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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雎倒是没想到她不过就是说了一句话罢了,到了彦冽这里竟然直接炸毛。硬生生让她挑了挑眉,紧接着眉头也跟着皱了起来。
“没有必要,”北雎知道她自己的性子,“你这样,容易被骗。”
一想到宇公那边对彦冽还是一副虎视眈眈的态度,北雎的心里就有了几分纠结之意。
似乎知道她的话其实并不能起到什么作用,北雎也只是象征性说了一句,随后转而倚在一棵树上,转移话题继续说起了巡逻的士兵的事情。
“若不是今日你我进了这村子,也根本不会知道还有这件事。”
北雎的目光转向了村子的方向,此时已是夕阳西下,目光所及之处也有缕缕炊烟升起。
若仅仅是一个过路的人,又怎么会想到村子里发生过这样恶劣的事情?
她叹了口气,转而给出了解决方法,“今夜潜入受害者家里,让他们联名上疏。”
若是按照彦冽的思维,遇到这样的事情,他们应该直接出手,让那个大户人家尝尝藏匿事实,私自动刑的代价!
毕竟,他们确实有这个能力。
不论是让那个大户人家悄无声息地消失,或者是当街出手教训一下想要对着讨论这些话题的百姓们拔舌伺候的下人……
“然后,”看出了彦冽眸中的犹豫之色,北雎往他面前走了几步,“找一个靠谱的人,把这份联名疏送回京师。”
晚风从二人中间吹过,带着村们民做饭时候的香甜,飘荡在二人周围。
彦冽垂在两边的手蓦的收紧了一下,他侧过头看着北雎,眸中的犹豫之意并没有丝毫减少,更有甚者,似乎还多了几分疑惑。
他相信北雎之所以这么说必然有她自己的道理,但是……
“为什么?”
终归还是没有忍住,彦冽将心中的疑问给问了出来。
发生在他面前的这些事情实在是太过于令人愤怒,让他几乎不能将个人情绪从中抽离。
同样的,若是北雎不能给他一个可以说服他的理由的话,恐怕他会在这件事儿上形成一个心结。
“将联名疏送到京师,等着主公做出裁断,再开始整治这一片的风尚……”彦冽眉头微蹙。
“这么一趟下来,这边的事情恐怕都已经被村民们忘得差不多了。再加上还封了消息,若是连这里的人都忘了的话……”
那他们做的这一切还有什么意义?
彦冽话语之中那种浓烈的失落之意让北雎的心里不由得沉了一下,她走上前去拍了一下彦冽的肩膀,顿了一下之后,这才缓缓给出了解释。
“我们今日看到的,只是冰山一角。”
北雎的话让彦冽抬起了头,看着北雎的目光之中也多了几分认真之意,“这边就是一个典型例子,那联名疏中,需要你也跟着写一封请求处置这种现象的上疏。”
北雎顿了一下,语气之中有几分沉重,“及到那时,若是主公能在封地的所有地方都进行整顿,便是再好不过。若不是,也可以起到一个杀鸡儆猴的效果。”
当然,北雎没有说出的是,宇公不整治的可能占了将近九成。
这种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要不就是朝中之人欺上瞒下,要不就是宇公心里门清,只是因为其中牵扯到太多人的利益链,故而不能整治。
但无论如何,只要这联名疏高调进京,至少会让他们有那么一段时间心中有所忌惮,下手也不至于那么嚣张。
“好。”
便纵是北雎没有说出这一番分析的时候,彦冽也已经决定跟着北雎的说辞走。
听了北雎的解释,也不过就是让他更加坚定心里的想法罢了。
月色已经在天边浮现,炊烟也逐渐变成了星星点点的灯光。这里毕竟只是一般的村子,能点上灯的并不多,倒是一下就让他们注意到了那个灯火最多的大户人家。
待到夜色终于侵吞了整个村子,北雎这才从倚靠着的树上起身,转身往村子那边走去。
“走吧,小心别惊动百姓养的狗。”
一说到狗,彦冽就忍不住想到了那个让北雎受了误解的小村子,顿时心情也没有那么高昂,反倒是有几分沉闷。
察觉到彦冽的心情似乎不是很好,北雎笑了一下之后,转而对他说道:“要不这样,联名疏需要不少人一起画押。你去找一下白天讨论这件事儿的那几个人,让他们先画押,之后我再把那个受伤的带出来跟你会和?”
话语之间,北雎已经别在手臂上的短匕抽了出来,拿在手上把玩。
这样的架势,全然一副已经将所有的一切都规划好,就等着彦冽跟着她的指导往下走了。
若是可以选择的话,其实彦冽还是想要跟北雎一同行动。但是他也知道,若是他们一直都待在一起的话,怕是这后半夜的时间根本不够用……
正在他心中纠结的时候,却见北雎就这么冲着他笑了一下。
那眸中的笑意就像是有神奇的力量一样
', ' ')(',一下便将彦冽心里的那一份不悦直接给压了下去,连带着也让他的心里轻松不少。
“好,那我还在那个馄饨摊上等你。”
两人所去的地方都不一样,还几乎都需要花上一定的时间去寻找。彦冽自然而然就想到了白天的那个地方,倒是给了他们二人一个建立联系的方式。
见彦冽已经没有其他意见,北雎应下之后,转了一下手上的匕首,继而直接离开。
目送北雎的身影在夜色之中消失之后,彦冽这才转而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因为有辛贼入侵,一到晚上,几乎所有的家里都是直接将门锁得死死死的,整个街道上几乎都看不到人。当然,除了例行巡逻的士兵们。
待到北雎跟着记忆中的方向走到大户人家附近之时,刚好有一队巡逻的士兵从旁边路过。
夜色正浓,也正是人一天之中就最容易放松心神的时候。几个路过的人依旧在小声嘀咕着那个受伤的士兵的事情,时不时还抱怨一两句,根本没有注意到北雎的存在。
北雎就这么安安静静躲在一边的一个小巷子里,等着队伍走到最后之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捂住最后一个人的口部,脚上施力将人绊倒,直接拖进了巷子里。
那士兵也是心中惊讶,在被北雎掳了之后,立马想要扑腾两下,试图从北雎手上挣脱开来。再不济,让他同伴发现少了一个人也可。
只是可惜了,北雎冷冷地瞥了一眼想要挣扎的人,三下两下直接将对方的双手缴在后背,用随手从路边顺过来的麻绳给绑上。
腿部也被北雎单膝跪按在地上,还没有动两下,就已经失去了行动能力。
巡逻队伍的脚步声已经远去,被抓的人也干脆不再挣扎,就这么一副死人样等着北雎问话。
他心里也明白,绑他的人不杀他,怕不是有什么话要问。
“别怕,”北雎用短匕拍了拍被绑着的人的脸,“问你个事儿,如实回答就能活。”
短匕冰凉的触感刺-激着士兵的脸,让他的身体不由得跟着抖了一下,话语之间虽然哆哆嗦嗦的,却又带着急促之意,生怕慢了一句小命就不在手上了。
“那家人的小金库在柴房下面,有几个酒坛子,酒坛子下面就是地窖,那地窖就是他放钱财的地方。你要是不信,我……”
“你怎么?亲自带我过去?”北雎的话语之中带上了几分玩味,匕首也跟着在对方脸上拍了拍。
冰凉的触感让士兵头皮发麻,求生欲立马涌上心头,“去,你说去哪儿就去哪儿!”
北雎被他这么一副急切的样子给逗笑了,贴在士兵脸上的匕首并没有拿下来,反而顺势将他的脸给往后扭了一下,歪头想要看看对方的样子。
好巧不巧,这一看才发现,熟人!
这不是白天在馄饨摊上用兵戈指她的那个下人么?
对方似乎知道若是看到了北雎的面容,那他的小命估计就要不回来了。
就在北雎用匕首将他的脸板过去的一刹那,立马将眼睛闭的死死的,一副势要北雎留他一条小命的架势。
“带我见识见识你们爷,看看他舍不舍得让我拔舌呗!”
许是难得遇到一个这么活灵活现的贪生怕死之人,北雎不由得就想要逗逗他,说话之见也多了几分调戏的意味。
“带带带……”
士兵匆忙应和,只是在下一刻,似乎注意到了什么问题,原本闭着的眼睛猛地一下睁开,就见北雎那一张带着笑意的出现在他面前,整个人都呆住了。
“一定是我睁眼的方式不对!”士兵自顾自嘟囔了一句,随即重新紧紧闭上眼睛低下头去。
一个呼吸之后,他这才小心翼翼一点点分别将左右眼分开睁开,想要摆脱那个白天给他带来阴影的面容。
只是可惜,不论他左右眼交替眨巴了多少次,出现在他面前的,还是北雎那一张笑意盈盈的脸颊。
时间紧迫,北雎也没有那么多时间放在他身上,不等他回过神来,便直接开口将人从半梦半醒之中拉回来。
“那个受伤的士兵,人在哪儿?”
北雎的话一出口,周身的气势已经变了。
不再是方才跟士兵开玩笑时候的轻松,而是直接带上了一种久经沙场的沉稳跟生冷。
便纵是方才还带着笑意的眸中,此时也多了几分深沉和威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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