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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爱你的残忍。你要向我发誓,有一天我会成为你的受害者。”——萨德《茱丽叶特的故事,或邪恶的幸福事件》】
“律师先生?”她的语气平静,咬字却含糊,光是说出这几个字就已经很费力。
“你醒了?”荆素棠强行让自己表现得冷静。
“您是真的吗?”她的眼神里带着几分迷离,“我不太看得清楚。靠近点,好吗?”
荆素棠乖乖照做。
她是为了看他,还是从气味辨别他?梁悦颜闭上了眼睛,她的鼻尖先凑上来,似乎是嗅觉本能在支配她。柔软的鼻尖碰在荆素棠的脖颈,空气里出现看不见的火花,荆素棠的被电流击中。梁悦颜像极困倦似的闭上眼睛几秒,费力地睁开,她深吸一口气,两人之间隔着堪堪一个指节的距离,近似于相贴,于是荆素棠感觉到她呼吸时空气的流动,像被云触摸一样,没有实体,却几乎能超越实体,造成巨大力量,从他皮肤上席卷而过。
梁悦颜脱力似的躺回去,头再次陷进枕头里,姿势略显扭曲。她眨了眨眼睛,眼睛在荆素棠和房间的摆设之间游移,她似乎感到困惑。
荆素棠重新获得呼吸的能力。使不上力气,精神恍惚——荆素棠想到这两点,他捏着笔,看了看表格的第二行。
梁悦颜突然说:“我来过这里。”
“嗯。这里是我家。”荆素棠回答。
梁悦颜点头:“我知道。我喜欢这里。”
荆素棠的动作一顿。因片刻的走神他写错一个字,他划掉重新写:“喜……喜欢的话,可以常来。”
“不可以了。”
“为什么?”荆素棠停笔。
“林奇呢?”梁悦颜问。
“在医院。”荆素棠追问,“你记得你做了什么吗?”
梁悦颜仰起脑袋想,这个动作居然和回忆自己家住哪里的醉汉有几分神似,她笑了一下,说:“鸡尾酒,不能喝。”
“什么意思?”
“您不懂?”
荆素棠摇头:“不懂。”
听到这回答后梁悦颜皱眉,她问:“你不懂?”她有点激动地坐起来,“我跟你说。”她看到荆素棠的档案板,她要抢过来。她空有一身蛮力,不管不顾。
情绪亢奋,类似醉酒状态。是下一个要写进表格里的条目,荆素棠的档案板被抢走,笔还在自己手上攥着。梁悦颜已经收不住力道冲进了他的怀里。荆素棠试图推开她,他推不开。
“你好香。”梁悦颜闷闷的声音从他怀里传出来,“别走。”
她的举动奇怪,该怎么形容。荆素棠的理性思考突然停止运转。
荆素棠觉得痒,还觉得难为情,在外面跑了一整天,他自己都搞不清楚自己身上会有什么味道,只知道裤脚上可能还沾着灰尘和泥土。他往后躲,梁悦颜敏锐地发现他的动作,她把荆素棠扯回来,荆素棠失去平衡压了过去,情急之中他把笔尖压在掌心和软被之间以免划伤她,勉强用手肘撑着床,他的脸堪堪贴着梁悦颜的脸侧。
气氛就此变得暧昧不明。
荆素棠只觉有一团麻痒的毛球堵在气管里,他呼吸困难。
“我好喜欢,”梁悦颜的脸靠得更近,埋在他的肩窝,她吸气非常缓慢,像珍惜地吸进一口雾化后的高浓度毒品,她看着荆素棠的目光迷离、愉悦而疯狂,她的语气却认真诚恳,和目光里那张疯狂有着诡异的割裂感,“不要走,不要走。就一下。”
她自然地伸手圈住他,长叹一口气。
“乖。”因着荆素棠没有动,她低着声音褒奖他。
只费一个字的工夫便烧热了荆素棠的耳朵。
“你怎么那么香。”她的咬字依然含糊,似乎说话对她来说是件费力的事情,是药物的作用吗,那她知道她在做什么吗?荆素棠想着这些动作该怎么写进表格里,他无法自控地把衣袖伸到梁悦颜面前。
“是……香水吗?”荆素棠问。
她皱着眉头思考几秒,然后摇头,她带着怒气回答:“不是,不是这个。别拿这个糊弄我。”她再次把脸埋过来,没有迟疑,天经地义。梁悦颜柔软的鼻尖蹭在荆素棠的皮肤上,她在呼吸他——用一种类似将要饿死的人进食的方式,食物是他身上的气味。颈部的神经敏感,鼻尖下的嘴唇的温度高于她的体温,类似电极在极干燥的情况下接触到电路时击出火花,致命的触碰。
“不要动。”当鼻腔适应了某种气味之后,嗅感受体的对气味的敏感度下降,正常的生理现象是梁悦颜莫名怒火的来源,她想不明白个中奥秘,气恼地抓住荆素棠的领口,手肘微微用力便把荆素棠推倒在床上,力度留有余地,带着威慑意味,他来不及有任何反应的同时她迅速地压上来。
“我怎么闻不到了。”她把整个脸埋进他的胸口,就像埋进猫的肚子,荆素棠听见她深呼吸,她发出肯定的“嗯”一声,然后再次用力吸了几口。
“我不是猫……梁女士……”
她的身体贴过来。梁
', ' ')('悦颜很瘦,可女性该有的身体曲线她都有,他能感觉到,他一直都感觉得到,他们严丝合缝地贴在一起,她的温度比自己更低一些,荆素棠全身发烫,烫到自己全身发软,也烫到足够点燃她。
这是不对的。荆素棠想。可是他必须得守在她身边。他早就应该推开她,现在再想推开已经太迟,这也算是个理由,荆素棠总能轻而易举地找到说服自己不推开她的理由。持证律师脑子里只剩下可笑的逻辑。
他没见过这样的梁悦颜。梁悦颜像在他身上满足她的渴求。
荆素棠内心最深处的角落——他独处时才敢直视的那个危险角落——以摧枯拉朽之势在回应她的渴求。
梁悦颜已经不满足于隔着衣服,她得寸进尺地扯开领带,真丝领带质感滑腻,连布料的摩擦都没有发出声音。她绕开身下人无力的抵抗,她也没有耐心解开纽扣,衬衫被她扯开,一颗纽扣甚至滚到地上,不知落到何处。她愉悦地“哈”了一声:“这才对。”
如果嗅觉还不能满足,对于此刻的梁悦颜,或是任何一个打了一筒神经药剂的人都只有一个选择,她不需要思考,她咬上荆素棠的锁骨。她对触摸荆素棠产生了极大的兴趣,并热衷于夺走一切她觉得碍事的东西,笔被她扔了出去,连带着那捆她解不开的皮绳。然后梁悦颜惩罚性地在他的胸口上又咬了一口。
荆素棠的身体颤抖了一下,他摇着头,他说:“不要这样……”
她像在品尝一块奶油蛋糕上的樱桃。用一种极尽缱绻的方式啃咬舔舐他胸前裸露的皮肤,最后落到乳头。像坦途上遇到的一个小小的凸起,她好奇地轻咬了一下,舌尖不经意碰到最敏感的顶端,碰到这里时荆素棠的反应很可爱,她继续流连。事实上荆素棠的乳头早就在被她压在床上的那一刻就已经变硬,连带着变硬的还有其他地方。
“不要……”麻痒和快感相伴而生,他的拒绝像呻吟,听上去和欲拒还迎并无区别。梁悦颜看穿这一点,她用唇齿轻咬住另外一边,力度和技巧浑然天成。女人的舌头打着圈舔弄石榴籽大小的乳尖,湿润粘腻的吸咬声是快感的隐喻。
“不要这样……梁女士……”荆素棠喘着气,几乎是无力地哀求着她。
梁悦颜抬头,她的眼睛像两团黑色的火焰,把他烧化、烧穿了,钉死在她的身下。
“叫你不要乱动。”梁悦颜按住他,对,荆素棠的嘴唇看起来也像是好吃的东西。她贴过来,咬住他的嘴唇。那像一块用上好的芝士做成的慕斯蛋糕,甜软多汁,她喜欢这样的味道,确实。品鉴美食是无师自通的技能,对梁悦颜来说尤其如此,和她的风格一样,目的明确,不择手段。
上衣已经几乎被剥掉,梁悦颜的手无意识地四处触碰,贴上他的腰间。她的手再往下,荆素棠抑制不住地发抖,他拉开梁悦颜的手,她反应极快地避开他又再次摸上来,她冷静地如实陈述:“这里,很烫。怎么了吗?”
“没……没有。”荆素棠已经快哭出来,梁悦颜的触碰让他兴奋却羞恼,“别碰了好不好?不要碰这里……”
“喔……”梁悦颜应着,她半睁着眼睛,但他很难确定她是不是清醒着,她根本没有停下来,没有什么能让她停止,那双黑瞳一动不动地盯着他,本能似的在盯着自己的猎物,发出一个清晰的信号,她让猎物束手就擒,因为你已无处可逃。
荆素棠攥紧身下的床单。
他甚至没有试图在梁悦颜的身下挣扎。猎物很乖。
梁悦颜的吻不能算是一个严格意义上的吻,她亲得毫无章法,她把舌头伸进来,只为更多地攫取。她的动作纯粹由本能支配,带着极具侵略性的意味,唯一的目的就是侵入他,更深地品尝他,征服他。房间里只剩下急促的呼吸声和咕叽的水声。
舌尖和她交缠的时候荆素棠的心脏像被炸开,成千上万只蜷缩在里面的蝴蝶飞出来。
他没法确定自己是什么时候开始回应她。
这是无法控制的行为。
“悦颜……啊……”
喊出她的名字那一刻,他被梁悦颜吻到高潮。
极乐的几秒钟之后,他半解开的裤子已经一片湿泞,浊液不可避免地沾染到梁悦颜的身上。
是的,梁悦颜身上终究还是沾满了他的味道。
和一天前她给他那件白色大褂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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