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style="font-size:16px">隔天又往碧野新城跑,可惜连杨同舒人都没见到。
虽然提前说了,但到的时候杨同舒已经出门,且家里一个人没有。宥嘉在门口等半天,杨同舒咬定了不会很快回家。最后天都黑了,担心杨同舒行动不便,同行又是有年纪的人,只好走了。
到家就找中介看房子。不就通勤嘛,多复杂的事!
经理人对效率的要求是不容置疑的,三天时间,裴宥嘉般进了碧野新城。
这两天又是看房子又搬家,虽然他所谓的搬家就是把行李箱搬上车子开到碧野新城再拿下来,也还要时间整理。忙起来和杨同舒的联系就少,问候短信还是有的,但杨同舒的回复很不积极,常常上午发的消息,晚上才收到“嗯”。裴宥嘉又没时间,一天下来往往只有两条问候短信。
裴宥嘉倒是坚信这只是黎明前的黑暗,等他把家搬好,就天天蹲杨同舒家门口偶遇去。
对于杨同舒的死硬脑筋宥嘉已经有所察觉。他这样反复无常的态度就是自己跟自己拉扯,否则怎么会见面就给摸给抱给亲亲,一分开就装陌生人。左右不过健康跟残疾、男人跟男人那么点事,死脑筋想到打结也想不出结果,此时需要的是一个降维打击——让他躺平就搞定了。
如果见面一切都好,分开就出问题,那么很明显,只要一直见面,一直在一起,不就没问题了,问题专家裴宥嘉如是说。
考虑到杨家的其他人,裴宥嘉决定采取一种特别的方式和心上人见面。
是夜,当杨家书房灯光亮起,已经绕着房子转了好几圈的裴宥嘉搓搓手,按压住激动的心和颤抖的手,翻进了杨家的后院,蹑手蹑脚走到窗下,轻轻敲了敲。
屋里杨同舒听是听见了,只以为是鸟或者野猫弄出来的动静,直到这种规律的敲击第二次响起,才狐疑地来到窗边。
拉开窗帘就见裴宥嘉一张大脸。吓了一跳,急忙开了窗,压着声却压不住怒意:“你干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裴宥嘉翻上窗台跳进房间,一气呵成还顺手掸了灰,一撩额前碎发:“来见我的心上人。”
杨同舒没等他帅完又吼:“外面有监控的!你想坐牢吗!”
“嗯?”裴宥嘉皱皱眉。确实,杨家的情况是该有一个的,但是——“没响诶!坏了?”
杨同舒扶额。
与此同时,门外传来杨父敲门声:“小舒!看一下监控,怎么报警了?”
杨同舒应了一声,瞪着裴宥嘉说:“还得跟安保公司说一声,不然你等着坐牢吧!”
裴宥嘉却得意起来,手在胸前一抱,单脚打着拍子:“你才舍不得我坐牢呢!会帮我搞定的~是吧~是吧?是吧!”
杨同舒气结,却不得不赶紧给安保打电话,再晚搞不好对方先联系他老爸了。
挂了电话杨同舒说:“你能消停点吗?这样下去你要见我就只能去神经病院了。”
裴宥嘉瘪瘪嘴,也很委屈的样子:“你不逼我至于吗!”
“我逼你?”杨同舒以手掩面,感觉认知都被颠覆了,完全不想说话。
裴宥嘉还振振有词:“那天你为什么要躲我?就一袋橘子,我从白天等到黑天,人没见着就算了,电话也不接!后面更过分,短信都不回!我再不来,你怕是要把我忘到爪哇去了!这不是逼我是什么?好!现在我来了!来了我就不打算走了!你要再逼,我就从大门走出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做人多少应该讲点理。”杨同舒用尽全力克制怒气,身体和声音都在颤抖:“我连呆在自己家都是对你的迫害,那你让我有家不敢回又算什么?”
杨同舒颤抖的样子有点不对劲,裴宥嘉收起玩笑的心,脑中闪过第一次开玩笑假摔时,杨同舒同样过度的反应,隐约明白了所谓正常人和残疾人的天壤之别。
他们不是行动不便的正常人,而是行动不便的残疾人。
严格说来,裴宥嘉不算多活泼的人,他只是很能适应。在家是父母的好儿子,在公司是可靠的经理人,兄弟聚会他是确保每个人安全到家压舱石,觥筹交错又化身成八面玲珑的串场达人。在面对杨同舒时,似乎为了补足对方的沉默安静,裴宥嘉会表现得异常活泼好动。
可杨同舒是真的安静沉默吗?
不是吧。
也可能是因为身体限制,不得不如此。
按理,杨同舒该是自尊极高的人,他的出身、性格,学识和个人能力,支撑他成为一个自尊,甚至有些自傲的人。
可是一夕之间,他成了残疾人,成了人群中最容易自卑的群体。
从自尊到自卑,不是非此即彼,明确清晰的,而是融合混杂,交错出现的。二者既不能达成平衡,产生出新的自我认知;也不能战胜对方,形成一方对另一方的压制。
杨同舒敏感、易怒、反复无常,因为他也不能定义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