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间内幽暗而寂静,白色辉光与蓝色弧光相互交映着向远处延伸而去,一眼望不到头。
刘翰洋踉跄着向前走了几步,目及所处仍是一排排睡眠舱,位于他旁边的睡眠舱里躺着周芸,她就像进入了深度睡眠一般一动不动地躺在里面。
从她开始依次躺着肖航等人,再然后就是数量众多的泰伯星人,中间散布着数十名地球人,他们是「质力」号星际飞船的船员。
「芸,你醒醒啊!」
刘翰洋趴在睡眠舱旁,试图唤醒她,可她毫无反应。
他抬起头,目光看向前方玻璃墙面上的一处萦绕着淡蓝色晕光的小块墙面,他推测这是一个窥视窗口,里面一定有蝌蚪状物体的存在,此刻,也许它们正目不转睛地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放我们出去!」
他挥起拳头、恶狠狠地砸在那小块墙面上,可拳头却直接穿透了弧光涌动的墙面,竟没有感觉到一丝碰撞。
他一连猛击了数次,依旧如此,就像卯足劲抡空了一般。
怒火中烧的他启动了暗物质意念武器,抬起手就是一通猛射,数发光棱体如同一道道火舌射向了墙面,可如泥牛入海一般消失不见,似乎永远也击中不了墙面,似乎消失在了遥远的天际。
他有些崩溃,沿着那一小块墙面大声咆哮着...
这是他唯一能发泄的方式了。
墙面另一侧的控制室内,薇儿和图兹先生静静地盯着处于癫狂状态的刘翰洋...
他们没有阻止,更没有愤怒,似乎已经司空见惯了,似乎不屑于作出任何反应。
过了一会儿,图兹先生微微地调转了身子、面向了薇儿,说道:「看来,你不选择他的本体是对的,他是一个特殊的存在,既有一半地球人的基因,又有另一半不明基因,至于这部分基因是什么,目前不得而知,也让我非常困惑。」
它稍微停顿了片刻后又继续说道:「总之,选择他的本体是会冒很大的风险的,你做得对,薇儿小姐。」
薇儿没有说话,它不选择刘翰洋的本体作为意识寄生的宿体,并非出自于图兹先生所说的原因,而是她对他产生了一种莫名的感觉,这种感觉朦胧而强烈。
至于是什么?她自己也道不清、理不明,总之,只要看到他,内心就有一种无法用言语形容的驿动。
「你和他都聊了些什么?」图兹先生问道。
「什么?」薇儿忙不迭地应付道。
「刚才在他的意识里,你们都...聊了些什么?」
「哦,没...没聊什么,只是问了一些我感兴趣的话题。」
「好了,薇儿小姐,你准备一下,我要把你的意识加载到他旁边的那个女人身上了。」
「你是说周芸吗?哦,不!我不选择她,他非常爱她,我不能这么做!」
图兹先生有些愕然,他还是第一次看到她有如此剧烈的反应。
「旁边这个女人是他的爱人?」图兹先生声音很低,但却带着诡异的音调。
「我还不确定,至少是他所爱的人。」
「噢,我明白了。」图兹先生假装恍然大悟,停顿片刻后,又阴阳怪气地说道,「他们是什么关系,应该和你选择她的本体没有什么关系吧?」
「当然有关系!我不想他难过,更不想让他恨我!」图兹先生沉默了,他知道薇儿心底柔弱、善良,可面对刘翰洋,她却表现出了异于寻常的举动,莫非...
「你喜欢他?」
「没有!」薇儿说着,立刻转过了身子,背对着图兹先生,身体四周的粉红色辉光时隐时现。
「哈哈哈..
.」图兹先生发出了朗朗的笑声,时隐时现的辉光已经告诉了他一切。
图兹先生转向了睡眠舱所在的方向,睡眠舱的上方立刻出现了200多个三维立体影像,它们的下方均躺着供薇儿意识寄生的供体,有泰伯星人的,也有「质力」号星际飞船的船员。
「选一个吧。」图兹先生说道。
薇儿面向了慢慢转动的立体影像,200多个立体影像泛着微微的亮光,一字排开、蔚为壮观,它们就像一个个生死铭牌,被选中的将永远丧失意识,成为新宿体寄生的躯体。
薇儿有些犹豫,任选一个将代表着一个原生意识的陨落,可不选,她将失去这次体验的机会,失去与刘翰洋正常交流、交往的机会。
她不愿意错过,可又不愿意用扼杀原生意识的方式享受此体验。
她陷入了两难之中。
「我必须提醒你,薇儿小姐,供体的数量极其有限,而万境之城的高级官员和家属们的数量则十分庞大,如果你错过了这次选择,可能将永远失去体验的资格。」
「有没有一种可能,在不剔除供体原生意识的前提下,把我的意识加载进供体里?」
「这个嘛...」图兹先生喃喃道,他沉思了片刻后接着说道,「理论上是可以实现的,但会出现两个意识共用一个身体的情况,你能接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