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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宫。
“娘娘,今日皇上去了皇后宫里。”小太监低着头跪在地上。
“无事,你退下吧。”
身穿华服的女人神色淡淡,靠着塌上摸了摸凸起的腹部,不甚在意。自她怀有身孕腹中孩子已七个月大,皇帝来于不来又有什么关系,只是自己要装出菟丝花深情依附的样子给后宫众人看罢了。
“本宫累了。”
摆手屏退了殿里的丫鬟太监,沈贵妃眼神看向某一处,未被宫人察觉的黑衣男子从屋檐上跃下单膝跪在女人面前。
“宫外可有消息?”
“大皇子闹市惊马,摔断了一条腿。”
“太医怎么说?”沈贵妃轻轻吹了吹手中的清茶。
“膝骨破碎”,黑衣男子如实陈述。
“难怪皇后这几日引着人去自己宫里,怕不是知道唯一的儿子已不可用,想再生小的。”沈贵妃心情愉悦,皇帝年老体衰早已不中用,皇后这一番邀宠怕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呵呵,大皇子平庸却残疾,三皇子沉溺玩乐,四皇子虽有心,母族却势弱。”皇帝疑心过重此时不愿放权,以后江山却保不准后继无人,若真是这样,倒也不负她这些年的精心筹划,沈贵妃笑着眼角浸出泪花。
“那边准备好了?”沈贵妃捏着帕子擦了擦眼角。
“小主子已安排妥当,娘娘且安心呆在宫中。”
*
“三日后皇帝出京秋猎,你跟我同去。”
“是。”影壹给凳子上塞了个棉絮做成的软垫,扶着怀安坐下。
“陪我用晚膳?”怀安懒懒地打了个哈欠问道。
暗卫乖乖站在一边只顾着给主人布菜,将荤腥油腻大鱼大肉挪放到远处,只夹些清爽小菜放在碗里,惹得怀安给他好几个眼刀。
……
丫鬟们端着空空的玉碟走出屋门,影壹又陪了一盏茶的时间后,起身请辞。
“主子早先歇息,属下先告退。”
怀安靠在椅背上困倦地招了招手让男人离开。
天色已晚,府内暗卫居住的地方尚还热闹。最近难得有了空闲,十几个大男人凑在一块儿在院子里喝酒聊天,铁血作为首领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没管。
“人齐了吗?”影叁提了坛酒,大大咧咧地坐在地上。
“老四出任务不用管他”,另一人拎着两包油纸放在小桌上,里面是用刀片好的鸡鸭,左右环顾了一圈后疑惑地说:“老大也不在。”
“影柒,老大不是和你一起出任务的吗,怎么没见他回来?”一人问。
“……我也不知。”影柒抱着壶酒不敢说话,昨晚他处理完贤王回到宅院,谁知道他在屋外听见……也不敢问发生了何事,最后自己窝在树上吹了一夜冷风。思及此,影柒心中郁结,愁之又愁地痛饮一杯酒。
“别在这自斟自饮了”,影叁搭上影柒的肩膀,嘴角向上勾起弧度,摇头吟诵:“良辰、美酒配佳人!有什么不开心的。”
“佳人在哪呢?”影柒用眼神撇他,闷闷地说。
“这呢”,影叁坏笑着在他脸颊上吻了一下,然后站起身跑远。
“你给我站住”,少年人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放下酒壶追着影叁满院子狂奔。
“哈哈哈哈——”
……
“我突然想起来今天是七夕”,影伍忧郁地说:“原来只有我是老光棍。”暗卫里数他年龄最大,总感觉有些莫名的忧伤,耳边像是有传来蛙叫声。
“嗐,谁不是呢?”其余兄弟愤愤举杯。
“老大来了!”一人转过头看向院门,朝影壹招手。
“在做什么?”影壹走到众人身边。
“闲得没事干一起喝酒”,影伍拿着酒杯,手撑着地向后仰:“也可以赏月。”
“又在想以前的事?”影壹挑了个干净瓷杯也给自己倒了杯酒。
影伍心里有事,有仇也有恨,和满院子嘻嘻哈哈,活在当下的暗卫们不同。男人借着酒醉,双眼迷蒙着喃喃道:“君不见走马川行雪海边,平沙莽莽黄入天。轮台九月风夜吼,一川碎石大如斗,随风满地石乱走。匈奴草黄马正肥,金山西见烟尘飞,汉家大将西出师……”
将军金甲夜不脱,半夜军行戈相拨,风头如刀面如割。
马毛带雪汗气蒸,五花连钱旋作冰,幕中草檄砚水凝。
虏骑闻之应胆慑,料知短兵不敢接,车师西门伫献捷。
可惜帝王善妒,英雄短命,世代卖命的功勋化成了空。
不过,一切都要结束了。
包着食物的油纸被拆开,男人大笑着坐起身扯走了一只鸡腿,引得众人怒视,院子里又一阵鸡飞狗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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