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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陈归一发现自己是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醒来的。
她晃了晃自己昏昏沉沉的脑袋,刚睡醒的大脑还有些混沌,她两眼放空地在床上坐了一会,等待记忆回笼。
“操!”五分钟后,她低骂了一句,巴不得自己失忆了。
脸烫得像火烧过一样,她抓起手机看了一眼课表——好死不死,今天下午就有“搝你命”的课,哈哈。
“搝你命”是一个班上一个东北同学给严厉到近乎苛刻的秋教授起的外号,随着这门方言在校内如病毒般爆发性的传播而变得家喻户晓。
陈归一摇摇头,试图把这些尴尬的事情先甩出脑海,开始思考眼前的现实:她隐约记得自己昨天最后是在小豹子的办公室里睡着的,那么……这里是小豹子家?
她警惕地低头,看看自己身上和昨晚别无二致的衣着,多少放了点心。
可腿这么酸,不会是……陈归一不敢往下想。
谨慎起见,她跳下床,慢慢把门推开一条小缝,小心翼翼地顺着门缝往外张望,想先观察一下环境。
出乎意料的,客厅里是一家人热热闹闹地吃早饭的场景。小女孩眼尖,朝她这个方向一指:“波波,那个姐姐醒了。”
“有点礼貌行不行?”被称为“波波”的男人往小女孩后脑勺上轻轻拍了一巴掌,转头朝她这边看,是一张熟悉的脸——不冷月。
陈归一困惑了。
“醒了?那就出来吃早饭吧。”不冷月招呼她,“今天正好赶上姐夫做饭,你有口福了。”
陈归一其实还在状况外,但小豹子不在这件事让她放松了很多,于是听话地乖乖出来吃饭了。
“师父,冷月姐。”她一一打过招呼,看着坐在冷月身边的那个有点眼熟,绑着绷带的娃娃脸少年犹豫了一会,“……姐夫。”
少年笑容灿烂地应下,连声招呼,让她坐到了冷月的另一边。
“他不——他不是!他也配?”不冷月难得露出了气鼓鼓的孩子气表情,扯着嗓子嚷嚷起来,“姐夫,姐——夫——!有人抢你老婆!”
从厨房里探出来一个脑袋,回应不冷月:“那你帮我抽他!”
小姑娘坐在旁边,乐不可支。
尽管陈归一向来自诩开放包容,但实在还是有点无法理解眼前的场景——倒也不是能不能接受的问题,她主要是没太明白。
“这个臭脸猴崽子你认识,姬定波,我弟弟。”冷月看她茫然,笑着介绍,“旁边那个可爱的小姑娘是我女儿,叫燕贺来;这个你也见过面了,杜辛钦,小柯基。”她说着,拍了拍少年的头。
少年反客为主地搂住了她的腰,“这是我的小野猫。”
他话音未落,脸上就被小姑娘甩了一张薄饼。
不冷月一愣,拍着手笑得前仰后合,连声叫好。冷月体贴地把薄饼从他脸上揭下来,揉成一团,塞进了他的嘴里。“狗狗不懂事,你别介意。”
陈归一有点茫然地坐下开始吃饭,早餐是春饼,她吃到第三卷的时候刚探出来个头的男人总算从厨房里出来了。是个给人以书生印象的斯文青年,看着和她第一次跟冷月见面时的感觉差不多。
不冷月执着地介绍:“这位先生的名字是燕岭洲,身份是姬定风女士——也就是你冷月姐姐——的法定配偶,燕贺来小姐的法定监护人及生物学父亲,我的亲姐夫。”
燕岭洲对她点点头,白净的脸上染上一层薄红,笑容中多多少少有点无奈。
陈归一在尴尬中又埋头吃了两卷春饼,突然意识到自己好像是这桌上唯一没有做过介绍的人,只好干笑两声:“我——”
冷月笑着拍拍她的手背,以示安抚:“都认识,昨天晚上小豹子把你送来的时候我都已经睡了,今天早上还是岭洲告诉我你在,我才知道的。”
陈归一的身体在听到“小豹子”三个字的瞬间僵硬了,冷月以为她只是第一次调教后感到害羞,又拍了拍她的后背:“没事,这种事情都有第一次,习惯就好。”
你逼良为娼!碍于身边有小女孩在,不冷月没好意思把这句话骂出口。
“对了,今天正好是我们家的家庭日,贺来说要去游乐园,你要是没什么要紧的事的话要不要一起去?”冷月笑眼弯弯。
陈归一想了想,咽下了那句“我下午有课”,点了点头——她实在是没有勇气在经历过昨晚的事情后马上去面对秋教授。
普通约个调也就算了,她怎么能把人家裤子脱了,还搞人家屁股呢?!
此刻,抛开烦恼、轻松地和别人的家人一起享受家庭日的天伦之乐的陈归一怎么也想不到,一个小时后,在世界上最快乐的地方,她会遭遇人生中最尴尬的事情。
饭后,燕岭洲和冷月去帮燕贺来收拾出门用的零碎物件,不冷月去刷碗,留下她和杜辛钦大眼瞪小眼地干坐着。
“开放式家庭。”杜辛钦索性在她的想象溢出前解释,“冷月和燕哥是一对恩爱的合法夫妻,但是她天性比较……开放
', ' ')('。前几年不冷月出了点事,冷月在那个时候替他班做首席;正好我去应聘调教师,她做我的实操主考官,又做了我的培训老师,一来一去就……当时是无性,燕哥说他支持冷月拥有多个伴侣,这才定下来。但不冷月好像是为这事觉得对不住燕哥,一直看我挺不顺眼。”
陈归一“哦”了一声。
杜辛钦想了想,又说:“小豹子不是什么坏人,但是他入圈的时候太小了,根本不知道普通男女间是怎么交往的,所以可能会显得有点怪;但他毕竟是个挺纯粹的sub,有什么不满意、不喜欢的地方,他认可的dom下个命令也就改了。”
陈归一红着脸,又“哦”了一声。
杜辛钦犹豫了片刻,补充:“就算你看不上小豹子,也千万不要想着跟不冷月发生点什么,他是给,而且还是一个被黑化白月光初恋伤过心的给。”
陈归一莫名其妙,满脸写着“关我屁事”,但还是敷衍地“哦”了一下。
杜辛钦看着她的反应,心下了然,在冷月出来的时候对她轻轻点了点头,冷月也朝他点了点头。
游乐园离冷月家不算太远,驱车半个小时的路程。冷月家的车是辆大七座的SUV,她本人开车,燕岭洲带着女儿坐第二排,杜辛钦试图坐到副驾驶,被不冷月和燕贺来同仇敌忾地暴力驱赶,最后只好和陈归一一人占了最后排的一个角落。
杜辛钦除了刚上车的那几分钟在摆弄手机外,剩下的时间一直在被小姑娘蹂躏,其状之悲惨,连陈归一都难免为之动容。
好不容易熬到了游乐园,杜辛钦死活不肯下车——他的脸上画满了口红道,头发又被用生疏的手法扎出了七八个小揪揪,左眼涂着紫色眼影,右眼画了绿色眼线,哪只个凄惨一词能形容得了。
冷月憋着笑把女儿抱下车,和怀里的小姑娘击了个掌。
“有卸妆巾吗?借一下。”杜辛钦满脸憋屈地看着已经拉着燕贺来走远了的冷月的背影,朝陈归一伸手。
陈归一摇摇头:她还没学会化妆。
燕岭洲也忍俊不禁,说“我去买”的时候声音里是藏不住的笑意。
等燕岭洲买回湿纸巾,他再打理好自己的形象已经是十五分钟之后的事情了,走到游乐园大门前时,燕贺来已经吃到了第三根雪糕,见他还是跟来了后显得很不高兴。
陈归一不在乎他们家人间那些复杂的恩怨情仇,她的脑浆在看到站在冷月身边的小豹子的瞬间都快沸腾了。
她转身就跑,杜辛钦眼疾手快地拦住了。
“好巧啊,在这也能碰上。”小豹子干巴巴地笑,额头布着一层薄汗,看上去好像比陈归一还紧张。
“是啊,好巧。”陈归一也干巴巴地笑,悄悄伸手,在杜辛钦腰间的软肉上狠狠地拧了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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