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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七、蝶骨1(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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蝶骨(1)

五月的拉斯维加斯山谷,飞来一只罕见的蝴蝶,硕大的蓝色翅膀散发着金属般的炫丽荧光。清澈的山涧和各色奇花异草都无法挽留它的身影。梦幻的蓝色光芒一如它来时的奇幻静谧,眨眼间消失在眼前。

忽然传来一声轻轻的叹息,“啊!我的维纳斯……”

光明之巅,以纯洁的白玉石切成整座宫殿,庄严而神圣。殿堂内,身着金甲的十二圣骑士单膝跪地,右手握拳置于左胸的十字标记前,正聆听“吾父”的圣言,每一张脸上都是虔诚之至的表情。两边,有一些匍匐在地的高位神职人员,他们还没有资格抬起头聆听圣言。

数百级白玉石台阶的尽头,被百万信徒称为“教皇”的老人面目祥和,手持纯金的《光明启示录》。他身边,一白袍少女垂手静立。老人的每一言、每一行、每一举、每一动都让人从心底感受到如阳光般的温暖宁和。

一个小时后,教皇合上书,在自己身前画了个十字,然后虚掌扶向台阶下聆听圣言的十二黄金圣骑士,“我的孩子们,光明女神福佑你们。扫除黑暗,光明将永驻人间。”

“是,吾父!”十二道明亮坚定的声音响彻大殿。

圣洁的光芒洗礼了整座神殿,宛如阵阵苏醒万物的和煦春风。十二骑士接受神佑之后依次退出大殿。

一位高职神官面向阶梯的尽头跪了下来,“吾父,圣光城的东面邻城——弗洛伊城的子民正受到黑暗的侵袭,光明女神忠实的信徒们向我们传来求救的呼喊声!”

教皇脸上现出悲伤的神情,“我的孩子们,你们哪一位愿意替光明女神将希望和幸福之光播撒于弗洛伊城的子民们的心中?”

站立得最靠近台阶的绿衣年轻男子向前跨了一步,无比虔诚的匍匐在地,“吾父,孩儿愿去!”

教皇露出一个满意的微笑,他刻满沧桑的手掌轻轻摩挲泛着神圣光芒的《光明启示录》,“我的孩子,绿之使者凯尔,请速去帮助你在弗洛伊城的兄弟姐妹们。”

“是,吾父!”凯尔以他最大的敬意吻了吻第一级台阶。

“我也去!”

一道清冽的女声划破大殿神圣的气氛,她的语气里少了几分虔诚和敬意,却多了一些肆意和张扬。

凯尔诧异的望向老人身边的少女,这两年来她一直是那么安静乖顺,以至于很多人都忘了危险的存在。凯尔的眼神忽然变得警惕起来,正如她刚来的那会儿。

少女温顺的站在老人身边,一袭及地白色法袍越发衬出她如丝绸般的黑发。她眼眸低垂,乖似一个瓷娃娃。

“我的孩子,你终于愿意接受光明女神的意愿了吗?好的!好的!你就随凯尔同去吧!”教皇说着说着,有些激动。

“是。”少女轻轻应了一声,不做声色的避开老人想要抚摸她脸颊的那只微微颤抖的手,转身步下台阶。射向凯尔的是一双璀璨冰冷的金色瞳眸。

少女每走一步,衣袂摇曳裙摆翻动,她唇角阴冷肆意的笑容便加深一分。凯尔抬眸迎向她的眼睛,曾经身为骑士的不屈的意志在此刻发挥的淋漓尽致。

蝶骨(2)

弗洛伊是一座因风景而闻名于世的小城,四季如春,良好的气候条件使得这一座建立在拉斯维加斯山谷边上的城市成为一座花的海洋。每年秋季,数不清的蝴蝶来此栖息,以躲避北方严寒的冬季。因而此城又得名蝴蝶城。

五月中旬,一辆宽敞舒适并且刻有十字标记的马车在圣教神职人员的专用大道上飞奔而过,隆隆的马蹄声惊起了大片蝶鸟。

马车内,虽沉寂无声,却弥漫着浓浓的硝烟味。黑发少女斜靠在镶着银边的蓝绸椅垫上,头枕着椅背,一只柔软细腻的小手撑着脸颊,另一只手在车窗上随意画写着。绿衣的凯尔虽然目视窗外飞驰而过的花田,整个心思却都在戒备这个看似无害的少女。

他叫她黑猫,狡诈卑劣而不幸的象征。

马车虽快,却很平稳。小桌上的白瓷杯静静立着,茶水也只是泛起平率稳定的波纹。来到圣教五年了,安娜第一次离开圣光城,不由得携上一丝欣喜笑容。但这笑容在凯尔眼里却显得耐人寻味,或者说是绝不是一个十六岁的少女该有的表情。凯尔明白,黑猫主动提出与自己同来弗洛伊城绝不是善意的!

小手沾了沾色泽乌润的红茶,又在窗上画写起来。

马车渐渐停住,“两位大人,驻守弗洛伊城的神甫大人的宅邸到了。”车夫稳住两匹大马,转身面向车内恭敬地说道,同时替少女打开车门,一只小巧的红色脚凳已然放好。

“谢谢您。”少女撩起裙袍下摆,向面色略显激动地中年马夫嫣然一笑,“女神会祝福您的。”一只白色小靴子踏上脚凳,十字架垂饰微微摇晃。

马车夫激动地涨红了脸,连连在胸口划着十字。

凯尔冷眼旁看,稍稍舒缓了紧绷的心弦。

听到马儿的吁吁声,老神甫急急从书房里走了出来。

凯尔跳下马车。蓦地感到剧烈的杀气!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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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刹那,消失无踪。

车窗上赫然写着几个古精灵字符——Death

少女低低一笑,笑意愈加难懂。

“两位圣地来的使者大人,欢迎来到蝴蝶城弗洛伊。我是弗洛伊城的负责神甫,也是这儿唯一一个光明圣教的神职人员。大人也知道,”说到这儿,老神甫无奈的笑了笑,“这儿原是自然女神的领地。”

安娜陪着淡淡一笑,没有接话。她环视了一下身处的这座连着教堂的老神父的“宅邸”。

一间单层红砖房,建在离数十米高的带钟楼的中等规模教堂后门处二十多米远的地方,与纯白的教堂一比,红砖房显得孤单而丑陋。房屋的前面有一处小田地,大约是老神甫自己打理的,种了些胡萝卜、大豆和马铃薯。房屋的两边交叉种植了十多棵桃树、梨树以及樱桃树。红砖房的外围绕着密密的深绿色的爬山虎。窗台下种了一小片白色的雏菊。

老神甫的“宅邸”虽然简陋,却打理得紧紧有条,植物异常茂盛,四月花开的雏菊到了五月中旬依旧惹人喜爱。

凯尔胡乱抹掉车窗上的字迹,定了定心神,确定周围不再有危险后快步走向老神甫,“女神在上!美丽的弗洛伊城怎么了?”

蝶骨(3)

“冕下,弗洛伊正遭受不明黑暗生物的侵袭。在半年内已有95位光明女神的信徒死亡了!这太可怕了!一定有狼人、吸血鬼或者妖精混入了这座城市!”老神甫面色戚哀,眼眶泛红,他的手不自觉的扯着自己的教袍。这位60多岁老人真切的悲伤神情让人不忍注视。

凯尔连忙扶住老神甫,怕他太过悲伤而昏倒。

进了书房喝些茶后,老神甫的情绪算是稳定下来。凯尔和他说了些教皇大人正在为弗洛伊城祈福,而他们两位使者也是为替这儿的居民驱除黑暗而来的云云。

白袍少女看似随意的在书房走了一圈,除了几个摆得满满的书架,一张樱桃木书桌,一把藤圈椅,一个固定在北面墙上的玻璃框架,别无它物。的确是个生活朴素的老人家。

安娜走到玻璃框前,被其中色彩斑斓的蝴蝶标本给吸引住了,其中蝴蝶的大小皆一掌可握。她忽然想起曾在《光明启示录》里见到的一句记载:

自然女神维纳斯,于光明历675年在弗洛伊战败,化为彩蝶弃城而逃。

也不知是真是假。

老神甫的目光随着少女移动,待看到他心爱的珍藏品时,眼里忽然再次有了光彩,“这是蝶骨。”

“蝶骨?”安娜问。前所未闻。

“蝴蝶是深情的动物。为了让心爱的伴侣重生后能第一眼就认出自己,殉情而死的蝴蝶周身不腐,色彩不退,双翅依旧保持生前最美丽的图案、最鲜艳的光泽。”

见老神甫恢复了精神,凯尔不耐烦的打断他和少女的对话,“受害者的尸体呢?”

“最近一例昨日已下葬在教堂南面的墓地。”老神甫又道,“受害者皆是被利器一刀断首,并且头颅不知所踪。”

头颅不知所踪?!

凯尔沉思片刻,排除了吸血鬼和狼人作案的可能性。被吸血鬼袭击后往往是抽干血液死亡,尸体不会少任何一个部分。而狼人恰恰相反,他们需要的是血肉,被袭击的人类往往支离破碎,更甚时只余白骨,不可能发生只取头颅的情况。

“看来只可能是避过圣教眼线独立生存的黑暗魔法师或者妖精所为。”凯尔大声道,习惯性的张扬而倨傲的语气。爱丽丝死后,他的这种神态如今只会在教皇面前才有所收敛。

安娜冷哼一声,继续观赏蝶骨。

凯尔没有理会,这种情形五年里已经见得多了。老神甫不明所以,看看绿之使者,又看看光明使者,最终还是望向凯尔,等他解释。

当然,老人家的期望是不能辜负的,“吸血鬼杀人为了血液,狼人为了血肉,因此这两种黑暗生物不会只取头颅而留下身体。但黑暗魔法师和妖精则不同了,他们杀人只为了报复和泄恨!”

“啊!那真是太可怕了!”心地善良的老神甫哀叹一声,倒在他的圈椅里。

安娜并未转身,“如果杀人只是为了报复或者泄恨,那么你就漏了最有嫌疑的一个种族。”她脸上挂着讥笑,很明显,这是针对凯尔那番话而说的。

蝶骨(4)

凯尔灼灼的目光似乎要刺穿少女的侧影,直直看清她的内心。然而,他失败了,第N次的失败。哼……该死的黑猫!

“圣女冕下,您指的是哪个种族?”老神甫身体微微前倾,两只手肘支在书桌上站了起来。

“人类。”

淡淡的语气携着唇角一抹诡异的弧度,让善良的老人当场白了脸。

安娜侧眸用欣赏的眼光注视一切,直到凯尔大喝出声,“圣女蒂丽丝,你玩够了没有!”

安娜轻蔑的笑瞥了他一眼,耸耸肩从书架上抽出一本书靠在墙上随手翻看,无视凯尔越发难看的脸色。

她没有一天不在挑战他的极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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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甫您不必惊慌。光明使者只是闹着玩而已,人类杀害人类是光明女神决不允许的事!”眼看老神甫的脸忽然变得毫无血色,凯尔连忙帮他顺气,真怕这个善良的老人会一脚提前去见光明女神了!

老神甫却渐渐咳嗽起来,苍白的脸色又被上涌的血气染红,好一阵喘不过气来。

凯尔倏地转过头,用目光逼视靠墙倚立的少女。而后者似乎正埋头于书本,直到凯尔的手摸上腰间的藤鞭,安娜才从书上挪开眼眸,带着高傲又略显邪魅的眼神瞅着他。

她在说,要用武力“求”我吗?我拒绝!

此时,老神甫又一阵猛咳,几乎要半厥过去了。凯尔狠狠眯起眼睛,从牙缝里挤出六个字,“麻烦你,救救他!”

安娜轻轻一笑,弹指间一小团乳白色的光球没入老神甫体内。

让倨傲不羁又对自己恨之入骨的凯尔说出这句话,已经是完胜了!

老神甫渐渐平息,脸色也恢复了,伏在书桌上熟睡过去。

凯尔粗暴的把少女拉到院子里。

“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人了。你把话说清楚!你究竟想干什么!”凯尔语气锐利,神情更是咄咄逼人。

“没干什么。”安娜掩嘴低笑,一双寒如碎冰的金色瞳仁迸发出骇人的光芒,“只是把你欠我的东西还给你罢了,绿之使者——凯尔!”

“哈哈哈哈……有些债是永远也讨不回来的。黑猫!”男子的笑声伴随着他衣摆上银质十字架来回晃动发出的刺耳的声响,扰乱了红砖房外小院里的宁静。

安娜无畏的笑笑,“我不只要讨回来,还要加倍的讨回来。”她合上手中从书架取下的《人体解剖学》,转身离开。黑发飞扬,雪白的衣袍惊起几只正在汲蜜的粉蝶。

“爱丽丝……是你害死的,这个代价你永远也逃不掉!”

安娜怔住,身影晃了晃靠在红砖墙上。凯尔的话宛如魔音入耳,心口揪紧着发疼。右手死死抓着左臂,那里有她在得知爱丽丝的死讯时亲手刺下的伤疤,在教皇给予的新生的躯体上留下唯一一笔瑕疵。

爱丽丝……心中永远的痛……

蝶骨(5)

之后几天,老神甫的身体总不太乐观。凯尔除了打听情况还要负责教堂的大小事务,包括钟楼,忙得焦头烂额。安娜依旧一袭白衣,事不沾手。凯尔再忙她也不会帮忙,哪怕只是端一碗水。有时候甚至笑看他每一小时就急急忙忙飞奔入钟楼鸣钟。

偶尔,她也会去院子里逛逛,坐在那口无苔的井边哼哼小曲儿,看上会儿书。静静等待夕阳落下后她最爱的夜空的来临。一日三餐安娜只食圣果,小小的一颗红色果子,包在五彩的糖果纸里。清甜爽口,味道还算不错,但吃多了也就没什么好吃的了,即使是常人一辈子也吃不到的稀有好东西。

她知道,每一颗圣果都能激发她体内的光明潜力,抑制黑暗魔力。安娜不想吃,可只要漏服一颗,身体就能疼到晕厥。不知道教皇还在里面加了什么东西。

凯尔忙了几天,还是没有头绪,比起破案的侦探,他现在更像家庭主妇,每天照顾老神甫吃喝拉撒睡,居然还无微不至。真是人不可貌相。

一天傍晚,安娜坐在雏菊花丛里,看四处飞舞的蝶儿。什么颜色,什么品种,都有。忽然又想起老神甫收藏的那盒蝶骨,漂亮得不真实,连同蝴蝶殉情的故事也如梦幻一般。

这种爱情自己也会拥有吗?殉情,自己是做不出来的。太过理智的脑袋绝不会由着身体胡闹。嘴里轻轻哼唱着古老的歌谣。闭上眼睛,脑海里有一双酒红色的眼眸。

五年未见,你还好吗?帝王的责任很重,你能担负得起吗?听说吸血鬼内部已经不再分魔党和密党了,一定费了不少心思。权谋,你最不擅长的东西,能运用自如吗?我不在身边,你会孤独吗?呵呵……夜殿……我的爱人……想你……

好久没见澈了,这个孩子总是让人心疼。当年出了墓地后把你留在劳丽义母身边学习血系法术,我并不后悔。以你的天赋,现在一定很强大了吧!强大到没人敢再欺辱你。记着,澈,每一个生命都是为了自己而活,你总是忘记。

多萝西、伊芙、索菲琳、索菲娅、你们在干什么呢?我在晒夕阳,没多久就要晒月亮了。这儿的雏菊开得很漂亮,比沃法尼亚的夕颜花还要白、还要漂亮。当然,和我比的话,还是我更漂亮一点点……

这话安娜不是乱想,在圣教的五年里原本只是小萝莉一枚的她变得让人惊艳了!个子高了不少,纤细单薄的小身子已初具曲线,肌肤依旧水嫩,下巴却越发尖俏,眼神里朦朦胧胧的已有了一丝勾魂的魄力。

凯尔推门而入,又是忙碌了一天而毫无收获。映着昏红的夕阳,只看见一团白白的人影倚在窗下的雏菊花堆里,有一股慵懒而奇异的魅惑力,诱惑着他放轻脚步,向她靠近。

黄昏的空气里传来低哑而轻柔的歌声,亦如轻声的叹息——

Thewheelsoflifekeepturn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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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运之轮缓缓转动)

Spinningwithoutcontrol

(无法控制地转动)

Thewheelsoftheheartkeepyearning

(心灵抑制不住的渴望)

Forthesoundofthesingingsoul

(那首灵魂之歌)

Andnightsarefullwithweeping

(于暗夜里哭泣)

Forsinsofthepastwe’vesown

(因为我们曾经播下了罪恶)

Buttomorrowisoursforthekeeping

(但明日需要我们守护)

Tomorrowthefuture’sshown

(明日是未来的昭示)

Liftyoureyesandseetheglory

(抬眸看天国的光辉)

Wherethecircleoflifeisdrawn

(是由生命的轮回刻画而出)

Seethenever-endingstory

(目睹这永不完结的传说)

ComewithmetotheGatesofDawn

(跟随我通往光辉之门)

蝶骨(6)

“你干什么!”歌声嘎然而断。

在凯尔眼中,少女如一只纯白无暇的小兽,因他的靠近遽然警惕起来,再一次露出黑猫的真面孔。他微眯眼,面无表情却不敢放松警惕的从她身前走过,登上钟楼。

安娜被坏兴致,怒从心起。愤手抓起一把雏菊,连同根茎沾着的一大块新鲜泥土被甩到红砖墙上。她微微愣了一下,双眼直直盯住墙上留下的泥土。脑中有个念头一闪而过。

过了晚餐时间,安娜才从花园里回来,白色的裙摆沾了泥土变得黑乎乎的。

第二日傍晚,她依旧坐在雏菊丛里哼唱着歌。但这天,歌声却被一只小妖精给打断了。离6点鸣钟还差10分钟,凯尔单手提着一个被五花大绑的蝶翅男孩踹开大门。

安娜站立起来,语气悠闲而嘲讽,“你以为他就是凶手?”

“不是凶手也至少是同伙!”凯尔确定,大声道。

这两个人说话不是勾心斗角就是大呼小叫,赤裸裸的挑衅,赤裸裸的恨意。

安娜望了眼哭得泪眼朦胧的小妖精,冷哼道,“怎么?在这个城市里的黑暗生物在都是凶手,同伙?!”

凯尔不和她争吵,提着小妖精就往钟楼走。

“原来圣教就是这样为民祈福的呀!”少女提高了语调的声音再度传来。

“即使不是他,这种肮脏的种族也该灭绝!”凯尔嫌恶的把小妖精往梨树下一扔,怒瞪少女。他本脾气暴躁,早已忍无可忍。

即使被捆成这样也依稀能看见小妖精半是透明半是撩人的装束,定是被凯尔从男妓院里直接抓出来的。妖精一族自从千年圣战结束后就沦为性奴隶,无论男女。而妖精两字在人类的眼里几乎成了肮脏卑劣的代名词。

“肮脏?!他是自己愿意的吗?!不都是人类逼迫的吗?!要说肮脏,什么都比不过自以为圣洁的人类!”

凯尔怒极反冷静下来,“别忘了,黑猫,你也是人类。”

“呵!我情愿自己还是个黑巫师!”

“即使肉体得到净化,你肮脏的灵魂永远也不会改变!”凯尔心里一痛。爱丽丝就是因为无法驱除体内的黑暗力量而被抹杀。

安娜蔑视的笑着,碎冰般的眼眸斜斜瞅着他,那种眼神就如同看到一只在地上蠕动的恶心的虫子。

凯尔捏紧拳头,走向钟楼。

天还微凉,小妖精这身花哨的衣裳穿了等于没穿。衣裳多处被藤鞭上的尖刺撕破,从露出肌肤的地方看来,这孩子怕是身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淤青。一个下等的妖精在男妓院里能有什么待遇?!安娜蹲下身子,用衣袖拭去小妖精脸上的泪渍,又是一个受尽凌辱的孩子。

小妖精瑟瑟发抖的身体忽然僵住,他紧紧咬着苍白的嘴唇,低声梗咽道,“不……不是我干的……我……我……我没有杀过人……”

安娜心软了。“我知道,我知道。不是你干的。”她柔声道,“现在,我有一件事需要你的帮助。当然,我会先找个机会让你逃走。你愿意帮助我吗?”

小妖精停止了哭泣,抬起一张清秀动人的脸庞,用一种令人心碎而又期待又害怕的神情犹豫地看着安娜。他不敢轻易相信眼前这个身着教袍的人类少女,即使他非常想逃走。

安娜抬起左手,凝聚了一朵和雏菊差不多大小的地狱炎。一瞬间,脑海剧烈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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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皇亲自加持的法术给了她巨大的负担,以至于在维持一秒钟后就不得不收回那朵摇曳不止的黑色火焰。

但这些已经足够了。

小妖精狂喜,拼命点头。

蝶骨(7)

忍过疼痛,却出了身冷汗。安娜深吸一口气,这种感觉她不想再有第三次了。

“去罗格王国北边的铁桦树林,”安娜从怀中取出一个装了半瓶鲜血的精致小瓶,“把这个砸碎。会有个吸血鬼来找你。记着,你跟他说,‘任何时候都不要忘记等待与希望,一年内我一定回来!’”

小妖精准确无误的重复了遍,“记住了!”

此时,弗洛伊的天空想起沉重而悠缓的钟声。

安娜从靴子里抽出一把匕首,怎奈,普通的刀刃根本无法割断凯尔的藤鞭。当年一进圣教安娜从不离身的“暗夜之仗”就被教皇收去了,无奈只能用这种普通货。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弄断一根藤须。然,才割断这该死的藤鞭又自动愈合了!

“你在做什么?!圣女蒂丽丝小姐!”

身后,忽然传来凯尔愤怒的声音。

“当然是弄开你那恶心的植物了!”安娜稍一愣,随即答道。用一贯的讥讽与蔑视的口气,她清楚地知道,这样最能激怒凯尔。

“你别想放他走,该死的黑猫!”凯尔被刺激的暴躁起来,低声咒骂,俨如一头发怒的狮子,异常危险。

哎呀呀!每次看到他这种表情就会使得全身热血沸腾,连空气里也仿佛弥漫了令她心潮澎湃的激昂节奏,安娜甚是享受,“呵呵呵呵……”用一根手指挑起小妖精的下颌,眼波流转,初现媚态,“我说,我看中他了,怎么样?!”

安娜勾起唇角,令男人狂乱的笑意。金色的眼眸有意无意的瞥了一眼敞开的大门。

夕阳西下,不少当地商贩收了摊铺正在归家途中。来来往往的身影路过位于城中心的老神甫宅邸的大门,偶尔还有人被院中茂密的花草吸引,往门里瞅两眼。

一阵血气冲上脑门,凯尔惊得说不出一句话,脸顿时成了猪肝色!如若圣女此刻半倚在下等种族怀里的香艳场景被别人看见,圣教必将名誉扫地!特别是这个曾为自然女神领地的弗洛伊城,居民的信仰本就不怎么坚定!

凯尔的大脑高速运转了半秒钟,圣教的名誉和满足黑猫的要求孰轻孰重立马分晓。藤鞭像有生命似的自己松开了,松垮垮的掉在地上。安娜迅速拉起小妖精往自己身后带,几乎就在门关上的那一刹那,擦着发际划过一道利风!

“啊!”小妖精一声痛呼。安娜几根黑色的发丝在空中缓缓飘落。

切!还是慢了一步。一只绿蔷薇整个穿破蝶翼,钉在梨树上。瞬间,以绿蔷薇为中心的木质开始腐烂。

安娜想也没想,匕首便卸掉了小妖精被绿蔷薇穿透的半边蝶翼。同时一个治愈术打入他体内。

凯尔站在大门边,全身肌肉紧绷,眼眸中闪烁着幽绿色的光芒。狂怒的前兆。安娜掩护着脸色苍白的小妖精,一步一步缓慢而小心的往她房间退。庭院里杀气四溢。

四只眼睛,同样的狠绝无情。

如果不是教皇下达时刻保护她的命令——

如果不是要让小妖精活着给夜殿传话——

今日,不死不休!

小妖精彻底被吓傻了,这等令人窒息的气氛只怕要在他心里留下一辈子的恐怖印记。直到安娜关上房门,小妖精才瘫软在地。大颗泪珠扑簌扑簌往下掉。

门外,凯尔愤起一鞭,拦腰抽断了那棵倒霉的梨树。

门内,安娜开始凝神治疗小妖精的伤势。这四年里半出于强迫,半出于自己意愿的留在圣教,光系法术不是白学的!

她很清楚,只要小妖精蝶翼上的伤未恢复,就不可能逃过凯尔的速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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