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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夜里,在禁林的边缘,罗恩两腿发颤地拽着哈利,他的目光中流露出深深的恐惧。
“所以,他们所谓的给公众一个交代,就是让我们去禁林抓几只八眼巨蛛吗?海格会伤心的!我可不可以不去?为什么教授们不去?我们才二年级,哈利,我们不去好不好?哈利,你知道的,你知道我最害怕蜘蛛了。”罗恩拽着哈利,哀求道。
“不行,罗恩,这是教授们的命令。想想吧,只有抓住八眼蜘蛛,才能安住大家的心,况且,这种生物本来就很危险,如果以后从禁林跑出来怎么办?”赫敏眼里闪着铁一般强硬的光,与麦格教授有时候的目光颇为相似。
“这次抓住了蜘蛛,可是会接受预言家日报采访的。我不介意你把这个机会让给高尔或者克拉布。”德拉科优雅地给自己套上手套。“要知道,我爸爸本来不想带你和格兰杰的,是邓布利多和哈利坚持要求的。”
罗恩站直了身子,面上露出一种慷慨赴死舍身取义的悲凉,“我准备好了,我们走吧。”
哈利和赫敏拿出魔杖,喃喃地说:“荧光闪烁!”于是他们的魔杖头上放出一束细光,刚好够他们观察道路上有没有蜘蛛的影子。
德拉科举着光荣之手,但是除了他自己,没人可以看见。
“好主意,”罗恩说,“我也想让我的魔杖发亮,可是你知道,弄得不好它会爆炸的。”
哈利拍了拍罗恩的肩膀,指着草地上。两只孤独的蜘蛛正匆匆逃离魔杖的光亮,钻进阴暗的树影。
就着魔杖的光亮,他们跟随着持续不断地在小路上爬行的蜘蛛。
走了大约有二十分钟,谁也没有说话,只侧耳细听着除了树枝折断声和树叶沙沙声之外,还有没有别的声音。
然后,树木越发茂密了,头顶上的星星也看不见了,这时他们发现那些蜘蛛向导偏离了小路。
他们跟着蜘蛛飞奔的影子进入树丛。他们现在无法走得很快了,到处都是树根和树桩,挡住了道路。
看样子,他们已经走了至少半个小时,他们的衣服经常被低矮的树枝和刺藤挂住。过了一会儿,他们注意到地面似乎在往下倾斜,尽管树木还和刚才一样茂密。
“那里有什么东西在动,”赫敏喘着气说,“听,像是一个大家伙。”
他们仔细听着。在他们右边一段距离之外,那个大东西正从树丛中辟出一条路来,折断了无数根树枝。
“哦,不,”罗恩尖叫起来,“哦,不,哦,不,哦——”
“闭嘴,”德拉科狂怒地说,“它会听见你的。”
“听见我?”罗恩用一种很不自然的尖声说,“它已经听见了!”
他们站在那里,惊恐万状地等待着,黑暗似乎压迫着他们的眼球。突然一阵轰隆隆的声响,接着又归于寂静。
“你认为它在做什么?”罗恩问。
“大概准备扑过来。”德拉科说。
“哈利,我想,教授们太信任我们了,要知道,我们才二年级。”赫敏惊恐地说。
他们等待着,浑身发抖,一动也不敢动。他们的眼睛死死盯着前方,离地面十英尺高的地方。他们的脸色铁青,活生生地写着恐惧。
哈利听到一阵响亮的咔哒咔哒声,然后一个长长的、毛茸茸的东西把他拦腰抄起,使他脸朝下悬在半空。
这时又听见了咔哒咔哒声,他看见德拉科的双腿也离开了地面,接着赫敏和罗恩也被抓了起来。
哈利看见那个抓住他的家伙迈着六条长得离奇的、汗毛浓密的腿,前面还有两条腿紧紧地钳住他,上面是一对闪闪发亮的大黑螫。在他身后,他可以听见还有三个这样的动物,显然是抱着德拉科。他们正朝着树林的中心移动。
哈利听见罗恩和赫敏在和哭泣,而他满意地发现娇贵的德拉科小少爷没有哭。
德拉科已经被吓傻了。
不知道他们在那动物的利爪里待了多久,黑暗似乎突然消退了一些,他看见铺满落叶的地面上现在密密麻麻的都是蜘蛛。
哈利发现他们已经来到一片宽阔凹地的边缘,凹地里的树木被清除了,星星照亮了他有生以来见过的最可怕的景象。
蜘蛛。不像那些在下面的落叶中匆匆爬过的小蜘蛛,而是每一只都有拉车的马那么大,八只眼睛,八条腿,黑乎乎、毛森森的,像一个个庞然大物。
那个抱着哈利的巨型蜘蛛沿陡坡而下,朝凹地正中央的一张雾气迷蒙的、半球形的蛛网走去,它的同伴把它团团围住。
它们看见它钳住四个人类后,都兴奋地活动着大螯,发出一片咔哒咔哒的声音。
蜘蛛松开爪子,哈利轻巧地落在地上,德拉科勉强站立,罗恩和赫敏也重重地跌落在他旁边。
罗恩的嘴巴咧得大大的,似乎在发出无声的嘶喊,眼睛向外暴突着;德拉科死死地咬着自己的嘴唇,努力使自己看上去镇定;赫敏一落地就惊恐地死死抱紧哈利的胳膊。
哈利突然意识到那只把他扔掉的蜘蛛正在说话。
不容易听出来,因为它每说一个字都要咔哒咔哒地摆弄它的大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