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style="font-size:16px">救护车的鸣笛声撕裂了黄昏的黯淡,城郊平房区的巷子被红蓝交错的灯光染得像个噩梦。窄路上挤满了人,医护人员推着担架,脚步急促,靴子踩在泥泞里发出黏腻的响声。李海被抬上担架时,满身血污,下体和腹部的伤口还在渗血,裤子被剪开,露出血肉模糊的一团,暗红的血混着黄色的液体淌下来,滴在担架边缘,散发着一股刺鼻的腥臭。他的脸白得像死人,眼皮半睁,嘴里哼着微弱的气音,像在挣扎着不让自己昏过去。老唐更惨,裤裆里的血染红了担架和医护人员的白大褂。他昏迷着,嘴角抽搐,脸上的皱纹被血糊成一道道沟壑,像个被撕碎的布偶。
急救车门砰地关上,引擎轰鸣着冲向医院。手术室里,医生忙得满头汗,血袋一袋接一袋地挂上,手术刀划开皮肉的声响混着心电监护仪的滴滴声,几小时的抢救像一场无声的战争。最终,两人的命保住了,可医生走出手术室,摘下口罩,摇着头对等候的警察低声说:“性功能基本废了,下半辈子得靠尿袋活着。刀伤太深,神经全毁了。”他的语气冷得像冰,警察点点头,掏出本子刷刷记下,眼神里没一丝怜悯,只有公事公办的漠然。
巷子里的风吹过,卷起地上的血迹和核桃壳,发出沙沙的低鸣,像在为这场混乱唱一首挽歌。警车停在路边,高强、李天佑和方载舟被带上车,三人坐在后座,沉默得像三尊石像。车厢里弥漫着一股消毒水和汗味,混着血腥气,呛得人喉咙发紧。高强赤裸的上身裹着条灰扑扑的毯子,毯边磨得毛躁,贴在他满是血污的皮肤上,像一层薄薄的遮羞布。他的脸被血和泪糊成暗红,头发乱糟糟地黏在额头,低着头,手指攥得指节发白,像在用力抓着最后一丝理智。李天佑坐在他旁边,额头包着纱布,血迹从纱布边缘渗出来,染红了半边脸。他的眼眶红得像刚哭过,眼泪干涸在脸颊上,留下两条浅浅的痕迹,手指无意识地抠着裤缝,像是想抓住什么却什么也抓不住。方载舟靠着车门,壮硕的身子缩成一团,眼神复杂地盯着高强,眼底闪着湿润的光,像在压抑一团烧不尽的火。
警局的审讯室冷得像个冰窖,灰白的墙上挂着块斑驳的钟,指针滴答滴答地走着,像在数着每个人的心跳。灯光刺眼,打在三人脸上,映出他们疲惫的神情。警察坐在对面,翻开笔记本,声音低沉地问:“说吧,到底怎么回事?”高强低着头,沉默了半晌,才断断续续地开口,声音沙哑得像从喉咙里挤出来,带着股撕裂的痛:“李海……老唐……都是我捅的,跟他们没关系。”他指了指李天佑和方载舟,眼神空洞,像在陈述一个无关紧要的事实,可每说一句,他的肩膀就抖一下,像在压抑着什么。
他开始讲这些天的遭遇,声音低得像耳语,却像刀子一样割在屋里每个人的心上。他说了李海怎么把他当“肉便器”,怎么逼他舔鸡巴、喝尿,怎么把他卖给老唐;说了老唐家那群男人怎么羞辱他,怎么踩着他头让他磕头,怎么对着他脸撒尿。他每说一句,喉咙就哽一下,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可他硬是没让它掉下来。方载舟听着,拳头攥得咯吱响,眼泪终于绷不住,顺着脸颊淌下来,滴在地板上,砸出一声声沉闷的响。他低声骂道:“操,强哥,你咋不早说……”声音哽咽得像个孩子,壮硕的身子微微颤抖,像在责怪自己没早点看出兄弟的痛苦。
李天佑咬着唇,眼泪一滴滴砸在桌上,像断了线的珠子。他想伸手碰高强,可手伸到一半又缩回去,指尖颤抖得像秋天的落叶。他低声呢喃:“我该早点发现的……是我没用……”泪水模糊了他的视线,他脑海里全是高强以前的模样——那个嚣张的校霸,笑起来嘴角上扬,眼神里带着股不服输的劲儿。可现在,那个人被踩进泥里,满身污渍,像个被撕碎的影子。他心疼得像被针扎,恨自己没早点冲进去,把高强拽出来。
警察面无表情地记着笔录,偶尔抬头扫他们一眼,眼神冷得像在看一堆文件。几个小时后,调查结束,警方确认李天佑和方载舟只是试图救人,没有直接参与暴力行为。他们的父母被叫来接人。李天佑的妈妈一进门,眼泪就下来了,她扑过去抱住他,双手颤抖地摸着他的头,声音哽咽:“天佑,吓死我了……你咋这么傻,跑去那种地方……”她四十多岁,脸上满是生活的痕迹,眼泪淌下来,滴在李天佑的纱布上。李天佑低声说:“妈,我没事……”可声音里的疲惫骗不了人。
方载舟的爸爸是个粗犷的中年男人,满脸胡茬,穿着件旧夹克。他走进来,拍了拍方载舟的肩,低声说:“走吧,回家。”他的手掌宽厚有力,可眼神里藏着股说不出的沉重,像在压抑着什么。方载舟抬头看了高强一眼,眼里闪过一丝不舍,可他没说话,跟着父亲走了出去,走廊里回荡着他沉重的脚步声。
门关上,审讯室里只剩高强和警察。他一直面无表情,像个没有灵魂的壳,坐在椅子上,低头盯着自己的手,手背上还有干涸的血迹,像一张狰狞的地图。直到走廊里彻底没了声响,他才猛地趴在桌上,双手捂住脸,痛哭起来。哭声压抑又撕心裂肺,像要把这些天的屈辱、绝望和自责全挤出去,肩膀抖得像风中的枯叶,眼泪从指缝里溢出来,洇湿了桌子,滴在地板上,像一场无声的暴雨。他脑子里全是李天佑倒下的样子,方载舟吼他的声音,还有那些男人猥琐的笑。他觉得自己像个垃圾,被人用完就扔,连哭的资格都不配,可他还是哭了,哭得像个迷路的孩子。
一个月后,时间像流水冲淡了血迹,却冲不走每个人心里的伤痕。医院的病房里,李海和老唐刚出院,拄着拐杖,穿着皱巴巴的病号服,脸色灰败得像死人。李海的下体裹着厚厚的纱布,裤子里塞着尿袋,走一步就晃一下,散发出一股淡淡的骚味。他的脸瘦得塌下去,眼窝深陷,像个被抽干的空壳。老唐更惨,坐在轮椅上,双腿软得像面团,下身的伤让他连站都站不起来,眼神呆滞,嘴角歪斜,像个活死人。警察在医院门口等着,手铐咔嚓一声铐上,他们连挣扎的力气都没了。
法庭上,法官宣读判决时,语气冷得像冬天的风。李海和老唐因非法拘禁、性侵和敲诈勒索被起诉,加上重伤后半身不遂的下场,法庭判了他们二十年有期徒刑。李海低着头,油腻的脸上满是悔恨,嘴里喃喃着什么,可没人听清,也没人care;老唐瘫在轮椅上,手指抖得像筛子,眼神空洞,像在等死。旁听席上几个家属哭得喘不上气,可没人同情他们,他们的下场像一面镜子,映出他们曾经的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