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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周以后,乔扬和彭旭恢复了日常交往。对任何一个有可能牵扯挑明的字眼,乔扬提也没提,和过去每次一样,他无条件顺了彭旭的意。
舍不得快刀斩乱麻,就只能忍受钝刀子剌肉的闷苦,有得必有失。
挺长一段日子,他不再在消息里撩拨彭旭。他表面上装得若无其事,背过身多少被彭旭那句“全天下就你好玩,就你长了个逼能操。”伤到了。一回想起这话,他脸就一阵臊得慌。上赶了彭旭那么久,他头一遭为自己的“贱”感到害臊,臊到他不好意思再开口犯贱。他好怕他的“贱”在彭旭眼里就仅仅是贱,与那些涨满了心坎却终究没机会吐露的情意毫无瓜葛。
或许果真如此,不然彭旭怎么会专挑那么噎人拆台的话来伤他呢?他又怎么会真被伤到:是一种突然被提醒了的“不配感”伤到了他。
乔扬现在一天比一天意识到,在与彭旭的这段关系里,他从来没有抓住过什么。他根本什么也抓不住,他是钻了彭旭暂时没有另一半的空子才独享了那些泡沫般的亲密。他怎么那么敢惦记啊?回想越多,他越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地缝简直不够让他钻了。
可他还是好想好想看见彭旭。
贱到底就贱到底吧,他认了。不认怎么办?他还能怎么办?他又放不下彭旭。反正贱了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走到如今这一步,什么样性质的来往都好,只要彭旭别从他的生活里消失。他愿意成全彭旭“路对过的自由”,无论他在路的哪一边,他早已追惯彭旭了。
五一小长假,乔扬在第一天清早就整装出发了。直到上火车,他都没有对彭旭提过一个字。并不是想给彭旭惊喜,他只担心彭旭再找借口躲他。眼下他对彭旭是消遣还是累赘,说实话他无法确定。放假前他和彭旭发消息,借着闲话自己毫无安排,他问起彭旭接下来有何安排。彭旭还是那样漫不经心,带点懒散地敷衍说:“没什么安排,没计划。”
乔扬在过去没少被彭旭揶揄碎嘴,彭旭总说他屁大点事也要跟爹汇报,找补了东又找补西,没完没了。那时他多怕和彭旭接不上轨啊,怕彭旭准备不及,一把臭脾气上来,说爽他的约就爽他的约。
现在他就怕彭旭准备太及。太及的准备,他对付不了。
还是他比彭旭计拙,从身到心他哪哪都玩不过彭旭。他也不想玩过彭旭,他只想彭旭还能继续玩他。
临下火车,他给彭旭发了一条消息。没有回复。出站上了地铁,他先后又发去两条,仍不见回音。站到彭旭宿舍楼下,他不得不把电话打过去了。
自从寒假以后,他们没有再通过话,乔扬偶尔听见彭旭的声音,就是透过那仅有的几条语音信息。很奇怪,彭旭如今也不常开口了,和乔扬一样惯用起文字。
一个短暂的空顿过后,听筒里传来关机的提示,乔扬心瞬间凉了个透,奔波出的满身热汗也冷了。彭旭躲他竟躲到了这份上?一收到他要来的预告直接断了联络?至不至于啊!
乔扬背着书包在原地呆站半晌,不认头,又听了几次关机提示,认头了。不过他还是到宿管大叔的执勤薄上登了记,上了趟楼。
幸而没吃闭门羹,宿舍还有一人留守,不过看样子也正准备出门。乔扬问他彭旭在吗?他说彭旭早上出去了。去哪了?这他没说。什么时候回来你知道吗?你要有事打他电话呗。乔扬不便再问。走前他灵机一动,要来钟程的微信号码,他想彭旭的哥们总该比旁人知道得多。
哪料钟程也毫不知情,乔扬不知该怎么办了。钟程最后提了句:【他是不是找你去了?】
乔扬说:【不可能。】
不可能偏偏就成了可能。半小时后,彭旭在电话里一口气叹了三个“我操”:“你他……你不说你不动地儿么?!”
“我说我没有安排……”
“没安排你乱跑个屁!”
“我哪想到……”乔扬想到什么也想不到彭旭会去找他。是临时起意吗?没刷到高铁票,改乘飞机,结果闹了这么一出乌龙。
彭旭打电话时人还没出机场,乔扬怕他心里一烦,掉头回去,千求万求地请他等一等自己,同时马不停蹄地原路折返。
地铁上乔扬狂刷订票系统,运气不错,给他刷出两趟车次。不过时间上都不尽如人意,算算到站钟点,等他见到彭旭恐怕今天都要过去了。那也无妨,就是夜车他也照上不误。他的心已经飞回去了,人在哪里都是无眠。
乔扬:【你怎么想起找我来了?】车启,乔扬终于踏下心来问出他一开始就想问的话。
彭旭回复说:【闲得难受。】不知是真言还是反话。
乔扬不追究了:【我真一点儿都没敢想。】
彭旭:【我要等多久?】
乔扬:【你要无聊就找我说话呀。】
彭旭却又不说。一路都是乔扬在找话题,彭旭挑挑拣拣地回复几句。不知怎么,乔扬心里一阵一阵地不得劲。彭旭平常一字不回都不曾让他这么不得劲。有种感觉,似乎彭旭的情绪在绕着什么走,彭旭心里
', ' ')('是有主题的。什么主题呢?乔扬猜不透,实话说也不敢猜透,他更希望是他想多了,彭旭只是等得太久,耐心渐失。
但预感总是有了,不是超好就是超坏——够不上这两极,人是不会有那么强烈的预感的。
乔扬风尘仆仆地赶到酒店,大堂的时钟显示零点刚过十分。敲开房门,彭旭头发半湿着,一身浴后的味道。乔扬站在门口有点犯呆,愣愣地把他从头到脚打量下来,又从脚到头打量上去。他感觉他不只三个月没见过彭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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