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宴西目送她离开,感觉整个人的灵魂都得到了升华,听到医生亲口所讲的内容实在是跟他在资料中了解到的不太一样,真实的几乎带了血气。
昨天凌晨,在产房里目睹过的从安檀身上流出的血的场景仿佛又在他眼前回放了一遍,他一颗心因此疼得像是被放在油锅里反复煎过。
在他签下陪产协议书时,护士出于规定需要,曾经再三向他确认过意愿。
“容先生,陪产不必坚持全程,如果您担心影响以后的夫妻生活或者有其它顾虑,随时可以退出,当然,现在直接在协议书上勾选要参与的产程也可以。”
那时的他一心只想陪伴安檀,哪里想得了这么多,就连签字的手都因为担心他们母子三人的安危而抖个不停。
直到这一刻他才明白护士为何非要询问得如此详尽不可。不是所有为人父,为人夫的男人都能够配得上他们转变过后的身份的,其中有不少人仍旧是本性难移的自私鬼,他们非但不会体谅妻子的辛苦,反而会庆幸自己不必承受生育之苦。
容宴西这样想着,在走廊里平复了好一会儿心情才回到病房里,他的动作放得比之前更轻,见安檀还在安睡,只伸出手去,用他所能做到的最轻的力道替她收拢了一缕垂散到脖颈间的发丝。
生孩子实在是件辛苦的事,哪怕是安檀这样经验丰富的妇产科医生,在辛苦过后也是一样的睡不安稳。
亏损了的气血和忍受的痛苦不是用一句“伟大的母爱”就能遮盖过去的。
容宴西静静坐在病床边凝望了安檀许久,连她蹙眉时轻颤的睫毛都一并看到了眼底,不知道过去多久,直到婴儿床里睡着的孩子们又有了动静才站起身来,用最快的速度哄起了孩子。
今天中午,他在外间的陪护床上小憩过一阵,满打满算不到三个小时,但对现在的他来说,这点休息时间已经足够他恢复精神,继续照顾自己的妻儿了。
陆知节看了眼腕表,原本是想跟他说一声再走的,看到他专心哄孩子的模样后,很有眼力见的没打扰。
他们一家人其乐融融,他没有必要去打扰。
陆知节只跟安成江告了别,他昨晚没来得及换衣服,今天又风尘仆仆的去了趟度假村施工现场,以目前的仪容来看,进出医院是没问题,但进出餐厅就不一定了,他先绕路回家洗澡更衣。
等他打车出现在约好的餐厅里,沈舟已经到了,倒是段艾晴还在路上,他们对彼此的心意已经是门清,见面倒是没有从前的面面相觑了。
陆知节底气足,表现的也一派自然:“沈先生,今天真是麻烦你了,这顿就我请吧。”
他以此把自己和段艾晴划分到了同一阵营里,至于沈舟则是需要被客气对待的外人,想法有点过于明显了。
沈舟面不改色:“不用这么客气,我也得谢谢陆先生,听说陆先生帮了段艾晴大忙。”
谁还不会见招拆招了。
无形的火药味就此蔓延开来。
陆知节强压下内心的不平道:“真论起来的话,我帮的是安檀父亲的忙,还轮不到沈先生你来感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