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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逢场作戏?”
谢霄挑眉,目光在北雎身上扫了一圈,“那将军又怎么证明,你现在不是在逢场作戏?”
最开始应和北雎传递过来的信息,不过也就是相互试探罢了。
北雎有她的考量,谢霄未免就没有他自己的想法。
不论北雎传递出来的消息是真是假,将北雎扣下,这不就等于是让宇地那边减少了一个能干的将领么?
别以为他不知道,先前宇地败走之时,就是北雎从中插了一脚,这才让他们失去了乘胜追击的机会!
北雎还真没料到谢霄的戒备心这么重。
先前在城楼之下的那些表现,无一不在透露着两人之间可以合作的气息。
只可惜,到了暗地,就立马变了样。
“这个我没办法保证。”
即便已经到了这个时候,北雎说话的声音也依旧稳定,“这种事情难道不应该是将军需要考虑的么?毕竟,这是将军您的想法。”
对于这种不能因为她的意志而改变的事情,她一般都不会做无用功。
许是北雎的态度实在是太过于放松,倒是让谢霄自己心里泛起了嘀咕。
北雎平日里散落在外的名声就是雷厉风行,勾心斗角什么的还真不是她的行事风格。
相较之下,彦冽更像是那种会设一个大圈套等着他跳的人!
“行,我信!”
扫了一眼跟回到自己家一样放松的北雎,谢霄咬了咬牙,一狠心把事情应了下来。
候在他身边的门客听闻,立马上前想要再劝一劝谢霄。
只是这才刚刚有动作,就已经被谢霄伸手拦了下来。
“我信北将军说的夏地与宇地联合的事情,但是恕谢某愚钝,不知北将军此来有什么要求?”
等价交换,他懂得。
“莫非,”谢霄挑眉,“北将军是想要跟谢某来一个里应外合?”
营帐之中的气氛突然凝重起来,几个门客的手再次放到了腰间的短剑上。
“难道我方才的话说的还不够明白?将军既然听懂了,又何必多此一问。”
那几个门客北雎还不放在眼里,听闻谢霄的质疑,北雎不禁轻笑一声。没有再给那几个门客任何眼色,北雎的目光就这么直勾勾落在谢霄身上,等着对方开口。
营帐之中安静的可以清楚听到外面的声音,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北雎身上。
反倒是北雎本人,随意地打量着营帐里的布置,对于这件事儿的态度可想而知。
“好!”
就在众人还在猜测北雎这里面藏的是什么心思之时,谢霄伸手拍了一下桌子,把这件事儿给揭了过去。
他微微往北雎这边探了一些身子,盯着北雎的眼睛,眸中的神色深沉了几分,“就当北将军与我们合作的心思也是真的。但是——北将军认为我们为何要与你合作呢?”
“你可别忘了,岑地现在就是一片废墟。”
谢霄的声音传到北雎耳中,让北雎原本还带着笑意的脸不由得僵了一下。
即便谢霄不提起此事,岑地的情况也一直都在北雎的心中,丝毫不敢忘却。只是此时这话从其他人的口中说出来,终归还是在心中有了几分堵塞。
“不过是一时疏忽罢了。”
话虽如此,但却能清清楚楚从北雎的语气之中听出咬牙切齿之意。
她抬头往宇地城池的方向扫了一眼,冷笑一声,“若非那彦冽诡计多端,也不至于让我败于阵下!”
帐内的氛围因为北雎的一句话而紧张不已。
北雎的话触动了营帐之中诸多门客的心弦——他们先前也几乎都与彦冽交战过,无一不在彦冽的计策之下被耍的团团转。
以至于,此时听到彦冽的名字,身后已经起了冷汗。
“可北将军已经败了。”
哐的一声!
随着谢霄声音落下的,是茶盏被砸在地上碎裂的迸溅之声。
北雎唇瓣紧抿,盯着地上那一堆碎片的微眯的眸子之中也透露出来几分狠厉。
不过只是一瞬,北雎立马调整了方才一不小心被激得失控了的情绪,微微笑了一下,“谢将军不知,若真真论起来,我非但没有败,反而已经扳回一局。”
“何出此言?”
此时身在自己阵营,谢霄倒是想要听听北雎这么一个降将能说出个什么所以然来。
不仅谢霄,就连谢霄身边站着的门客们,也都开始屏息凝神,将注意力放在了北雎身上。
差别只是,门客们时时刻刻都谨防北雎说出什么不切实际的话,迷惑了他们将军的神智!
悄悄瞥了一眼谢霄的反应,确定对方是真的对她的想法感兴趣,北雎这才老神在在地重新拿了一个杯子给自己倒上水,这才缓缓道来。
“其一,我,我的军师,还有我那成千上万的兄弟们的性命还在。”
北雎用指节敲了敲桌子
', ' ')(',“而我们现在几乎都在宇地京师,你说我们要是反了,如何?”
谢霄眉头微皱,显然是听进去了。
不过,不等谢霄提出疑问,北雎的话再次跟了上来。
“其二,你可知我为何刚降便可跟着彦冽一同出征?”北雎勾唇一笑,冲着谢霄挑了挑眉,“宇云公,对于彦冽忌惮已久。此次出征,未尝没有让我分割一部分军威的意思。”
若说北雎说到其一之时,帐中之人并没有将其当回事儿的话,这其二一出,不只谢霄,就连他的那些门客,也有不少都蹙起了眉头。
“将军……”
其中一个距离谢霄最近的门客眉头紧皱,附耳向谢霄旁边,似乎是想要说什么。
只可惜他才刚有动作,就已经被谢霄制止。
伸手抚了一下茶盏的边缘,谢霄垂眸,轻声道:“北将军这话,听起来意有所指啊。”
若是只听表面,北雎这说的似乎就是彦冽。
但是,在谢霄面前这么说,可就另有一层意思了。
辛兴公启用与谢霄有不共戴天之仇的谢家庶子谢霜为左将军,促使两人分权制衡,让谢家子嗣形成自相残杀的局面。
此事,天下皆知!
北雎说宇云公觉得彦冽功高盖主,欲削其兵权,这话深层的意思未尝不是在暗讽他现如今的局面。
见谢霄果真顺着她的话发散思维,北雎只是神秘一笑,并不点破。
“不过就是给将军说一下我现如今的情况罢了。”
未曾承认,也未曾否决。
个中意思到底如何,这要看听者到底如何理解了。
帐内有片刻的宁静,门客们的目光都落在了谢霄身上,心中无不在思索现如今的局面。
不过片刻,谢霄再次开口,只是这次的语气已经和善了不知几个度。
“岑地先前行小国寡民之政,以北家在岑地的地位,我又如何能确定北将军确能助我?”茶盏送到嘴边,谢霄不着痕迹地扫了北雎一眼。
他倒要看看,北雎到底能给他带来多少利益!
“谢将军何必遮遮掩掩。”
北雎朗声一笑,心情极好地将两人的茶盏都满上,“北家在岑地世代摄政,说北家才是岑地主心骨之人也不在少数。不过将军口中的小国寡民之政,恐怕就是道听途说了吧?”
茶盏落在桌上,发出了略微有些沉闷的声音。
北雎目光如炬,紧盯着谢霄的眸子,一字一顿道:“若是小国寡民,何以偏安一隅数百年之久?不过是韬光养晦罢了!只可惜出师未捷身先死,现如今只好换一种方式重振旗鼓。”
北家在岑地的地位,一言以蔽之——挟公卿以令诸侯。
既然谢霄喜欢打哑谜,北雎倒也不再明说。
身边门客们的骚动越来越大,以至于谢霄都懒得再去制止他们。
思索几番,还是让身边人先行安顿北雎去歇息。而至于他自己,则是留在帐中继续与他的门客们商讨北雎提出来的利益交换是否可行。
北雎这边的任务算得上完成的很是不错。
就是姜奕那里,可没有谢霄这么好糊弄。
当肖空跟着彦冽一起回到营地后方之时,立马被姜奕给截了下来。短剑指在肖空喉头,奈何对方岿然不动,倒是让姜奕少了几分乐趣。
“怎么不将人绑起来压下去?”
姜奕是了解彦冽性格的,若是彦冽真的打算跟着她的想法走,此时肖空就不可能完完整整出现在他面前。
而偏偏,肖空就这么完好无损地站在营地后方,还一副进了自家后院的样子。
如此,倒是有些难办。
“莫非是北雎在你面前保了此人?”姜奕凝眉,手上的剑依旧没有放下。
还是彦冽伸手,这才将他的剑从肖空脖颈上推开。
往姜奕身边走了几步,彦冽凑到他耳边,小声道:“阿雎单刀出阵,奈何被敌军俘虏。肖空在,可保阿雎平安。”
就知道跟北雎脱不了干系!
姜奕扫了一眼站在不远处一副没事儿人一样的肖空,心中更是愤愤。
姜奕转头冲着彦冽咬牙一笑,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你怎么就知道我不能保全北雎性命?你怎么知道北雎她自己不能保全自己的性命?或者说,你又怎么知道这不是北雎的缓兵之计?”
且不说其他,按照先前他听过的北家军的传闻,便可以估计出北雎的能力。
其父兄皆是单刀闯阵依旧可以毫发无伤之人,便纵是北雎不过一女子尔,也未曾沦落到需要外援的地步!
这几天相处下来,那女子的能力可是男儿不及!
姜奕看着彦冽眸中不赞成的神色,直接将人掀翻揍一顿的心情都有了。
奈何……他打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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