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奇诡雾气(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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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泊如一面镶在草地上的冷色宝石,水波不兴,蒸腾的水汽向着四周扩散,草叶树枝上一颗颗露珠凝结,又在空气里挥发成雾气,丝丝缕缕,似一层轻透的玉帛披纱。

青山秀水,除却没有屋舍,倒有点像村寨的景致。

这里是金室?

辛涣皱起眉,怀疑什么地方出了差错。

凌恪独自站在明堂中,辛涣去往金室后,他却没有动作。

遗迹不对劲。身为古修,凌恪为借鉴修炼之法读过不少氏族古籍,这处明堂外观建制虽然没什么问题,但那幅画像,绝不该出现在这里。

在氏族,每一次开启明堂,必然有关乎氏族存亡的大事,即使是家主画像也没资格挂在明堂——至于氏族先祖,都已化身图腾,也不会留存画像。

悬挂画像,更像是故意而为的不敬和挑衅。

村民不对劲,他们的热情显然别有用心。

但更不对劲的还是辛涣。

那些村民明摆着有问题,他却浑不在意,一门心思要前往古庙。

庙里庙外都是旁人,他又是无所顾忌地开启遗迹。

进入遗迹的方式也很蹊跷,这里难辨时辰,谁也不知道他们昏睡了多久,期间又发生了什么,辛涣也都不关心,急冲冲进了宫室。

事实上,凌恪比他更早醒来,但直到他开口说话,对方才注意到自己。

易容消失也是他第一时间发现的问题,不仅如此,储物纹器也被一股莫名的力量封禁,辛涣似乎仍是无知无觉。

种种迹象都彰显着不对劲,辛涣绝非是这样大意的人,他甚至在想对方是不是被掉了包,但这说不通,两人从登上商船起几乎一直待在一起,如果辛涣中了什么暗算,至少自己该有所察觉。

而对方的异样明显是从进了村寨开始的。

凌恪想到那只妖异的蛇目,又抬头看向双子画像,或许问题还是出在这座遗迹上。

明堂各处他都查探了一遍,只剩下这幅画。

白焰长刀在手中凝练,铮~看似缓慢的挥刀,倏然刀刃已斩过画中人的脖颈。

画像线条一阵扭曲,如同水波荡漾,片刻后恢复如初,四周静悄悄。

是虚像?

凌恪皱着眉,不期然对上了画中人的眼睛。

两双一模一样的眼眸同时转向他,目光盛满怨愤与恶毒,凌恪不为所动,挥刀又是一斩。

画像再次恢复,眼神更加凶狠,但它并未真正受到伤害,也没有作出反击。

看来要想别的办法,凌恪收了长刀,目光先是看向金室,辛涣的处境恐怕比较危险。

犹豫了一会儿,他摇了摇头,仅仅找到辛涣治标不治本,对方还很可能妨碍自己,相反尽快破解遗府才是解救辛涣的办法。

凌恪来到东南火室,神力注入氏纹。

沿着湖边小路前行,辛涣越来越发觉这里与外界的相似,湖泊分割后就是村里几座鱼塘,四周山坡则是未被开垦的梯田。

他一边记下地形,一边小心防备着周围随时可能出现的袭击。

“蓬”,有轻微的像是水花溅起的声音,此刻却异常清晰,辛涣陡然转向声源处。

不知何时雾气聚集在远处,浓稠得仿若实质,其中慢慢勾勒出一道身影,一边抬手挥散白雾,一边朝着他的方向走来。

辛涣藏身到一株两人合抱的大树后,借助氏纹“入微”看清了那人面貌。

凌恪?

不对,凌恪去了火室,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辛涣不喜反惊,细细一思便想通关窍,一时怒气上涌,幻象!下三滥的幻象!

幻象凌恪走出白雾,站在原地停留了一会儿,表情似乎变得凝重。

居然丝毫看不出破绽,好厉害的幻象!若非预先知道凌恪不可能出现在这里,他还真有可能分辨不出。

他抬头看向头顶巨大的树冠,又朝不远处的湖泊望去,心中有了计策。

湖光山色,脚下草地湿润,无处不是浓郁的水雾,无论怎么看,这里都不会是火室。

凌恪微微皱眉,遗府是画像的主场,许多手段防不胜防。

画像将他弄到这里,定然还有什么后招,他略作思索,打算先将此地探索明白。

然而待他走出几步,心中警兆忽生。

凌恪身形一闪跃离湖边,动作没有一丝滞涩,在他原来所站之地,湖水不知何时蔓延上岸,蜿蜒流淌在青草间隙间,行经处的草叶纷纷软塌,碎屑下沉,顷刻间不见踪影。

被他发现之后,水流陡然撕开温和的面目,一道雪白匹练冲破湖面,横跨湖岸,挟磅礴之势凌空倾泻下来。

在湖岸边与水浪对拼显然不明智,凌恪倒退几步,往身后山坡前的树林避让,果然距离一远,水势便追之不及。

但下一刻啸声又起,头顶一暗,无数树木枝干毫无章法地劈砸下来,凌恪眸光微动,一面躲闪,一边握住长刀,将来不及避开的树干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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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刀身上传来的力道却令他微微一惊,步伐差点被打乱。

这些能力莫名熟悉……不是画像,是辛涣!

他动作顿了顿,目光逡巡过四周,寻找对方可能的藏身之地。

凌恪应付得从容,辛涣却越发焦急,这幻象的实力是不是太离谱了?

他精心布设的陷阱都没给对方带去多大的麻烦,正面迎战恐怕更不是对手,说好的三流氏族、三流遗府,怎么随便来个幻象都这么强,是不是玩不起?

辛涣咬牙切齿,绞尽脑汁想着还有什么手段能对付对方。

他忽然一僵,浑身血液几乎凝固,就在刚刚,幻象看向了这里,暴露了!

容不得他抱有半分侥幸,幻象直线朝他赶来。

冷静!辛涣逼迫自己沉住气,他不打算逃跑,这是遗迹的考验,就算躲得过这一时,最后也总会碰上,更何况他一想到幻象顶着凌恪的脸,心中便有浓郁杀机。

先示敌以弱,等对方靠近再给出致命一击,自己身上有龙心佩,即使失败也能保住性命。

他心神都用在计算出手的时机上,没发现凌恪已经收了刀。

距离不到三步时,两人之间粗壮的树干遽然炸裂,四处飞溅的碎屑中辛涣纵身前扑,凝而不散的神力隐藏在右拳中。

凌恪稳稳接下这一拳,顺势扣住他的手腕,凝神分辨辛涣是否已被控制。

幻象没有立刻动手,龙心佩也没被激发,辛涣咬了咬牙,蓄积神力决心再拼一次。

他不退反进,欺身上前,另一只手蜷指成爪袭向咽喉,这绝对是他学习武技以来用出的最完美的锁喉击。

但论近战,十个辛涣加起来都不够凌恪看。

双手被迫背负到身后,辛涣已被逼急了眼,那一瞬间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低头冲着眼前修长干净的脖颈狠狠咬下。

这一口居然取得了意料之外的效果,幻象似乎一下子僵硬了。

凌恪本来没把辛涣的近身攻击放在心上,只是在想怎么让人安分下来,也就没有拉开距离,他实在没有想到、也没有防备,辛涣居然咬人……虽然这算不上什么伤害。

铁锈味在口腔中弥漫,辛涣笑容凶狠,甚至伸舌舔了舔伤口的鲜血。

血……幻象会流血吗?他忽然间想到。

这个念头一出现,辛涣也僵硬了,脑子慢慢转了过来,以这幻象的实力,六纹之下有几个血裔能通过考验,遗府传承还有什么意义?

是了,“幻象”也一直没有主动攻击自己。

他小心翼翼地松口,却保持着姿势不敢抬头:“凌、凌、凌城主,您不是在火室吗?”

这话一出,凌恪就知道这恐怕是场乌龙。

他推开辛涣倒退几步,一手捂着颈侧,过了一会儿才放下,脸色看似已恢复如常。

“我是去了火室,实际却来了这里。你本来是去金室,也来了这里。”

辛涣神思不属地点头,压根没听清他说什么,眼神不住地瞟向那排显眼的牙印。

凌恪等了一会儿,见他依然没意识到问题所在,叹了口气把话挑明:“遗府有问题。”

“遗府有……”辛涣重复到一半,终于反应过来,“遗府有问题?!”

话音才落,一直悠悠飘散在身周的雾气倏忽聚拢,急转加速撞进他身体中,辛涣眉心一皱,双目紧紧闭起。

凌恪蓦地一惊,这一下发动没有丝毫征兆,连他也来不及反应。

而这像是触发了某种信号,湖泊上、草地上、林子里的白雾飞速向他们聚拢,似是闻着腥味赶来猎食的鱼群。

神力与白雾碰撞,两相湮灭,似乎是不难对付,但,数量太多了!

凌恪面色严峻,这些最不起眼的雾气才是最危险的存在,他竟然没有任何察觉。

比起“弱水”,白雾才是真正无害的伪装。

身侧一轻,凌恪转头见辛涣睁开眼睛,开口问道:“没事吧?”

辛涣摇了摇头,望着眼前如潮如浪汹涌而来的雾气,也是倒吸一口冷气。

“先找地方避一避。”

“雾气从湖中过来,朝山上走。”

两人迅速达成一致战术撤退,万幸白雾攻击并不强,落在身上只会感到脑中有针刺般的疼痛。

——不过挨一下还好,挨个几百上千下也受不住。

“前面有个树洞。”

山坡半腰,一株巨型古木倚山矗立,树冠壮硕如屋,树根处赫然一个半人高的大洞,三丈多粗的树围足以容纳两人。

辛涣率先钻进树洞,又回身将凌恪拉进来,正要守住洞口,却发现围追的白雾只是拥挤在跟前,没有一丝跟进洞中。

“它们进不来?”辛涣有点疑惑,随后松了口气就地坐下,“总算是不追了。”

凌恪凝目看着光线照不到的树洞深处,面上没有庆幸之色,白雾不进入树洞,或许是受到特殊的约束,也或许是畏惧更可怕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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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邃漆黑中似乎埋伏着择人而噬的巨口,也许白雾是有意驱赶他们至此。凌恪收回目光,不管洞里有什么,都是要去看一看的,事实上他反倒期望画像出现,能够正面应对的东西远没有藏在暗处的难缠。

但不是现在,他要先休整回到最好的状态。

不到半刻他再次睁眼,冷静第一次破功,遗迹里居然无法恢复神力!

他侧目看向冥想打坐的辛涣,似乎并未受此困扰。

神力无法恢复,意味着无法与画像长久对耗,凌恪又看了看辛涣,没有惊动对方,悄声走进黑暗处。

没走两步就遇到了阻碍,他抬手触碰,手掌传来的触感粗糙不平,略有弧度,是树洞的内壁,沿着内壁一寸寸小心摸索,凌恪时刻警惕着可能出现的危险,但直到将树洞探查完毕,也没有出现任何异变。

是他多虑了吗?

“这里有什么问题吗?”

耳边突然响起询问,凌恪转过头,辛涣不知何时来到身旁,昏暗光线下面容模糊不清。

“没有。”凌恪收手答道,似是不经意地问:“神力恢复了吗?”

“嗯。”辛涣点点头,苦恼道:“不过找不到对付白雾的办法,我们还是出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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