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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早,朱虹独自前往兵工营,辛涣听从阮扬灵的建议,走访了数家荥城有名的武馆,货比三家后,选择了眼前的“景山武馆”。
经他了解,武馆教授的其实是武技,武技是血裔战斗手段中的一种,而且是非常小众的一种,注重身体的力量、速度和反应,非要类比的话,大概近似于前世的近身格斗术。
氏纹千变万化,血裔的手段也繁复多变,武技在一对一的斗战中并不吃香,是以镛城和渭城都几乎没有武馆开设,荥城之所以武馆盛行,是因为武技对军士来说至关重要。
战场上神力永远是不够用的,军士们又大多是一至三纹的低阶血裔,每一分神力都必须用在刀刃上,这就免不了拼体力肉搏的时候,要是不通武技,神力恢复比不上消耗,一旦用尽就只能任人宰割。
除此之外,武技还有磨炼斗战意识的好处。
辛涣选择景山武馆的主要理由,是这家收的血晶最高。
便宜的东西只有便宜一个优点,贵的东西只有贵一个缺点,就像吃血晶的传承纹器。
——荥城武馆是个完全竞争市场,不存在垄断或者稀缺造成的价格虚高。
只是血晶……辛涣签完入馆契纸,只觉得前不久家里才给的支援,在他手里过了一道就又出去了,血晶永远不够用啊,空了还得琢磨琢磨怎么赚钱,不能只出不进。
交完血晶武馆态度顿时转了一百八十度的弯,给他分配了一名习练武技的辅作仆役,仆役带领他巡逛场地,热情地介绍武馆的训练安排,辛涣有种前世办完健身卡的错觉。
仆役问道:“少郎要参加秋后募兵吗?”
募兵也就是招募军卒,不看身份只重能力,身家清白就能参与,那些想要投靠势力的散修、或是实力不足的血裔就会走这条路。
军卒经历两年训练,就可以通过卒选进入军部,相当于军部的预备役,因此募兵的要求并不低。
超过九成来武馆的人都是为了成为军卒,剩下一成则多是打磨根基的幼童。
辛涣含糊地应了一声,没解释自己能直接参与军部考校,反正最终目的一致。
仆役“哎哟”一声,眉飞色舞道:“那您真是来对了,咱们景山武馆在整个荥城也能排进前三,每年招募的军卒至少三成是咱们这儿出去的,师教们个个都有数十年的经验,而且负责教习您武技的可是顶级武师。
不过咱们还有大师级的师教,您要不要了解一下?”
果然,都是推销话术。
辛涣戒备道:“不必。”
仆役神情没有半分变化,态度仍然极好,只是讲述中不经意地透露:“别的武馆师教带出一位进入军部的大人就敢称大师级,咱们这边不一样,至少得带出十位,单凭运气可做不到,得有真才实学才成。”
语气中带着淡淡的自豪和遗憾。
辛涣:“你详细讲讲?”
又花了一笔血晶“升级”的辛涣离开武馆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还是中了套路啊。
归功于此前在学宫的突击训练,辛涣的身体底子不错,经过半月的基础锻炼后就开始学习技巧和实战。
他明显感到体魄的加强,大师级师教传授的技巧也颇为实用。不得不说,武馆训练比他自己使用健身纹器更加有效,毕竟血裔受到氏纹修炼的影响,和前世普通人的身体有所差异。
辛涣大部分精力都投入到了武馆中,甚至搬到了武馆旁边的客舍,其他时候除了研习纹学,不时会给凌恪传讯,内容大多是些日常问候,先熟络起来才能建立感情嘛。
朱虹独自去了兵工营,据说很受赏识,副营首荣应亲自指导她,有次还带她见到了凌恪,就这事儿朱虹向辛涣炫耀了整整三天。
辛涣冷呵一声,不跟她攀比。他早就见过凌恪了,还能与对方传讯,虽然是单向的。
而且他觉得不出两月就能通过军部考校。
然而不久之后,辛涣就发觉自己太天真了。
技巧与实战完全是两回事,对练场上要高度集中,才能在瞬间辨别对手的招式并做出应对,往往到了一定时间精神就会不堪负荷,思绪和身体就会陷入一个停滞的“僵化状态”,辛涣落败的原因屡屡如此。
他想方设法延长陷入“僵化”的时间,也最多坚持一炷香,这就造成一个奇怪的现象,如果对战时间不超过一炷香,几乎都是辛涣获胜,一旦超过这个时间,无论他先前占据多大的优势,也会反胜为败。
武馆其他学生给他起了个外号——“一炷香郎”。
辛涣额头青筋直跳,偏偏还无话反驳,他也卯上了劲,不信别人能坚持,自己做不到。
师教一开始以为辛涣只是经验不足,等到外号流传开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像个操心的老班主任找辛涣沟通谈心。
“你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师教问得委婉。
辛涣:“?”
一阵鸡同鸭讲辛涣才明白师教误会了,这个外号不是那种意思啊
', ' ')(',而且您老没想过武馆跟个和尚庙似的,传这种外号有什么意义吗?
他费劲地解释,同时感到一阵深深的屈辱。
师教弄清了原委,思考了片刻,询问道:“你觉得哪方面力有不足?”
说完又补了一句:“对战方面。”
辛涣:“……”倒也不必加这一句。
不过他也觉得,自己瞎琢磨一直没解决问题,或许师教能给出一些建议,于是正经道:“反应。一开始跟上对手的节奏不难,但时间一长,精神负担太大,就无法及时思考出下一个出招的招式。”
“思考招式?”师教有点愣怔和疑惑。
辛涣不解地看向他。
“难道你在对战中,每一次都是先思考再出招?”
“有什么问题吗?”
师教从惊讶中平复,神情严肃道:“当然有问题,这是错的!”
他解释道:“武技对战凭借的应该是直觉,是本能,身体反应甚至应该快过思考,否则你永远会比对手慢,而且思绪会迟滞,本能不会。说实话,如果你先前真是以这种方式战斗,能坚持一炷香,已经让我很吃惊。”
辛涣恍然大悟,觉得师教说得颇有道理,难怪自己纹学五级,精神方面竟比不过他人。
当然不提外号更好。
他虚心求教:“直觉怎么训练?”
师教一滞,高深道:“功无枉使,厚积薄发。”
大概就是多练?
辛涣立志洗刷外号之耻,尝试在对练中摒弃思绪依靠直觉,暂时没见成效,反而因大脑空白落败得更快,他自我安慰大不了从零开始。
卫星一号上叶琅的方位一直在变化,但没离开荥城及其附属城池的范围,凌恪则始终坐镇主城,结合原书剧情,辛涣判断近期不会有什么大事,心态稳如老狗。
从武馆回到客舍,辛涣坐在木桶中浸泡药浴,浑身的筋骨都舒缓下来,正当他昏昏欲睡的时候,意识忽然转到脑书跟前。
“如今虽是休战之期,荥城军士仍不能懈怠,卫队需轮番前往边城戍镇,数日之前,望城戍军轮到左营七队。
望城直面妖族,风雪关外就是北境。一日远方雪山忽现异象,七队军士不敢掉以轻心,派出人手前往探查,三日未归,音讯全无。
接守城关的二队到了望城,七队并未折返主城,孤军深入北境,七日后,全队失去联络,后续前往妖族寻人的军士同样下落不明。
雪山异象到底有什么隐秘?数百军士为何离奇失踪?”
脑书久久没有下文,似乎就此结束。然而这段话没头没尾,意义不明,辛涣迷蒙之间思绪转到了奇怪的地方,想着下面该接一句“欢迎走进大型科学探秘——神秘雪山”。
过了许久,在他真正睡着之前,终于出现了新的内容。
“军部各种猜疑之声渐起,凌恪于是亲自前往北境找寻线索。”
辛涣反复看了两遍,猛地睁开眼睛。
他迅速披衣起身,取出卫星一号,见白色光点依然在荥城之内才松了口气。
但紧接着,这口气又提了起来,脑书难道是无缘无故编造了一段话吗?或许剧情已被改变,这就是即将发生的事,凌恪过两天就会动身。
不过再一想,这紧张又有点多余,凌恪能去妖族,他一个三纹血裔能去吗?他自己的难题还没解决。
辛涣暂时选择按兵不动。
然而过了几天,卫星一号的光点依然没有变化,脑书的预言却在持续发展,又透露出信息,已有人暗中盯上了离开城关的凌恪。
理智来讲,比起亲自构建每一条氏纹的卫星一号,脑书处处都是未知且用意不明,他应该相信自己的判断才对,但又无法不在意这些文字。
纠结之际,辛涣收到朱虹的传讯。
朱虹假惺惺地关照了辛涣的近况,其实每句话的潜藏含义都是“快问我,我有话要说”。
辛涣本来不想搭腔,见她一直锲而不舍,只好道:“行了,别拐弯抹角的,你又想炫耀什么?”
“这回不是。”朱虹道,“我有没有跟你说过,荣副首的书架上一直有一枚纹螺。”
她语气里描述得仿佛其中有什么惊天秘密,但辛涣兴致缺缺:“哦。”
朱虹吊胃口失败,自己给自己捧了个场,继续往下说:“昨日荣副首不在,我就好奇碰了下这只纹螺,不小心看到了里面的传讯,我真不是故意的,谁知道它竟然无主。”
“所以你看完了?”
“哎,就是一不小心。”朱虹有点羞愧,“重点是那些传讯!绝对不简单,你听两句,‘立秋早晨寒凉,善自珍重。’‘今夜暴雨,顺祝寝安。’”
辛涣觉得有点熟悉。
“靠!”他反应了一瞬,脱口而出一个语气助词。
朱虹似乎用力拍了下桌:“你也觉得好笑吧?这些话好蠢啊,而且纹螺是单向传讯的,根本收不到回应……”
辛涣:“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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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虹:“?”
不理朱虹挂断传讯,辛涣抹了把脸,当机立断决定去北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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