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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乎辛涣的预料,有五个人都选择不要工钱,阵法纹图没在面试时派上用场,反而在这里发挥了神奇的作用。
朱虹愤愤道:“我亏了。”
辛涣没理她,省下的两三百血晶数目不多,但聊胜于无,他不由意动,如果能全用氏纹做酬劳……唔,不大现实,这些人签的是全身契,没有别的血晶来源,还是要生活的。
而且工钱方面的花销算不上多,二十七个人都抵不上朱虹一个,节流意义不大,关键还在于开源。
赚血晶真是永恒的命题。
“不过你给他们上课到底想做什么?”朱虹来了十多天,一直没想明白这个问题。
辛涣道:“想弄个抵挡七纹血裔的纹阵。”
说话的人轻描淡写,朱虹却惊得下巴差点掉到地上:“七级纹阵?现在是白天吧?”
辛涣看她一眼,耐心解释:“不是七级纹阵,确切地说是很多个纹阵,威力相互叠加能成倍增长,比如叠一千个五级防御纹阵,就能挡下七纹血裔了。”
纹阵叠加,就是未来攻防流的核心思想。不过想要做到威力翻倍并不容易,纹阵之间必须互为联系,既是独立的不同个体,又能看作一个整体,其中需要复杂的设计和推演。
朱虹若有所思。
片刻后她又提出疑问:“就算是五级纹阵,他们也不能布设吧?”
“没错,所以要想别的办法,一个人布设不了,三个人呢?或者更多人一起,共同布设一座纹阵。”
“可、可是,没有人这样做过。”大概是辛涣语气太淡定,朱虹虽然依旧不可思议,但竟然觉得他说得有几分道理。
“没人做过不代表行不通,这就是我想做的事,你有空也可以往这方面想想,顺便别忘记交教案给我,已经迟了两天了。”
朱虹的好奇心瞬间消散得一干二净:“今晚,今晚一定给你!”
其实不用她再问,辛涣也知道计划中存在的纰漏,纹阵布设,研究院的人纵然能“布”,却做不到“设”。
朱虹或许能承担这个角色,他在心中盘算。
这日,云浮楼发来传讯,告知有人带来“黄金蛇目”,辛涣与对方约定好时间,抽空跑了一趟。
激活能够掩藏身形面貌的纹器,他被带进五层一间厢房,厢房从中间一分为二,隔断材质透明且不隔音,买卖双方各坐一边交流,如果谈拢,就告知云浮楼进行交易。
——云浮楼不做厂商只做中介,并在这一方面做到极致。不管身怀多么价值连城的重宝,都不必担心受到人身威胁,他们提供最完善周到的搭桥服务,相应的,抽取提成也十分高额。
过了一会儿,卖家姗姗来迟,同样遮掩了容貌,辛涣只能看到一团模糊人影。
来人在他对面坐下,打开一只紫檀木盒,盒中盛放着一只密布花纹的灰色蛇目,缭绕着黯淡稀薄的雾气。
辛涣立刻有走人的冲动。
“抱歉,我要的是黄金蛇目。”他着重咬了“黄金”二字。
前几个人带来的假货好歹卖相上能唬一唬人,这位是以为他色盲吗?
“云浮楼做过鉴定。”
一句话,辛涣重新坐下。
除了安全保障,云浮楼鉴定服务也是一流,经他们鉴定过的商品,几乎没有珍品贱卖或高价买假的可能,当然,费用也很贵。
“黄金蛇目”真假不难分辨,因此辛涣没有购买这项服务,也就是说,卖家自己出钱做的鉴定。
“这只蛇目确实出自风氏氏族,与黄金蛇目的作用有很大几率一致。”
“几成?”
“……三成。”
瞎话还真是张口就来,辛涣气笑了:“我可能不太需要。”
“等等,蛇目蕴藏的气息很强大,它的前主至少是七纹血裔。”
“风氏金蝰是三流氏族,三流的含义你明白吧?氏族内没有超过六纹的强者。”
“这是云浮楼的鉴定结果,我可以出具鉴书,或许这位前辈叛离了氏族,历史上并非没有先例。”
事实上,“三成”几率就是据此判断。
辛涣依然摇头:“我用不上它。”
“求你,救救我。”对方的语气已经带上了几分恳求。
辛涣很敏锐,立时警惕起来:“这枚蛇目有什么问题?”
“没有,我很缺一笔血晶。”
但辛涣并不是个同情心泛滥的人:“就谈到这里吧,我还有别的事。”
卖家急促喊道:“我还有一张遗府地图。”
辛涣转身走回:“也鉴定过?”
“鉴定过。”
“你先前怎么不说?”
“我、我本来不想卖。”
“这说不通,你既然缺钱,两样东西合卖的价钱至少翻一倍。”
“这是我的亲族遗物。”
“你是风氏后人?”
“是。”
“一千血
', ' ')('晶。”
“太低了!”
这番对话节奏很快,辛涣总觉得有点古怪,他看不见对面人的表情,只能拿言语试探,但对方回答都没有破绽,不禁怀疑是否自己想得太多。
如果有被鉴定过的地图,灰色蛇目的可信度要高很多,最关键的是地图能省很多功夫。
辛涣虽然缺钱,但更缺时间,他打算暂且信一信。
——当然,价钱太高就算了。
“蛇目加地图,你想要多少?”
卖家思考片刻:“五千血晶。”
辛涣断然道:“不可能,黄金蛇目价值也才一千血晶至五千血晶,就算有地图,对我来说也有风险,最多两千血晶。”
三流氏族遗迹收益顶天一件五级纹器,《重瞳》虽然罕见,但也不是什么绝世秘籍,上限只到六纹,钥匙自然卖不了太高的价钱,即使是黄金蛇目,他的心理价位也最多三千血晶。
对方许久没有说话。
“鉴定花了我不少钱,再加五百血晶,我就卖。”
“可以。”
辛涣向云浮楼交了三千血晶——五百是抽成,两边迅速做完交接,不到一刻钟,他便取到商品并且验货。
蛇目的确绘着氏纹“金蝰”,只是透过灰雾看那一线竖瞳,却有几分难以言说的邪异。
他正在犹疑,脑书晃了晃,显出两行字。
“灰色蛇目乃风有信毕生心血之弥留,是场难得的机缘,辛涣心想无论如何都要把握。
他如愿以偿得到蛇目,准备过段时间便前往遗府。”
辛涣:“……”
这破玩意儿还挺事后诸葛亮。
回到研究院,辛涣看到奇怪的一幕,二十几个人半蹲在工坊两扇窗户外,探头探脑地向内张望,相互推搡占据更好的位置,连他走到身后都没发现。
“作业做完的话,可以加习题。”
辛涣幽幽道了句,一群人转头看见他,纷纷露出惊骇、惶然、崇拜的神情。
?崇拜?
人群作鸟兽散,辛涣这才发现站在最前面的居然是朱虹,他刚要询问,对方两眼放光,冲他一阵蹦跳摆手。
“你嗑药了?”
朱虹白他一眼:“你才嗑药。”
紧接着又激动起来,拼命指着屋里:“城主,城主哎。”
辛涣一惊,三步并做两步上前,正好与凌恪的目光对上,他怎么会来?什么时候来的?
朱虹还没来得及再多说一句,身旁的人居然已经绕到门口进了屋。
“你来找我吗?”
凌恪点头。
辛涣盯着窗外的半颗脑袋:“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你跟我来。”
于是朱虹眼睁睁看着无良老板把城主拐进西屋,岂有此理,和她谈事就在厨房,和偶像就在卧房。
有异性没人性……不对……见色忘友……也不对。
总之天理难容,朱虹贴在门口听了一阵,开始挠门,可恶,隔音怎么这么好。
“随便坐,我不知道你来,等很久了吗?”
“刚到一会儿。”凌恪环顾四周,寻找能坐的地方,屋子很逼仄,几乎只留出单人走动的过道,书桌与床紧挨,堆着很多私人物品,看来应该不常招待客人。
为什么有这么大张床?
辛涣也意识到没有椅凳的问题,尴尬地指了指床:“将就坐这儿吧。”
“不用,只有一件事。”凌恪摇了摇头,站在原地。
“什么事?”辛涣连问,又补充道,“可以直说,这里还算安全,不会隔墙有耳。”
“教派作出决议,派杜烈司教调查鹖羽傀儡。”
辛涣不认识杜烈,问道:“可信吗?”
凌恪道:“可信,杜烈任职司教臣近两百年,忠正刚直,处事也不保守,前些日杜司教已抵达荥城,我与他接触,名副其实。”
“照这么说是件好事?”
凌恪沉默片刻:“教派令我撤回对战鹖族的军队,不再插手此事。”
前半句辛涣还十分赞同,听完整句表情变了:“杜司教打算怎么做?”
“脱离全教管辖的地界,不能单凭一方意愿决定,上面应该会共同商议应对。”
辛涣讽刺一笑:“高层谈判,息事宁人?”
凌恪面带几分歉意:“你的事情,或许暂时不能往下查。”
辛涣差点问出一句“我什么事”,好在及时反应过来,故作深沉道:“没关系,我们不是预想过这种结果么?”
“嗯,之后我会帮你留意。”
辛涣下意识点头道谢,一般来说,这是一句客套话,当不得真……等等,凌恪被勒令不能插手,他要怎么留意?
思路转了几个来回,灵光乍然一现。
“对了,明面上查不了,不代表暗地里也不能。虽然少了一些可以调动的力量,但反而易于隐藏,这种时候就适合深入敌后,没错,
', ' ')('我们去孟教。”
凌恪:“……”
辛涣:“你不这样想?”
“不是。”凌恪否定得很快。
“我觉得这个想法还不错,不如考虑一下?”
凌恪:“……”
“辛涣。”
“?”凌恪很少连名带姓地叫他。
“别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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