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style="font-size:16px">温亭润一时刻盯着小润瓶,不知做何。
在荷包的隔层里,还夹着几张薄纸,是那日郑少兰送来的半张药笺。
温东岳还留着。
他的父亲至今还在心念着为他求医,那盛满清露的小润瓶,温亭润记得分明,他的父亲爱将它藏在大袖里,说是方便……
温亭润心里发堵,他摸出小润瓶,圆肚光滑映影,显是常被人拿在手中把玩。
脑海里,是温东岳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搓着瓶肚,为他寻医而低目苦思。
温亭润又湿了眼鼻,他扑到温东岳怀中,哭出声来。
醒来,快醒来,求求了,快醒过来。
内心一遍遍祈祷,温亭润泪眼模糊,无数次期盼,抬头就能看到温东岳睁开的眼,却无数次失望。
他甚至开始数数,幻想在第一百后他的父亲又能与他相逢,可是。
“爹——爹——爹——”他唤了好几声,子夜的哭声听起来更加凄迷,温亭润呼唤无果,抽泣化作一丝重叹,填满整个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再迎红日,是个晴朗的天,温东岳没醒;又接金轮,还是个晴朗的天,温东岳依然睡着;复阳高气爽,晴空一碧,温东岳还紧闭双眸,不愿醒来。
四天,七天,十天。浑浑度日中,温亭润夜里失了温东岳的揉臀安抚,常常失眠做梦。那梦除了是些温东岳再醒不过来的噩梦,基本就是荒唐淫梦。次日醒来,温亭润裤裆能全湿。
如此又过五天,温亭润憔悴得不像人样,在人前,也只能勉强维持体面。
那种无尽的绝望侵蚀得他开始涌上些麻木,也渐渐带给他一丝习惯。
半个月了,再过几天,一个月也很快就到。
每天,他都会为温东岳擦拭身体,或刮刮胡子,伺候吃喝。隔两个时辰还会活动活动手腕脚腕。特别是脚腕,温东岳之前受过伤,他便活动得格外小心。有空闲就听张林同他讲进展,好在,宫外一切都还顺利,宫内一切都很平静。
但他知道,这平静和顺利之下,是怎样的暗流汹涌,一如夏日阵雨前的傍晚,静得让人透不过气。
温亭润不敢有一毫松懈,他不敢回载月楼,更不敢去看莲池。每日只缩在霜堂内室,连书房都很少进,就怕触景念人,不能自己。
他高估了自己,在不知是第几次从淫梦中醒来,摸到身下,一片湿润。
温亭润呆呆地望着头顶的床幔,久之,笑着摇了摇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一个人呆着就是会胡想,他不例外。这几日他一个人偶而就会想,他父亲能和他有悖伦常,该是欲大于情吧。他从小看着母亲的画就对父亲心生爱恋,可他的父亲呢?如果没有欲望在先,他和父亲,是不是会和正常父子一样。
反正自和温东岳在一起后,温亭润好像没怎么问过温东岳,对他到底因何而爱。是对肉体的贪婪?是顾念救命之恩?还是——温亭润都没想过。他那要命的潜意识透着些霸道,让他自然而然地想不那么深。
父亲嘛,合该就得爱他,合该就什么都懂他。先有欲望如何,先有情又如何,总之就得爱他。
此刻的温东岳尚没同温亭润讲白,回回相见他能有多心动,那日程门立雪,携莲呼唤,又对温东岳何等重要。他难为张口,温亭润也不问,又兼亲情亲密,一说要爱,二人就火急火燎地在一起了。
父子嘛,合该鸟鸣谷应,心照不宣。
其他的,好像都不重要。
温亭润正想着,张林过来找他,带了粥饭,一并同他讲了近郊猎场打点得差不多了,就等各州兵入内集合诸事。
温亭润背靠床头,身下盖被遮掩,听着张林同他汇报。
张林一直不敢看他,情欲缠身的他和平时不太一样,不说眼红带雾,整个声调都很低,说话也慢许多,慵慵懒懒的。若温东岳生龙活虎,定能将他玩弄得一身娇。
张林出神严重,温亭润允他退下,他还呆在原地不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张叔?张叔?”
“……啊……啊?哦——”
“无事了,退了休息吧。”
“……”张林没动。
面前的温亭润,除去薄带春色,实在憔悴瘦弱。他几乎两天滴米未进,头几日还能吃些,这几日便全无了心思,只喝些汤水续命。
张林提醒他,王爷若醒来,知他这样,必是得挨一顿责罚。
温亭润一听,倒宁愿温东岳真能罚他。
勿要说藤条戒尺,就是趴了春凳,剥了裤子到腿根,露着光屁股,绑了腰让人按住肩脚,教大竹板实打实狠打一顿他都乐意。
那样是他爹爹醒了,只有他爹爹醒来才能这样罚打他。
一刻不曾灭的期盼在想到这时更加浓郁,温亭润夹了夹腿,连日深藏的焦虑在心头破了个口,溢了出来。他翻身冲着温东岳又唤几声爹爹,见温东岳不回应,躁得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甚至连床头小几放着静神的香也无法让他安定,温亭润不知温东岳还要再躺几日,直觉是度日如年。
“咣当——”是香炉倒地的声音。
温亭润恍神,手扫到了四脚博山香炉,炉中香灰撒了一地,已然烧尽。
他根本也不愿再焚,那缥缈的烟丝丝缕缕,仿佛让秋愁更细细密密地涌进破了口的心,让烦更烦。
一旁的张林却不像平日,执意要再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