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在一个阴沉的冬季清晨里，当季青又一次带着浓重的疲乏从床上苏醒时。房间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发生了变化。
直到季青洗漱更衣后，如往常那般来到桌前和自己的碗告别时。他才发现那只他照顾了十年的碗，已经静悄悄地，在一个风平浪静的夜里碎成了两半。
季青足足在木盒前驻足了五分钟，才失魂落魄地走下楼去。
他有了一种非常不好的预感。
果然，那天他到银行后不久，就接到了项飞的电话。
对方反常地在电话里和季青聊起少年时代。聊同学，聊老师，聊学校操场边的皂荚树，聊项季两家在政治上的蜜月期……足足聊了半小时后，项飞才切入正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他告诉季青，一周前，那家曾向银行申请过八百万贷款的美国投资公司，因涉嫌香港四百亿港元洗钱案，受到了香港廉政公署的严密侦查。而如今，香港律政司署已经掌握了确凿证据，并对投资公司提起了诉讼。昨天，那个美籍商人已在香港被警方控制，目前正在接受审问。
项飞向季青保证，说他一定会找人压下这件事。可万一有人将季青带走调查，季青千万不要将兄弟们的事供出去。此外，一旦季青被捕，他会动用全部人脉捞季青出来。让季青千万以大局为重。
放下电话后，季青呆坐许久，最终露出个疲惫而解脱的笑容。
……想办法捞他出来？
当他是傻子吗。
如果项飞没扯那半小时的旧事，他说不定还能相信对方几分。可既然项飞搬出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也要劝他闭嘴，说明事情已经到了压不住的地步。
要是他真信了项飞的鬼话，只乖乖认下自己的罪，怕是进监狱的当天就要死在里面了。就算项飞不杀他，其他‘兄弟’也会想办法杀他的。
谁都知道，只有死人的嘴最严。
那天，季青反常地早退了。
但在离开银行之前，他主动给楚若云打了个电话。
楚若云匆忙赶到约定的酒店时，季青正明目张胆地坐在大厅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楚若云谨慎地环顾一周，确定周围没有熟悉面孔后才走到季青身边道：“我们去包房吃吧？”
季青道：“就在这吧。”
楚若云犹豫两秒，有些期待又有些紧张地坐到季青对面。
很快，服务生端来两份西餐，为他们倒上红酒。
季青没有动刀叉，只端坐在桌前静静地凝视楚若云。
他初见楚若云时，这个男人是那么自信昂扬，那么意气风发。然而后来被他用言语狠狠挫伤了骄傲后，对方的笑容就变得有些忧郁。
一开始，他真喜欢那份忧郁。
在他最扭曲的那段时间里，他甚至想逼疯楚若云。想象着对方余生都要带着心伤，只能在偶尔遗忘他时短暂地露出笑容，周围人都对‘季青’这个名字避之而不及，生怕勾起楚若云心伤的画面……季青简直兴奋得不能自已。
楚若云问道：“怎么了？”
季青扭头望向不远处的服务生，向其请了个外国小提琴手为他们这一桌伴奏。
一曲结束，楚若云望着神色平静的季青试探道：“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吃饱了吗。”季青问道。
“……”楚若云低头，看向二人动都未动过的餐盘。
“出去走走吧。”说完，季青站起身。
冬季的天黑得极早。
听着脚下积雪咯吱咯吱的声音，二人臂弯相贴，漫无目的地在酒店的庭院里散步。自从为彼此纾解过性欲后，他们的身体总会不自觉地贴近彼此。
一圈，一圈，又一圈……
楚若云默默走在季青身边，时不时扭头看过来一眼。
季青虽目视前方，余光却将楚若云的动作看得一清二楚。
除了这个男人以外，再没有人甘愿在这么寒冷的冬夜里，不问缘由地陪他做这种傻事了。
季青在一盏路灯边停下脚步，转身望向冻得鼻尖泛红的楚若云道：“我也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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