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style="font-size:16px">距离陈母被宣告只剩三个月後,已经超过了预期的时间,虽然每天醒着的时间b睡着的还少,但陈母还是持续努力地存活下去。
吴元青站在病床旁,手里的公事包和西装外套都还没有放下,就这样静静地看着躺在床上憔悴的她。陈母纤细的手臂上cHa着点滴的针头,看起来格外的刺痛,吴元青下意识地m0了自己的左手臂。
他用指尖轻抚着陈母的脸庞,回想起自己第一次见到她时挂在脸上的笑容,当时的气sE与现在相差甚远,彷佛有个x1血的怪物在T内x1取着她的JiNg力,让她一天b一天消瘦。
身後的帘子唰地突然被打开,吴元青迅速缩了手,有些诧异地回头。
「抱歉,吓到你了吗?」打开帘子的是一直都在照顾陈母的护理师。
「嗯,没关系。」
「我来调整点滴。」
吴元青点了点头,将公事包放在地上後,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看着护理师迅速来到病床旁检查点滴。
「请问你是阿姨儿子的男朋友吗?」
这突如其来的问题让吴元青一时之间反应不过来,「啊……嗯,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不好意思突然这样问你,上次不小心听到的。我只是要说你对阿姨真的很好呢。」
「我也只是来看看她而已,没什麽。」
「有些儿子还不一定常常会来呢。而且对病人来说,这个时期最需要的就是陪伴,虽然他们一直都在昏睡,但我相信他们一定都能感受到的。」
「我也这麽觉得。」
「虽然这麽说有点突兀,但希望你和阿姨的儿子有一天能够成为真正的家人,就是……法律之类的,你懂的吧?」护理师露出不好意思的表情。
「我知道,谢谢你。」
「我弟弟他也是同志,但被家里发现後他和家里闹翻,就没有再和我们联络了。所以之後遇到同志都会感到特别亲切呢,总是忍不住想要说上话,抱歉打扰你了。」她做出了抱歉的手势。
「不会的,能够听到你的祝福很开心。」
「那就好。那我要去别的病房了,不打扰了。」
「好。」吴元青从椅子上站起,微微欠身目送护理师离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吴元青像是泄气的气球般再次坐回椅子上,从外套口袋里拿出手机,传讯息给陈圣砚。
——我已经到了,你下班後就会过来对吧?
虽然这时候传讯息,陈圣砚应该很久之後才看的到,但这个问题并不急着得到回覆,因为吴元青已经预想答案是肯定的,於是将手机收回口袋里。
陈母虽然多撑了几个礼拜,但根据医生的判断应该也撑不到第四个月,这几天应该就是极限了。从陈圣砚口中得知这个最後的宣告时,吴元青内心的想法是伯母终於可以解脱了。在最後的这一个月里,陈母因为治疗以及病情的恶化而疲惫不堪,两人都不想再看她痛苦下去了。
吴元青握住陈母的手,用大拇指轻抚着,没想到陈母却反握了回来。
「小圣……圣砚……」
「伯母,我是元青。」
「圣砚……」
「圣砚他晚点才会来。」
「圣砚……过来给妈妈抱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陈母似乎没有听见吴元青的话,她的眼睛依旧紧闭着,只是微微地左右摇着头。
吴元青犹豫着要不要靠近她,毕竟她呼喊的并不是自己,而自己只不过是她儿子的男友而已??,并不是家人。
「小圣,你生气了吗……气妈妈丢下你所以不给我抱了吗?」
听到这句话,吴元青只好将椅子拉近些,上半身以躺着的姿势靠近陈母好让她可以抱住自己。他调整了一下椅子,让自己处在一个舒适的位置。
陈母拍了拍吴元青的头,说:「你已经长这麽大了?」
「嗯……对啊。」吴元青有些别扭地假装是陈圣砚。
「不是说长大後要带妈妈出国玩吗?但是现在这样……恐怕不行了。」
陈母虽然无法分辨眼前的人,但说话却非常清晰。
「真的很对不起……对不起……丢下你一个人……」陈母反覆地轻抚着吴元青,嘴里一直重复着这句话。
吴元青听着一遍又一遍的道歉,忍住不去想关於自己母亲的记忆,但陈母的话语彷佛咒语一般,在反覆重复的同时,将他内心深处压抑着的情绪唤醒。吴元青感到x口不太舒服,像是T内有GU力量在冲撞着,他用力呼x1着想让自己冷静些,但最後还是败给了那个力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吴元青开始啜泣,肩膀在陈母的手臂下颤抖着,为了制止自己哭泣的声音,便用手摀住嘴巴。他紧咬着下唇,但呜咽声依旧从缝隙中吐露出来。
他脑中忽地闪过自己之前在守灵的夜晚,看着母亲的照片埋怨着,为什麽丢下他一个人?为什麽这麽不小心?他任X地希望母亲能够对自己说声「对不起」,但是连这句话都听不到了。
无论他有再多的请求,他都得不到回应了。
吴元青痛哭起来,任由眼泪滴落在医院的棉被上,浸Sh成一圈一圈深sE的痕迹。
「对不起……对不起……」陈母依旧重复着这句话,以同样的频率重复轻拍着吴元青的背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