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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归帆收拾书本的动作一顿:“我提前找父亲要了礼物单,已经买齐了,明天肯定是会去送礼物的。”
他不提自己,只说是替顾云霆送礼物,这意味着他能做的唯有保证自己会出现在寿宴现场,至于是送了礼物就走,连门都不进,还是像其他宾客,甚至顾家人一样留下祝寿吃饭,仍不确定。
“那太好了,到时候我也会去。”容易能理解他的别扭,虽然希望他主动走出那一步,但却并不想越俎代庖的帮他做决定,因此就只是点到为止的说了这一句。
如果他肯主动去见见顾家老爷子,跟自己的祖父说说话,那自然是再好不过,但如果他不愿意,她至少可以陪他把礼物放下。
顾归帆没有抬头,而是继续着收拾书包的动作说:“好。”
当天晚上,容易看着衣帽间里挂着的成衣,无比纠结地选了半天,她这几年长得很快,每个季度都得把衣帽间重新整理一遍,清除掉已经并不合身的,再由工作人员上门量体制作成衣。
一次两次还好,但日子一长,她活泼爱玩的性子就有些坐不住了,为了尽可能减少花费在衣服上的时间,她在校都穿校服,平时也以宽松轻便的休闲装为主。
像成衣这类需要看场合的衣服,则只有跟家里人一起参加宴会,或者需要拍照时才会穿。
从前是方便省事,但现在回旋镖十分致命,新送来的成衣怎么看怎么有让她觉得不满意的地方,好像无论穿哪件都不符合明天的场合,虽然顾家老爷子的生日宴没那么讲究,得体即可。
安檀批改完学生的作业,从一楼书房回到二楼卧室时刚好会从容易房门前经过,她见屋里还亮着灯,上前敲门道:“宝贝,睡了么?”
容易正发愁穿哪件,连忙过来开门:“没睡!妈妈,你来的太是时候了,快帮我看看,我让安安这个小丫头帮我挑选,结果她看了没几分钟就困得不得了,先回去睡了!”
容安安的穿衣风格十分固定,从小到大都最喜欢华丽梦幻的公主裙,现在天气还不算冷,刚好可以穿她上个月刚做好的裙子。
容易其实更想穿丝质衬衫和长裤,可她毕竟还是个高中生,看起来莫名不伦不类,裙子倒是也有很多,但她一想起自己在顾归帆面前从没穿得这么夸张过,就有点不好意思打扮太认真。
安檀微笑着听完她的絮絮叨叨,感觉青春期的女孩子性子热情洋溢些不是坏事,便从她的角度建议了几句:“顾老爷子是家里的熟人,你去给他祝寿,不必打扮得太庄重。”
身为孩子们的母亲,她就算工作再怎么忙碌,也一样会记得给他们定做衣服,对每个人的尺寸和偏好也是了如指掌,因此真正让容易纠结的根本不是衣服本身,而是她在意的人的看法。
安檀这话说得正中容易的想法,她是去做客的,不能打扮得太显眼,抢了主人家的风头就不好了,而且这是寿宴,小辈理应低调点。
以她对顾归帆的理解,他明天八成会是衬衫长裤的打扮,她穿件日常些的礼裙还差不多。
翌日上午,容易起了个大早,高中生的觉是永远也睡不够的,她每逢相对清闲的周末,都得由着性子睡个昏天黑地,今天却是不到上学的点儿就醒过来了,然后睡眼朦胧地摸过了手机。
很好,顾归帆没有发消息给她,这意味着他不会临时毁约,大概率会像之前说的一样出现在寿宴上。
容易从来没觉得等待的时间这样长,她挑了件浅色偏简约的小礼裙,头发也没怎么打理,就梳成披肩发的样式出了门。
容安安见平日里总是梳马尾的姐姐换了发型,感到新奇的同时小声问:“姐,你是不是烫头发了?”
他们家风气开明,从不阻止孩子们赶潮流,只是要自己承担得起后果,不后悔也就是了。
孩子们得了这样的自由,反倒没有叛逆得过分,平日里做起事来都是三思而后行,之前容峥想效仿喜欢的球星纹身,先定制了纹身贴做试验,结果看了没几天就腻烦了,当即庆幸不已。
容宴西和安檀看他这样折腾,也没有批评斥责他,而是一笑了之,权当这是一次不甚成功的胡闹。
容易在这样的环境中长大,若是想要烫头发,完全不必避着家里人,只要别太招摇,被学校里的风纪老师抓住也就是了。
容安安不解姐姐为什么连自己都不告诉,小脸登时成了个圆鼓鼓的包子。
容易哑然失笑:“我怎么不知道——”
话音说到一半就戛然而止了。
只见一侧车窗的倒影上赫然照出了她的模样,那是个明眸皓齿的少女,五官明艳,鼻梁挺直,看起来就是个美人坯子,连长发都是又黑又亮,跟海藻似的。
容易并不自恋,所作评价全是摘掉滤镜后的客观看法,但她看着自己的模样,却是陷入了沉思,连话都只说到一半就停了。
对啊,她分明没烫过头发,怎么会有一头海藻似的长发?
容易连忙盯着容安安和容峥的头发打量起来,这对龙凤胎的发质跟她是一样的厚密乌黑,但却特别的直,比特意去店里做过拉直的头发的效果还好。
前排的容宴西和安檀从后视镜里看到她的动作,两颗心齐刷刷地提到了嗓子眼。
容宴西无比庆幸他选择了自己开车,这时车里没有外人,可以跟安檀配合着睁眼说瞎话,他像是刚注意到一样开口:“你们三个干什么呢?”
容易拉起一缕自己的头发,满脸疑惑道:“我好像是个自来卷。”
其实她的发质从小到大就没变过,但因为看惯了的缘故,一直不曾在意过跟家里其他人的区别,这时才发现家里似乎就她一个自来卷。
安檀的长发直而黑,看起来和容安安还有容峥是一个风格,至于容宴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