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style="font-size:16px">自小在盼春阁长大,跟着阁里的姑娘们嬉笑打骂,喜好的事物也都是些女儿家的玩意儿,因此即便是换上了寻常男子的衣物,水碧身上的特殊气质也实在难以掩盖。
首先是梳头的方式,虽然不梳女子发髻,但也从不束发,水碧常梳的发型是把耳前两缕发编成麻花辫收到后脑的长发之下,再用发带编起来,疏影摇曳低垂在身后,月下风起,影影绰绰,煞是清俊。长发细眉,交相辉映,楚楚动人,若非如此,也不至于二十年前将他错看成美貌姑娘。
这类发型看似简单,实则颇有巧思,鱼跃看他扎了许多次,也还是不得要领,无法代劳,所以他脑袋伤了在床休养的这些日子,都只能披散着一头花白长发,配上苍白病容,更显憔悴了几分。一捏就要烂了的脆弱模样,教她都不忍心与他同衾而眠,怕自己糟糕的睡姿不小心把他压坏了挤碎了。
其次是过于单薄又格外玲珑的身形,纤细的腰肢和缺乏肌肉感的腿正是好把握易拿捏的形态,偏偏他系腰带的习惯特殊,将身形显得淋漓尽致。
如果上述都不足以体现他的特殊性,最后一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在阁里和姑娘公子们对比不出来,一出来就大不同了。也许是因为纵欲过度经历颇丰,他走路的姿势摇曳生姿自带风情,双腿也微微分叉,总是一副刚被疼爱过的模样。
至于鱼跃呢,她虽着女子衣裙,然常年顶着一张严肃冷酷面瘫脸,形体匀称肌肉线条流利,不施粉黛肤色健康,为方便行动总是梳着简单利落的高马尾,行动坐立也均是江湖风范大马金刀,几乎是把“侠女”这两个字写在了脸上。
过分刚毅的女子和过分阴柔的男子同侧而行,却丝毫未有违和之感,女人帅的浑然天成,男人美得不矫揉造作,这世间的女人男人本该有诸多姿态,却被条条框框限制了野蛮生长的势头。鱼跃被师傅养大,他希望她勇猛、刚健,能从弱肉强食的下九流行当中脱离出来,于是她就长成了他所期盼的模样;水碧被妓女水杏养大,无论水杏对儿子的期盼如何,潜移默化言传身教,长大后,他成为了身为男性的水杏。
水杏本身就不是娇小玲珑的类型,继承了水杏血脉的水碧比母亲还要高半个头早年在阁里过得富贵没吃苦营养到位加上继承母亲基因长得高很正常。而鱼跃自幼挨饿受冻受尽了苦头,跟着师傅也是东奔西走没少折腾,在身高方面自然差了许多,比水碧低了整整一个头,正是无需低头就能吃到奶的尴尬差距。
算起来,鱼跃真的是水碧接待过的客人里最娇小的那一个,没有之一。他见到她那一晚,刚刚被一个壮硕高大的男人压在身下动弹不得,连气都要喘不上来,被粗暴而无尊严地洗刷完了又从大汉身下送到了个小少年的房间,他当时的心情不可谓不复杂。疑惑、诧异,还有一分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怜爱。
如果他也和寻常男子一般结婚生子,女儿大概也就是她这么大吧。所以,被压着吸奶时,他没有什么心理负担,反而觉得这才是正常的,若是她真的一上来就捅进他的后穴里,便有一种女儿强捅了父亲的背德之感。也不是不能承受,人家是客他是倌,做的比这更过分的比比皆是,他又有什么不能承受的,只是他还没被草过瘾就匆匆被洗刷了拉过来,淫虫刚被勾起,就这么吃上折磨人的素食了,难免让人有些遗憾。
直到后来,她告诉他自己也就比他小了十岁,他还是无法停止对这种背德之感的思索。她的脸和眼睛都太年轻了,又比他短了这么长一截,开始同睡时还非要把他搂在怀里的执拗,以及某一晚他终于受不了每晚折着身子的腰酸背痛换了姿势后,她就这么乖乖窝在他怀里的可爱。明明她强调了不许他自认为是长辈,可他还是忍不住要这样想,一看到她就忍不住。
她年轻又洒脱,不需要额外装饰就已经能让许多男人趋之若鹜,而他年老色衰身无长物,若是不每天精心打扮,拿水粉盖住法令纹和眼下青黑,又怎么好拿这张脸见她。可怜的鱼跃,除了亲亲后吃到一嘴水粉时能够分辨,她既看不出别人是否化了妆,也没见过枕边人卸妆后的模样。
这样的两个人一起走在街上,旁人一眼就能看出端倪。鱼跃的冷脸能劝退不少多事之人,可还是有人管不住嘴非要指指点点,女人不像女人,男人不像男人,简直滑天下之大稽。鱼跃对这种程度的诋毁根本无所谓,自从恢复女装以来,类似这样的话她听的很多,早就免疫了,但她回头看到水碧的脸色……好吧,水碧的脸色很好,他也完全没被影响到,面上只有和她一起逛街的愉悦。
“不高兴吗?”水碧悄悄勾了勾她的手指头:“对不起,和我一起,很丢人吧,以后我都乖乖待在家里,再也不提这样让你为难的要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