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冰冰为了保持最好的状态送程前走完这最后一程,是穿着细跟鞋子东奔西走这么久的,虽然没摔倒,但脚踝难免扭了一下,幸而不严重,就只是看起来微微有些红肿。
安檀穿的是平底帆布鞋,走了这么久之后也难免会觉得累,这时见她直接疲惫至极的坐了下去,不禁叹了口气:“我知道你心里难过,但自虐解决不了问题,而且你心里一定也很乱吧?”
“算是吧。”梁冰冰没有否认,她不需要再在仇人面前装得跟没事人一样,表情中便带出了几分脆弱。
“我刚刚差点就要忍不住唾弃自己了,仇人就在眼前,竟然还能跟他好端端的说话,而不是直接把他推大马路中间去。说真的,我觉得这样既对不起程前,也对不起从前受尽委屈的我。”
她从小到大就没受过什么委屈,家中父母老来得女,对她爱得跟眼珠子似的,甚至连家业都能由着她选,不喜欢就不接。
如果后来没遇到陈焱,梁冰冰这辈子想来会是顺风顺水,兴许还会在某一日回母校故地重游时遇到程前。
他们一定会是很幸福的一对。
这样美好的幻想让梁冰冰也有所触动,但很快她的眼前就出现了另一幕,那是很久之前,她以为自己不会再想起来的事。
安檀见她目露悲伤之色,克服洁癖,跟她一起坐在了酒店地毯上。
会好起来的之类的话在梁冰冰有决断之后也变成了无用的废话,这种时候,大概只有陪伴和倾听是有用的。
梁冰冰主动撕开了她从前拼命捂住的伤口,声音空洞道:“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时的场景么?”
“当然。”安檀轻轻点头。
一直以来,她对梁冰冰的印象都是初见时那个明媚开朗的女郎。
梁冰冰往下风向的方位挪了挪,然后问:“我可以抽根烟么?”
安檀怔了一下,是万万没想到她竟然会抽烟,但还是连忙点头表示可以。
托容宴西的福,虽然安檀不抽烟,却也知道有些人是可以通过抽烟来稳定情绪的,相比之下,尼古丁和焦油对健康的损害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梁冰冰每次出门都会叮铃哐当的带很多随身物品,包里的东西更是繁琐,这次回国为了不让家长父母察觉到不对劲,更是顾不上仔细收拾,故而里面甚至能找到她半年前随手塞的杂物。
其中就有她下定绝心离婚之前,几乎每天都要抽上大半盒的女式香烟以及一个精致得宛如装饰品的袖珍打火机,烟身细长,夹在指尖很有几分电影画报中时尚女郎的风采。
可这不能改变香烟不健康的本质。
梁冰冰点上烟深吸一口,指尖微颤的抬着跃动的火光说:“我真得爱过陈焱,当时在度假酒店里见到你们的时候,之所以想去登山,也有想暂时脱离跟他有关的生活的原因在。”
“对不起,我那时候所谓的潇洒其实是装出来的,因为……我不想输,刚知道他找我找到酒店时,还幻想过他是来解释误会,跟我和好的,至于后来的情况,你们都知道,我就不说了。”
“这没什么值得道歉的。”安檀还以为她要说的是什么大事,得知就是如此无关紧要的小谎言,压根没往心里去。
“人生在世,谁还没装过呢?我也一样,为了表现得体面,打掉牙齿和血吞,结果差点被害死,现在好了,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日子过得都舒心多了,你就别把从前放在心上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