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诚心向善修正道,歪门邪路终害己。
举头三尺有神明,法眼难逃定自毙。
此时屋里气氛诡异,江武盯着阿生,阿生盯着江武,四眼相对,一动不动。倒是身旁的丫鬟时不时上前,反复为阿生嘴上的鼻涕,整张手帕弄得是又湿又黏。
“你娘是谁?”
“俺娘是殷四娘,家在东临西村,来此是为寻俺爹……”
三翻四次的询问下来,阿生重重复复都是同样的说辞,背得是滚瓜烂熟。恰好这时,金鉴赶到。他兴致冲冲在屋里看了又看,找了又找,急切问道。
“你儿呢?”
顺着视线看去,金鉴发现竟是他眼下忽视的小儿。光是一眼,那两条亮晶晶的鼻涕已让他恶寒不止。他面色难看,对江武认真说道。
“其实收养个孩子也成。”
江武笑了一声,摆手让丫鬟带走阿生。经得刘管家解释一番,金鉴算是明白这场闹剧。他喝下半杯茶水压惊定神后,抚着胸口说道。
“谁人都是请神上供台,你倒是招鬼入家门——惹得一身腥臭。我是不晓得你葫芦里卖什么药,总之快快将人赶走,省得辱败门风。”
话峰一转,他嘴角含笑,说道。
“若你喜欢,我家几个小孩可以过继给你。”
“无福消受。”
金鉴靠着椅背,蹬掉脚上两只不同颜色的鞋子,扭动脚踝,舒展关节。在收到口信时,他连鞋子也未看清,是边穿边赶着去。
“不知何时才能听见你的孩子喊我一声‘伯伯’。”
“快了。”
金鉴猛地坐直身,竖起耳朵问道。
“当真?”
“当真。”
这出戏虽是江武布下,但主角不是他。晚间入睡时,江武问道。
“你怎么看待他们母子?”
“对老爷来说是件喜事。”
“对你呢?”
等待回答的过程中,时间好似从未如此漫长。江武暗想,假设十六回答不如他意,他或许会将人踹下床。
“老爷高兴,十六也高兴。”
这是什么屁话?江武翻了个身,弄得床板咚咚响,还将大部分的被子扯过去,只剩一小块被角盖在十六肚子上。
一日清晨,馥郁端去早膳,正看见十六低头专注地缝制手里的衣服。她看了一会儿,眉头越发紧蹙,说道。
“公子先把衣裳给我看看。”
馥郁接过衣服,上下检查,竟有五处划痕,再仔细瞧清,每一处划痕都是边缘整齐,分明是被人恶意剪坏。她转而笑道。
“这衣裳还是拿给制衣房去弄,她们手巧精工,相对于弄得漂亮一些。”
“也是。”
出了院子,馥郁带着满腔怒火,前去找人算账。刘管家了解原委后,暗忖道:凡是关系十六的事儿,老爷都是上心几分。倘若私自解决,哪日被告上一状,怕是没有好果子吃。所以,一尊大佛就被请来了。
馥郁与翠屏跪在地上,目视地面,不敢抬头。正堂里气氛肃穆,看似是场审判,可江武是像个看戏的,又是嗑瓜子又是吃米饼。刘管家开口说道。
“你们将事情从头到尾,清清楚楚地说个明白,老爷定会为你们做主。馥郁,你先说。”
“几日前的晌午,我本要送去午膳时,翠屏出来阻拦,甚至意图抢夺。”
翠屏听了,眼泪应景地扑簌簌流出,指着馥郁,哭诉道。
“府中向来是以主子为上,除了老爷,夫人自然是最先享用。是馥郁目无尊长,藐视规法,还说在将军府里,她只听公子的话,全然是不把老爷放在眼里!”
“我的确说过。但老爷是公子的天,老爷的话等同于公子的话,不分彼此。”
刘管家瞄见江武的神情,暗赞馥郁机智,马屁拍得响亮。
“夫人?我府上何时多了位夫人?”
面对江武的质问,翠屏陡然停止哭声,思绪似断了弦,呆呆说道。
“不是…殷夫人么?”
江武停下剥瓜子的手,斜睨过去,冷声问道。
“你是哪只眼睛看见的,又是哪只耳朵听见的?”
“老爷饶命!”
翠屏跪趴在地上,瑟瑟发抖,泣不成声。接着剥壳声又起,刘管家遂说道。
“据以规章,恶言诽谤,罚掌嘴四十,另扣赏五两。”
“多谢老爷网开一面,翠屏必定痛改前非。”
所谓祸不单行,翠屏摊上殷四娘这个主儿,倒霉似乎没有到头。一次梳妆,她失手扯掉殷四娘的几缕头发,望进镜中,正对上一双恶毒的眼睛,届时是吓得魂飞魄散,脚软腿痹。
明面上,殷四娘识得大体,温声安抚几句;暗地里,心思百出,光想着如何惩治对方。
不久,殷四娘便以财物丢失,以将翠屏治罪。她哭得梨花带雨,哀肠百转,害得刘管家不得不将人带到江武面前。可惜这点戏码
', ' ')(',在江武眼中是矫揉造作,令人生厌。
下人将翠屏带到,殷四娘见是哭得愈加潸然,似柔骨媚肠地贴近江武,寻求安慰。而翠屏万万没想到,曾经视如珍宝的玉手镯还成了凶器。只是任她痛哭,任她求情,周遭无人作证,皆是冷眼旁观。万念俱灰之下,一人出来打救。
“老爷,小人可作证,这镯子不是翠屏偷的。”
馥郁走来,身后跟着两名丫鬟。她们先前就已串好口供,通篇叙述,说得是有理有据。殷四娘一时之间口哑哑,手指绞着手帕,神情失措。
“既然如此,赶紧把人处理了。”
江武起身甩袖,大步离开。当众人以为要处置翠屏时,管家却吩咐下人把殷四娘拖下去。
事后如何?当然是恶人有恶报,不是不报,是时候未到。次日,官府在押送殷四娘回东临途中,突遇狂风暴雨,天上临落一道迅雷,唯独将她劈得焦黑如炭,枯肢如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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