一边。
“好了,不逗你了,你的腿有救了。”范闲拍拍他,将药瓶拿了出来。
“哦?”李承泽转怒为喜,往他手中瞧去。
范闲在他身旁坐下说:“我昨晚回去查了查医书,你的情况应当是筋脉滞涩不通所致,所以就做了些活血通筋的药,内服的,应当管用。”
范闲倒了一粒药丸到李承泽手中,看着他就着水喝下,而后又将药瓶放在他枕边,“以后一天三次,一次一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李承泽悠悠道:“遵旨。”
范闲:“……”
“哦对了。”李承泽忽然想起什么事,又冲范闲说:“算算时间春闱将至,你有诗仙之名,又得文坛大家庄墨韩的传承,如若上书狗皇帝负责此次科考,狗皇帝一定会同意的。”
“你想让我去担任主考官?”
李承泽点头,直言说:“算是自己的一点私心。”
“你有何私心?”范闲问。
“范无救是我门客,虽是个带刀的,但一直心心念念科考。如今我下了狱,一时失势,原本内定的几个名额都不一定有了,只有你担任考官我才放心。你不需要额外照顾他,只要保证春闱的绝对公平即可。”
范闲仿佛听到了什么惊天秘闻,难以置信地看着李承泽问:“你刚说什么,高……春闱的名额都是内定的?”
李承泽像看傻子一样看着他,颇为无奈道:“我的小范大人,你别这么天真好不好,春闱这种培植党羽门客的机会,你觉得朝中勋贵高官会放过吗?”
范闲愤道:“春闱都可以拿来舞弊,这世间还有何公平可言。”
李承泽苦笑:“这世间,本就无公平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