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公交车站牌。
乔桥低头盯着自己的脚尖,感觉小拉车无比地烫手。
还不如让简白悠开着跑车去拉玉米呢TAT,顶多就是一根都卖不出去赔点钱呗,总好过跟他一起坐公交的精神折磨吧?
始作俑者倒是很自在,半点不知道乔桥此时的内心戏。他似乎有点畏寒,快入夏的夜晚,还是穿了件长风衣,再配上口罩,把自己严严实实地包裹住了。
晚上戴墨镜过于奇怪,所以简白悠换了副带一点茶色的平光镜,倒不是为了遮视线,只用来把他那双过于漂亮也过于吸引人的蓝眸挡一挡。
乔桥哆哆嗦嗦:“还是……打个车吧?”
简白悠:“不行。”
“……好的。”
不幸中的万幸,在简白悠耐心告罄之前公交车来了。万幸中的不幸,车上有很多人,座位是甭想了。
乔桥打了退堂鼓:“人太多了,味道可能不好闻,我们等下一班吧。”
简白悠直接上去了。
乔桥心里奔腾而过一万匹草泥马,只能硬着头皮跟上。
男人不知道坐公交要交钱,上了车径直往里走。司机师傅皱着眉:“喂,交钱了吗!”
乔桥忙不迭掏出公交卡,飞快滴了两下:“我来我来。”
简白悠被人喝住很不高兴,回头看向司机,乔桥眼疾手快地把他拉到车厢里,让他扶着栏杆站着。
这算个下班的小高峰,零星还有三四个人也没位子,只能站着。但简白悠皮肤白,发色又浅,还有遮住大半张脸也无法被忽视的俊美,一上车就吸引了诸多目光。
乔桥就像操心自家闺女上街的老父亲,恨不得支起张帘子把那些视线统统隔开。
后排两个小姑娘交头接耳地叽叽喳喳了一会儿,其中一个被推出来,脸通红地走过来,拿出手机刚要说话,乔桥就飞快地杀到,挡在了简白悠面前。
乔桥:“要联系方式是吗?我有,你要我的吧。”
小姑娘脸皮薄,说了声对不起就回去了。
乔桥擦一把额头的汗,暗暗决定回程一定打车,车费再贵也要打车!
等了一会儿,后排空出个座位,乔桥生怕被人抢去,迅速占住,然后招呼简白悠过去:“简先生,你坐这儿。”
简白悠理所当然地坐下了。
乔桥抓着扶手站他旁边守着,既然没有帘子可用,就用身体当帘子吧,能挡一点是一点。
公交车哼哧哼哧地跑着,乔桥担心简白悠觉得无聊,但男人兴致不错,一直在看外面的夜景。
又过了几站,上来一位大着肚子的孕妇,她看到简白悠眼睛就是一亮,看也不看其他位置,径直挤到这边说:“小帅哥,我大着肚子不方便,你给我让个座吧。”
乔桥还没来得及说话,男人就轻飘飘甩出两个字:“不行。”
“你这人怎么这样啊!”孕妇不高兴了,指着旁边尊老爱幼的牌子,“有没有点素质啊,没看见我怀着孕吗?”
简白悠这才扭头看她一眼:“所以?”
孕妇被他冷到极点的眼神吓住,不由自主地退了一步,指责的话也说不出来了。
乔桥唯恐她真把简白悠惹毛了,赶紧拉住:“姐姐,我给你找个座位吧,后面还有很多。”
半推半哄地把人搀走了,正好后排有个人下车,空出的座位就给了孕妇。
孕妇犹自愤愤难平:“小姑娘,找对象可要擦亮眼,只有一张脸的男人不能嫁!”
乔桥附和着:“是是是。”
孕妇:“你看他多自私啊,你还带着辆小拉车,带着这么多东西,他都不把座位让给你。”
孕妇嗓门不小,乔桥急得恨不得捂住她的嘴,连忙答应:“没有没有,是我主动让给他的,他身体不舒服。”
“哦,我就说嘛,这才像话……”
安抚好孕妇,乔桥又挤回简白悠身边,忠诚地继续当守卫。
简白悠似笑非笑看她:“你想不想坐?”
“不想不想。”乔桥头摇得像拨浪鼓,“简先生你别有压力,我站一站挺好的,站着可以减肥。”
可不,一路连惊带吓加心累的,回去能不瘦吗?
刚说完,一辆私家车横刺里冲出来加塞,司机师傅边骂边猛打方向盘,车里所有人都统一被惯性向右倒去。
乔桥更惨,她右手拽着拉环,以脚为圆心,以腰为半径,画了个整圆,中途又被甩得撑不住,撒开了手,好巧不巧地一屁股坐进了简白悠怀里。
乔桥:……
她出门应该看黄历的!!!
“对不起对不起。”她急忙慌地想起来,结果公交又一刹,起身失败不说,手又不由自主地搂住了简白悠的脖子。
当乔桥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之后,把手剁掉的心都有了。
T皿T,要死要死要死!
“简简简简简先生……”乔桥像被冻住了似的一动不敢动,倒不是
', ' ')('她有意揩油,实在是人脑在重度惊吓后会产生短路,她控制不了自己啊!
简白悠皱眉:“你要抱到什么时候?”
乔桥触电般收回手,从他身上弹起来:“对不起对不起,公交车偶尔会有这种情况,我下次站得远一点,就算摔倒也绝不妨碍你!”
简白悠轻哼一声,慢条斯理地整了整衣服上的褶皱,倒也没说什么。
乔桥两腿发软,背后全是虚汗,差点站不住。幸亏旁边的一个老大爷下车,她才如得救一般坐下。
终于到郊区,乔桥下车第一件事就是呼吸了一大口自由的空气……
离卖玉米的地方还有一段路程,两人一前一后地走着,这里远离城市,连路灯都稀疏,乔桥戒备地攥紧了小拉车,总觉得路边草丛里埋伏了流氓。
万一简白悠被劫色——
Emmmm,不敢想不敢想。
好在安全地抵达了目的地,乔桥让简白悠在果蔬基地外等一等,她自己冲进去跟小贩砍价。贫穷激发人的潜能,一番唇枪舌战后居然让她谈成了一个比预期还低的价格。
天色不早了,再回宿舍煮就赶不上最热闹的时候了,乔桥干脆租了摊主的炉灶把玉米煮熟,又借了一个大保温桶墩在小拉车上,打算这样拉去夜市。
出去之后就看到简白悠脸上明显的‘嫌弃’二字。
但不得不承认,就算是个历经风霜的旧保温桶,只要挨着简白悠,都会被衬得高贵又精美。
男人揭开保温桶看了看,问道:“卖一个挣多少钱?”
乔桥掏出手机摁了一通:“五块一个的话能挣四块二,但刚摆第一天以走量为主,我准备卖三块一个。”
简白悠:“真可怜。”
乔桥:……被他这么一说,瞬间觉得头顶开始盘旋凋落的树叶。
“简先生,卖玉米是个脏活累活,我一个人就行。”不遗余力地想跟这个人形水晶灯分开,“而且到夜市还有一段路呢,得再坐公交车。”
简白悠:“不用了。”
“咦?”
他两手插进兜里,侧脸在冷白的灯光下漂亮得可以杀人:“我叫人来接了。”
乔桥眨眨眼睛:“不会是程修吧?”
简白悠转头看她,笑时露出一颗尖利的细牙:“你希望是他?”
“哈哈哈,怎么会。我就随便说说,对对,随便说说。”
嘶,又哪壶不开提哪壶了。
等了几分钟,一辆SUV急刹停在两人面前,乔桥自觉抱着保温桶和小拉车爬上后座,全程大气不敢喘,安静如鸡。
司机全程除了给简白悠开门以外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和动作,对后排的乔桥更是视若无睹,既不看她,也不说话。
乔桥暗暗腹诽,简白悠手下怎么全是锯嘴葫芦类型的人,程修是一个,这个司机又是一个。
到了夜市,乔桥又要自己抱着保温桶四处找空位,简白悠只是远远地缀着,兴头十足地左看右看。多亏了夜色和口罩的掩护,他得以低调地混在人群中。
找好地方,乔桥支开摊子,挂上早就准备好的招牌,等待第一个客人。
简白悠开始还沉得住气,两分钟后就不耐烦了,要指使乔桥给他买这买那,一会儿要凳子,一会儿要喝水,一会儿要吃雪糕。乔桥一根玉米还没卖出去,已经亏了六七十块钱。
没办法,他是大爷,乔桥再肉疼也得赔笑伺候着。
但也不是一点好处都没有。
乔桥的摊位旁边恰好有一盏路灯,天然的打光神器,乔桥用眼睛丈量了一下最佳位置,给简白悠安排到那里坐下了。
嘈杂喧闹的夜市中,一个肌肤胜雪的美丽男人悠闲地坐在一张小椅子上,灯光从上至下洒落,恍如云中,美不胜收。
越来越多的人注意到这边,乔桥趁机把牌子上的‘3元一根’擦掉,改成了‘10元一根’。
不到半小时,所有玉米售罄,净赚五百元。
乔桥乐得嘴巴都咧到耳朵根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