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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檀是来过安成江和谭林家中的,那时候这栋房子里是个什么氛围,她是清清楚楚的记得的,实木家具和装潢都是一看就透着富贵气息的,但因为长时间没有人住,各处都缺乏人气。
今晚却是大不一样。
安檀跟容宴西由安成江带着走了进去,边走边说明了来意,听得安成江直呼不好意思:“怪我,以为你们明天才回来,就没想着再跟你们说一声,对了,刚好我白天去钓了鱼回来,加个夜宵吧。”
说话间,安檀和容宴西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松了口气,既然白琴书她们只是来安家坐客,那也没什么不放心的,而且提起夜宵,两人还真是都有点食指大动。
孕妇容易饿,有时候一天得吃好几顿,安檀先前又吐过,这会儿听到有宵夜便更饿了。
容宴西晚饭压根没吃,就只喝了小半杯咖啡,更是腹中空空,完全是不想影响安檀的心情才没表现出来,这时便温声道谢:“辛苦安叔叔了。”
“不辛苦,就一会儿的事,我——”他话说到一半,忽然有些犹豫的说,“你们两个谁会打麻将?”
安檀自然是不会的。
容宴西涉猎广泛,但对麻将却真得是吃过猪肉没见过猪跑,他先疑问道:“您在跟谁打麻将么?”
偏厅里,传来响亮的一声“胡了”,正是白琴书的声音。
现在他们知道安成江是在跟谁打麻将了。
白琴书、桂凤枝还有谭林和安成江夫妻俩,四个人刚好凑成一桌麻将,原本她们只是带宝宝来做客的,结果刚好赶上安成江钓鱼回来收拾房间,打开了这间从前待客用的偏厅。
房间里的布置还保持着安檀走失前,那个曾经烈火烹油过的安家的模样,有不少那个年代里流行过的东西,其中就包括这台现在看来已经过时了的麻将机,洗牌的时候还得人工去辅助。
白琴书年轻时跟其他圈里的夫人们交际,是很擅长打麻将的,刚好桂凤枝闲来无事跟朋友们一起消遣时,也会去社区棋牌室里玩几把,四个人当即决定玩一圈,然后就停不下来了。
刚刚出去开门的安成江正是这一局里下牌桌最早的那个。
等安檀和容宴西进去,她们正忙着洗牌,反应跟安成江一个样,只是旁边的婴儿椅里多了个正饶有兴致的捧着橙子,边玩边看她们打麻将的宝宝。
婴儿椅跟这个家里的大部分家具一样,都是实木质地的,虽然看起来已经有了几分陈旧气息,但擦干净之后拿来给宝宝用,仿佛是从老照片里面搬出来的一样,倒是看得安檀一阵恍惚。
容宴西见她目光定定的望着婴儿椅,小声问:“怎么了?”
“没事,就是觉得这把椅子有点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一样。”安檀抬手擦了擦眼角,感觉自己最近真是太多愁善感了。
谭林的气色比之刚病愈的阶段已经好了很多,但看起来还是消瘦单薄,就连鬓边的发丝中也夹杂着几缕银白,她温柔的笑了笑:“你当然见过这把椅子,你小时候还坐在里面拍过照呢。”
安檀真是一点也想不起来了,面对她的柔情和对过去的怀念,只能是礼貌的笑了笑,直到她起身从一旁的柜子底下抽出个相框。
相框里是个看起来就很小的女孩子,正睁着乌溜溜的大眼睛在看镜头,笑容十分灿烂。
安檀是第一次见到这张照片,可心底却没来由的产生了亲近感,就好像曾经见过照片里的人一样。
桂凤枝最先反应过来:“这小孩子看着跟你可真像。”
白琴书其实是认出照片上的小女孩就是安檀来了,但不便先开口,这时才接话道:“我记得这是你摆百日宴那天,在家里拍的,当时照片就挂在大厅里,每个路过的人都夸你长得可爱。”
安檀吃了一惊:“这竟然……是我?”
她万万没想到安家会还有跟自己有关的东西。
当初两人身世曝光,安凝大闹特闹之时,她真得以为自从自己失踪,亲生父母从孤儿院领养了安凝回去后,小时候那些连记都记不清的往事就跟着一起烟消云散了。
“这当然是你,照片里还有宴西呢。”谭林不仅话音温柔,目光也变得湿润了起来。
安成江走过来跟妻子一起看着相框里的照片,神情中满是对那几年短暂美好时光的向往,他轻轻抚摸着照片说:“你失踪之后,你……她情绪就糟糕到不能再受刺激了,只好收起了照片。”
他下意识的想在安檀面前称呼谭林是“你妈妈”,转念想起桂凤枝还在旁边,在安檀心目中,恐怕抚养照顾了自己多年的养母才更配得上这个称呼,只好临时改了口。
容家跟安家是世交,白琴书对当年的事算是很有了解的,她跟安成江答话的同时,也把那时的事娓娓道来。
“我记得那时候事发突然,为了找回失去的女儿,你们真是能做的都做了,但不管怎么找都杳无音讯,最后谭林更是一病不起,你没办法,为了不让妻子再受刺激,只好把东西都收了。”
若非如此,这张照片恐怕也留不到今天,大概率会在安凝闹事的时候就被付之一炬或者是索性扔掉。
容宴西那时还小得很,压根不记得中间的事,他只是疑惑:“为什么这张照片里会有我?”
他仔细盯着照片看了又看,无论如何也找不到自己的身影,直到白琴书指了指照片里小安檀坐着的椅子后面露出的一截布料:“这是你的袖子。”
“别看你只比安檀大几岁,但小孩子之间的差距可大了,你那时候就已经能走几步了,但安檀才刚满百天,就连坐都只能勉强坐,拍照的时候摄影师怕她坐不住,就让你去后面扶着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