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style="font-size:16px">又是对不起。
还是对不起。
十几年了,她听过多少对不起。
没有期待中的狂风暴雨,也没有想象中的痛骂一顿。郑少兰被这一声“对不起”,噎懵了。
她像马上喷薄的火山,被一记重石压住山口,密不透风的岩浆只能在胸膛里沸腾。郑少兰憋得难受,指着温东岳的鼻子:“你,你——”
她想不到任何词语来形容心情,抬手一推温东岳,恨骂道:“畜生!畜生!!”
对不起如果有用那她刚才不如直接杀了温亭润然后假惺惺给温东岳来一句:“对不起。”
温东岳会原谅她吗?
会不恨她吗?
越想越觉可恨,郑少兰粗喘几口气,眼如蟾蜍鼓起,如何都压不下这滔天巨恨,哇得吐出一口血来!
温霖慌了,忙去扶她:“母亲,母亲!!您怎么了!母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温东岳一把托住她下坠的身子,手快封住她几处大穴。郑少兰咳嗽几声,甩开温东岳的手,蹲在地上,抱着胳膊,呜呜哭起来。
哭声悲恸,窗外的雨雹啪啪打在窗格,为她同情。
郑少兰头上高高束起的马尾现在垂散下来,蓬乱着乌发,哭诉道不尽委屈。
她偷偷瞄了眼温东岳,温东岳单腿屈膝跪在一旁,手里一直举着掏出来的帕子。她瞧着看着,内心深处,又何尝不知,她不该这样恨他。
当年是无心之失,害她最深的,究其根本,也不是他。
可她控制不住啊,她不由自主。“对不起”解决不了所有事,“我不是故意的”又能解决什么呢?
况且……
郑少兰一想起这节,再撑不住,崩溃瘫在地上,哭叫着一把握住温东岳的肩。
“为什么!为什么是他不是我的霖儿!”
“温嵩已那样对不起我,你们为什么还要这样待我!这天下,这天下——”
“他给了我和霖儿禁卫私兵,你们看不懂吗?这天下他原本是要给霖儿的!给霖儿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那为何你们还要一意孤行支持庶子温炎。
霖儿为了像温嵩,喝了多少药,受了多少苦,硬是把那样一副虚弱身子,养得宽阔伟岸。
你们不会不知道。
一个答案在心底埋了二十多年,但郑少兰从不信,她不信温南衡温东岳无情无义到这地步。
“大嫂。”温东岳抓住握在自己肩头的那只手,他红起眼睛和鼻头,笃定地盯着郑少兰。
郑少兰手一松,像被抽走所有的力气,直接躺在地上。
她早就知道的。
郑少兰眼神空洞,盯着房梁雕花,眼泪干在额角,清晰的泪痕很快又流下新泪。
这天下,哪里是那个叫温炎的天下。
是那个叫温南衡的摄政王。
她需要抗衡的,根本不是孤苦无依的庶子,是温家的兄弟齐心。父死子继的虚假天道,在兄亡弟夺的强势面前,不堪一击。什么天道,谁掌王权谁才是天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所以她恨,不管不顾地恨,没有理智的恨,恨连她所剩无几都夺走的温南衡,恨助纣为虐的温东岳。
不过现在,已经没用了。
“说吧,打算让我和霖儿什么时候死。”郑少兰擦干眼泪,问。
温东岳盘腿坐下,半天不说话,只是将手帕盖在郑少兰脸上。
这太不吉利,温霖从轮椅上摔下,爬过来要护郑少兰。
温东岳很快又将手帕从郑少兰脸上拿下来,他注视着郑少兰灰黑的眼睛,双肩一耸,像卸下很重的担子,声音荡在虚无里。
“已经死完了。”
“……好姐姐,你走吧。”
“带上霖儿,走吧。”
“去大漠天边,去江南塞外,去雪山草原,去哪里都好,就是,别回来。”
郑少兰眼珠子斜过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温东岳亏欠地笑笑:“你救过我和润儿,我跟润儿欠你一条命。而且……”
“小时候,你不是常说想当侠女的。”
郑少兰撑着胳膊坐起身来,她眼睁得溜圆。
“现在,好时候到了,去吧。”
“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