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圆月的镇魂曲(24)
费雷罗拉起索菲娅的手,用吟游诗人悦耳的嗓音道,“我会信任你,尊敬你,陪你走过未来的忧伤困苦。我会爱慕你,疼惜你,陪你迎接今后的一切挑战。就像我伸出手紧握住你一样,我会将你牢牢守护。就像我伸出手让你紧握住一样,我会将我的生命交付于你。我对你的爱忠贞不渝,不论现在,将来,还是永远。莫奈·索菲娅·安吉利纳,做我的妻子,我生命中的伴侣,我唯一的爱人。”
手腕上的紫金铃铛发出轻微的虫鸣声,索菲娅微微一愣,接口道,“我会信任你,尊敬你,陪你走过未来的忧伤困苦。我会爱慕你,疼惜你,陪你迎接今后的一切挑战。就像我伸出手紧握住你一样,我会将你牢牢守护。就像我伸出手让你紧握住一样,我会将我的生命交付于你。我对你的爱忠贞不渝,不论现在,将来,还是永远。金·费雷罗·普罗拉斯,做我的丈夫,我生命中的伴侣,我唯一的爱人。”
戴上婚戒,交换宣誓,新教皇致辞,成婚仪式完毕,费雷罗牵着索菲娅在花瓣雨中退场——预定流程本该是这样的,可是费雷罗和索菲娅刚要退场,突兀的,教堂大门哐当一声巨响,关上了。所有的灯全部熄灭,只有百余神职人员手中的白烛还散发出光芒。
一片嘘吁声中,新教皇坦然自诺的在教堂最高处做了一个肃静的手势,“咳咳,神的宠民们,向光明女神奉献忠心的时刻到了!人类最强大的国家克伦威尔竟然和邪恶的自然女神同流合污,光明女神非常愤怒啊……被圣光所普照的各位,向真神献出你们的力量吧!”
教皇双手一挥,道道炙热的火焰包围了教堂内壁,热浪逼得在座的每一个人不敢随意动弹。
索菲娅和费雷罗相视一眼:怪不得特地“邀请”他们来圣城由教皇亲自做证婚人举办婚礼,他们只是诱饵,这才是真正的目的!
一名稍有实力的别国皇族青年刷拉拔出佩剑砍向火焰,离他最近的一名神职人员身影微微一动,只见光线昏暗了那么半秒钟,青年仰面倒在血泊里,身子还在不自觉的抽搐。
没有尖叫,也没有同情。在场的每一个人都不是脑袋简单没见过大场面的笨蛋,原本可能存在和青年一样对自己的身手抱有自信的人,但在见识到如此压倒性的战斗过后,没有人再会做出头鸟。
索菲娅稍微有点庆幸,出发去圣光城之前她曾在普罗拉斯见过父亲一面,这个深藏不露的奸诈商人却借口商务繁忙拒绝参加她的婚礼。与此同时,费雷罗也在想父皇母后因国内买卖之事无法离开普罗拉斯不用陷入此刻的窘境而放下半颗心。两个老狐狸,似乎早知如此。
“忠诚心呢……”一个衣冠鲜明的商人样男子站了起来,脱下手上鸽蛋大小的钻石戒指放在圣职者端来的募捐盘里,“吾父,光明女神大人会接受孩儿的这颗忠诚心吗?”
教皇皮笑肉不笑的望着他,“可惜。珠宝商福利杰斯,你的忠诚心还不够传达到真神那里,太‘轻’了……”
被冠以美名的赤裸裸的强盗行为!
名为福利杰斯的珠宝商嘴角一抽,他属于惜命一类的商人,“能否寄封信让孩儿的家族一同向光明女神奉献真心?”
教皇满意的笑了,“请便,女神会很福佑您的家族的。”
在座的能像福利杰斯这般富有的,寥寥无几。光是那枚被教皇认定为“太轻”的戒指,就足够买一个中等国家了。福利杰斯有资本动用家底破财消灾,其他人可没这个财力。一名王子冷着脸将信物和信一起放在募捐盘里。
神职人员将东西递与教皇,教皇只是扫了一眼,冷冷笑道,“出兵二十万攻打自然女神及克伦威尔……拥有六百万人口的塔丹特王国的继承人,只值二十万兵力吗?”
一瞬间,王子捏紧了拳头溢出杀气,又抑制住了,“四十万。”
信纸在教皇手里燃烧起来。
“六十万。”
教皇拨弄着代表他继承人身份的信物,“一百万……”
“我国全部兵力才八十万!”
“哦……原来塔丹特对外宣称的六十五万兵力是谎言哪!”教皇略显惊讶的看着他,“这可不好!女神不喜欢撒谎的孩子!”
“因为我一人要让六分之一的国民陷入战争,”王子高傲的冷哼一声,“不可能!”
他的武器划破白色圣衣的那刹那,脑袋和身体分了家。最后映在视线里的,是圣职者白袍里贴身的秘银甲。
教皇的眼睛扫到了今日婚礼的主人公,费雷罗与索菲娅的身上。“愉快的婚礼,不是吗?两位,想要什么纪念物?”
圆月的镇魂曲(25)
红蔷薇般永世不灭的燃血之焰。寒如冰霜禁锢灵魂的荆棘之链。密闭的空间里浓重的腥甜之味。折断的獠牙,拔去的蝠翼,空陷的双目,饥饿的躯体。时隔数月,十天前血炼狱最深处的走道里再度回荡起清晰的脚步声,一双双赤红色的眼睛在黑暗里渐渐发光。
“近了……近了……这个气味……这个犯戒者……这里是
', ' ')('血炼狱的尽头……遭受胆小鬼唾弃的世界!来吧……来吧……迷途的同伴……伟大的癫狂者……这里是吸血鬼的极乐园……弑亲的快感只有我们胆敢享受!欢迎!欢迎!欢迎!”
来者一头栗色长发,右臂的衣袖空荡荡的摇摆。他伸出左手拉起曾经囚禁自己的荆棘之链,随后抬起眼眸扫了一圈依旧被禁锢着的、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吸血鬼们,一抹轻狂的笑意弥散在唇边,尖牙在幽暗的空间里似乎要滴出血来,他低声笑言,“让我来……解放你们!”
一具又一具强大吸血鬼的身体因被抽干力量而灰飞烟灭。远处,同来的爱德霍滋静静观望:小冥王肖嘉的空间斩和现今除自身外最强吸血鬼的恢复能力,孰强,孰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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讲完正事,安娜看了一眼神情略显焦虑的老贝伦卡。脸上浮起一个真切关爱的温柔笑容,“亲王,贝伦卡小姐还没醒么?”
“回公主,老朽正在为此事烦恼。这孩子……哎!”知道孙子在安娜手上之后,老贝伦卡彻底放弃了希望将全部的爱转移到小孙女身上。
那一晚,瑞恩在他面前跪下时透出的恍惚目光就给了老贝伦卡深深地不祥感,冥王一族拥有捕获人心的能力,更确切的说那是一种王者魅力。可似乎这冥姬的魅力和小冥王那种亲切谦恭令人舒适的感觉有所不同,就像致幻的曼陀罗——危险,诱惑,阴冷,缭绕,却令人欲罢不能。
安娜默默算了算日子,离事发也有七八天了。在这不长的日子里,月殿的力量倒有了突破性的层次增长,除了她巧妙的指导,月殿本身玩命式的修炼,更有老贝伦卡提供的给月殿当水喝的极品血髓。试问这些血髓哪里来?安娜会笑眯眯的告诉你,血炼狱高层核心人物里似乎有那么两三个失踪了!
老贝伦卡正欲告辞的时候,安娜的指尖摸着伏在她腿上的瑞恩的发,笑容暧昧不明,“不是有一个人能让贝伦卡小姐醒来吗,您还在顾虑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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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只蝙蝠飞入夜殿的家,在烟雾中幻化成贝伦卡·沙华的贴身女仆,“尊贵的殿下,虽然失礼,但家主希望您能去一趟贝伦卡古堡。”
神情憔悴的夜殿惊了一下,反问,“怎么了?”
“沙华小姐至今未醒,可能需要您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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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夜城
多萝西又一次在曼陀罗花海深处找到了那抹紫色的身影,修尔无声凝视一双暗纹流刃,似乎正陷入遥远的回忆中,一种说不明道不清的冷彻气场环绕在他周身的小空间里。见他专注到难以接近的神情,多萝西没敢说话,更不敢靠太近。气氛有些微妙,妖猫本能的产生了敬畏感。
半分钟左右,修尔回过头,脸上恢复了一贯的温和笑容,“多萝西,你知道伊琉后来为什么又学空间领域了吗?”
空间领域又名冥王领域,乃成为冥王的基本条件。无论什么时候三界之内伊琉最不想为敌的两个人永远都是父亲冥王,以及哥哥肖嘉。学习了空间领域,就等于终有一天要和肖嘉宣战。
被先前的气氛所压抑的多萝西先是悄悄呼出一大口气,继而回想了一番,“确实……她从神墓回来时拒绝了肖嘉亲授领域,选择专精武技。再次决定学空间领域的时候……喵嗯……是在和‘治愈天使’拉斐尔那战结束。”妖猫诡谲的眼眸看了修尔一眼,莫非方才他是因忆起那一战才凝滞了周身的空气吗?当时究竟发生了什么,无法前去神界的多萝西不知道,修尔和伊琉也从未在她面前提起过,看来并非什么好回忆。
修尔轻描淡写的说了句,“那时我第一次流血,在她面前。”
多萝西大惊!
修尔伸出左手的拇指与食指,分开大约三厘米的距离,笑言,“脸上,就这样一个无关紧要的小伤口。她生气了。非常非常大的气。然后,首次在神界动用了‘它们’。一夜间,将拉斐尔连同其底下的所有势力彻底抹杀干净,在旁观望的米迦勒连持剑的手都在发抖。”
然后,修尔转身伏在棺椁边上,多萝西看不见他的表情,只能听到成熟悦耳的嗓音,“事后,她说她要回冥界学习空间领域,为了做一把合格的刀,不再让我受伤。”
沉默了一会儿,修尔抑制不住的笑出声来,“在肖嘉和我之间,她选择了我。”
圆月的镇魂曲(26)
第二日上午,安娜坐在窗边的椅子上晒太阳,三颗巧克力下肚,没睡意。六
', ' ')('颗巧克力下肚,依旧没睡意。安娜疑惑的嚼着第七颗巧克力,开始腹诽:怎么越来越没效果了,修尔粗心了,药量下少了?还是这后来的巧克力里根本就是忘了加药哇?
郁闷中,一双微凉的手臂从背后搂住了她的身体,强烈的反感袭上心头。安娜用命令的口吻冷冷道,“滚回你自己的房间去。”
“不要赶我走……”那双手臂,连同从背后贴住安娜的身子缓缓滑落在她脚边,然后以讨好的尊严全无的姿态将脑袋贴在她小腿边轻轻磨蹭,“你想要多少力量我都会奉献给你,只要允许我时刻留在你身边……”
安娜对他,不,对自己的身体很失望。即使得到了这个吸血鬼的半数力量,身体依旧没有好转的迹象,甚至还在快速恶化。力量一进入血液便被腹中孩子吸收得精光,身体得不到丝毫补给。安娜一边苦恼着一边不自觉的伸出手抚摸他的头发,就像主人安抚宠物。另一只手又从糖罐子里取出一颗巧克力,刚碰到唇边她忽然一顿,左手抬起吸血鬼的脸,右手将巧克力塞入他的嘴里。
自以为得到奖赏的瑞恩还没来得及谢恩,便一头栽倒在地毯上。
安娜咋舌:这什么药量!为何对自己丝毫不起作用?!身体产生了抗药性?!!还是这具身体已经达到连7倍于能轻易放倒一个吸血鬼的药量都无法催眠的强悍地步?!!!利洛以前给我吃的药究竟猛到什么程度?!!!!
安娜的抓狂状态一直持续到和老贝伦卡以及月殿相约会面的时刻才消除。
在安娜提出一个方案之后,月殿的神情有些困扰,“安娜,逮这家伙的地方离夜殿那小子的房间太近了,要是把他牵扯进来就有些麻烦了……你要不要换个时间换个地方?”
“不,就是这里。”安娜面色苍白但沉稳,“这个时间段夜殿不会在房间里,也不会在你们住的那座古堡附近。”
闭关十多日的月殿只以为安娜的笃定是因为和夜殿的特殊关系,知晓弟弟的行踪。而老贝伦卡则是想起昨天安娜那暧昧不明的笑意以及怂恿他的话,方意识到了她真正的计划以及强大的掌控能力。老贝伦卡在心里叹了口气:那时候的夜殿会在贝伦卡古堡,陪同在小孙女沙华的床边,所以才不可能出现在血炼狱的古堡附近。
与此同时,靠在墙角打盹的小妖精蕾瑟忽的一震,睁开了琥珀色的眼眸,里面竟是不可思议的巨大震惊。和她形影不离相处了四个月,安娜明白蕾瑟这是感应到了某个拥有强大力量的人物进入血炼狱了,八成还是敌人。让睡着了的蕾瑟都会惊醒的强大敌人……安娜暗暗思索:是谁?
二十分钟后,忽然有一只密信蝙蝠从窗外飞入老贝伦卡手中,在安娜的示意下老贝伦卡打开信封,然后他向安娜禀报,“您让老朽严密监控的男人回来了。”
“苏维?!”安娜失声,望向蕾瑟。
小妖精证实般的点了点头,继续又冷漠的合上眼睛。
失踪了十多天,苏维回来了,带着一身强大到让蕾瑟从梦中惊醒的力量。
“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安娜忽然大笑起来,一双紫眸闪烁着噬魂的碎芒,“两位,计划有变。亲王,我想见去探望一下贝伦卡小姐。”安娜站起身来,又追加了一句,“就我一人!”
老贝伦卡领意,先行告退打点。月殿有些摸不着脑袋,苏维回来了,就要改变计划?!
安娜来到沙华房间的时候,夜殿已经先一步被老贝伦卡叫到书房谈心去了。沙华见到安娜,单纯的脸上浮现出快乐的笑容,“安娜姐姐!让您担忧了,真不好意思。”
“哪里。”安娜笑得非常温柔,“为了庆贺沙华的醒来,明天,让夜殿陪你去野餐吧!”
“我、我可以吗?”沙华激动得坐起身来,“安娜姐姐,沙华真的可以吗?!”
“当然!而且,就·你·们·两·个——”安娜一字一顿,轻快爽朗的笑容里丝毫看不出陷入三角恋的女人该有的嫉妒,“姐姐给了你机会,所以,沙华要自己邀请他哟!”
“安娜姐姐!实在!实在太感谢您了!”沙华热泪盈眶的扑入安娜怀中,少女的心根本没做过多考虑,安娜的行为在她看来完全是善意友好的体现,并且对她特别喜爱和照顾。
夜殿得知苏维的归来后特地从贝伦卡古堡赶回血炼狱古堡。当天夜里,苏维从爱德霍滋处回家后看到了多日不见的弟弟。
“哥……!”远远的,夜殿感觉到了苏维身上那强大到爆的气息,以及复原了的右臂,终于展露出十天来第一个真心笑容,“哥,恭喜你!”
“说来惭愧,这条手臂还是在父亲的帮助下才恢复。”看着弟弟清澈的笑容,苏维举起右手中拿的酒,“给你的礼物,要不要喝一杯。”
进屋坐下后又说了些关于力量和父亲爱德霍滋的话,夜殿才神情黯淡的把与安娜的事说给苏维听。从不贪杯的苏维听闻后竟压抑不住兴奋之情连灌三大杯,“夜,明天开始哥陪你修炼!”
“抱歉,能否延迟一日!明天有件重要的事。”
苏维一愣
', ' ')(',如今安娜在他的计划下被逼退出,夜殿应该再也没有其他原因会拒绝他的提议了呀!苏维笑问,“有什么事那么重要?”
“明天和沙华约定了去野餐,哥要一起去吗?”
闻言,苏维的笑容瞬间凝固在了脸上。
圆月的镇魂曲(27)
“刚在父亲那儿看到苏维了,”说得虽是很普通的日常话,但月殿脸上明明白白写着不甘。看来被苏维惊人的实力增长刺激到了,银色眼眸里的不屈意志直冲顶点。“话说回来,不知怎么了,他脸黑得像被人抢了宝贝似地!”
“嘻、嘻嘻……嘻哈哈……啊哈哈哈哈哈……咳咳咳咳!”
月殿一脸无法理解的望着笑到咳嗽不止眼角还残挂着泪水的安娜,“喂!你没事吧?”
安娜捧着肚子摆了摆手,顺道抹去唇边咳出来的血迹,“呼呼……真想亲眼看一看他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表情!”
月殿皱了皱眉,扯开那个让他莫名奇妙的话题,“大冬天的,就穿这么点,你身体行吗?”
安娜不以为然的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的单衣,用玩笑般的语气说道,“穿太多不就展示不了我的完美身材了嘛!”
“噗——你的身材?骨感美吗?!”月殿被她突如其来的大胆言辞逗笑了,“哈!夜殿又不在,你给谁看呢!对了……加上昨天在血炼狱古堡逮到后‘说服’的那位,血炼狱顶层56位核心人物中已有28人同意支持反战。托你的福,我们达到合作时定下的目标了。趁这个气势继续合作吧,再加把劲,将五成可能性提升至八成。不,七成也行!”
“要让你失望了。”安娜淡淡笑了笑,“我在这里待的时间足够长了,接下去的日子该回家休养了。”
“回家?”虽然话里透出隐退之意,但尚未得知安娜和弟弟分手消息的月殿只以为她打算从贝伦卡古堡搬回血炼狱古堡夜殿的住处。虽想挽留安娜同他们继续合作,但一想到安娜有身孕的身子和她不久以后注定死亡的命运,月殿开不了这个口。
“别用这种眼神看我,会让我误会你舍不得我的!”看出月殿的犹豫,安娜笑嘻嘻的将摆放在桌边的一封信交给他,“如果实在不行……我的意思是后天吸血鬼高层会议上你提出的反战议案被否决,将这封信交给巫妖王道格拉斯。切记!会议一结束,半秒钟都别犹豫,带着它以最快的速度前去巫妖王的领地。”
见安娜越说越严峻的神情,月殿明白了其中的暗意。他现在做的事是反抗血炼狱的领主、吸血鬼中的最强者爱德霍滋,一旦失败,只有被暗中抹杀这一条路。月殿笑了笑,“虎毒不食子,虽然可能惹怒父亲,但绝不会杀了我。”
闻言,安娜忽然睁大眼眸,随后一把抓住他的衣领,震惊之意溢于言表,“父亲?!什么意思?爱德霍滋是你的父亲?!!”
衣领上传来和她单薄身体明显不成正比的力道,月殿吓了一大跳,“别激动!别激动!先放手!爱德霍滋不止是我父亲,还是夜和苏维的父亲,你孩子的爷爷!”
“怎么会这样?!”五个月前在地狱门附近遇见斯洛斯时他特意提醒的“爱德霍滋”,当时就觉得有些耳熟,似乎这一世在人界的何处听闻过,原来是夜殿!原来是夜殿曾提过的最最景仰的父亲!
哐当——安娜后退一步,不慎撞翻了椅子,双手“啪”的狠狠按在桌面上。驱逐者爱德霍滋、想要发动战争的爱德霍滋、杀死德古拉爷爷的爱德霍滋——“他竟然是你们的父亲?!是夜的父亲?!”安娜大声质问着,表情已经可以称得上咬牙切齿了,愤怒中她甩手砸碎了茶杯,瓷片散了一地,一块飞溅起来的利片擦过她的脸颊,苍白的肌肤上迅速沁出淡淡的血丝。
月殿被她突然点燃的爆裂般的情绪吓坏了,连忙按住她下一步就要掀桌子的手腕,“冷静!安娜,冷静!别伤了自己!父亲怎么了?温和优雅的父亲大人怎会和你发生这么不愉快的过往?!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千刀万剐都不够解恨的吸血鬼……”安娜捏紧拳头低咒了一句,同时挣开月殿的手,“别碰我!”
月殿第一次见到安娜这么失态的模样,她周身流泻出的负面情感恨不得毁了这座血炼狱。很不幸的,此刻安娜心中冒出的念头正如他所感觉到的那般,想立马就拆了这里,让整个血炼狱成为废墟!碎片!尘埃!
“该死的——!!!”
明白了!全部都明白了!为什么哥哥肖嘉一次都没来探望过自己,为什么血炼狱的氛围发生这么明显的变质其他领主都没有反映,为什么仅仅送个东西修尔就不惜付出收留不可信任的妖精一族的代价让斯洛斯前来,安娜在这一瞬间终于明白了自己沦落到什么地位——爱德霍滋的人质!所有爱她的人都不敢轻举妄动,自己成为了一个巨大的软肋,肖嘉的,修尔的!
情绪失控。
圆月的镇魂曲(28)
被蕾瑟强行“请”出房间后,才关上门月殿便听见屋里传来了更大更彻底的破坏声,拆屋子吗这是?!在屋外徘徊了几分钟,浓
', ' ')('重的血腥味从门缝里飘散出来,她的身体……?!!决定硬闯进去用武力制止安娜的月殿正巧感觉到夜殿的气息,他回头看了眼,楼下夜殿和沙华刚好野餐归来,月殿飞跃而下一把拉住弟弟的手腕,“安娜出事了!”
夜殿微微一怔,张开蝠翼便冲了上去。一脚踢开房门,扑面而来的血气过后,映入眼帘的是满屋狼藉,以及跪倒在血泊里一口紧接着一口猛烈呕血的安娜。早就感觉到夜殿气息的小妖精蕾瑟蹲在安全的角落里冷静观望,这已经不是她这个略懂医药的外行能涉及的领域了。瑞恩·贝伦卡更是吓得连气都不敢喘,站在一旁瑟瑟发抖,在安娜的怒气面前连出手阻止都做不到,这就是他和月殿夜殿的血统差距。
满目嫣红色的鲜血,就像自己被泼了一脸一身,让夜殿由心底腾升起一股冰寒迅猛的恐惧感——她会死!她会死!!她会死!!!她会死!!!!她会死!!!!!这一刻,夜殿脑海里所有所有所有的东西全部被她的血给淹没了,只剩下那个巨大的声音像丧钟一样不停回响,一遍比一遍响亮,一遍比一遍尖锐,前所未有的疼痛撕裂着他的身体,他的心脏,他的灵魂。
知道一个人会死的讯息,和目睹其濒死场面给人心带来的震撼感截然不同。
夜殿用颤抖的双手紧紧抱住安娜的身体,惊慌失措到只顾喊她的名字:安娜!安娜!安娜!安娜!安娜!……一次又一次,一次又一次,锲而不舍的喊她的名字,唤回她弥留之际的意识。
后到一步的月殿第二次见到这情景,显然比夜殿要冷静许多,止血魔法和血液生成调理类魔法接连打入安娜体内。当初在永夜城被利洛毫不留情的大骂一顿之后,不甘心的月殿可是有狠练过这些个自己并不擅长也不敢兴趣的血系魔法。
跟上来的沙华呆呆伫立在门口,双腿发软,说不出一句话,这场景在她眼里太过震撼,地上流淌着连吸血鬼的她都惊骇的出血量,耳边盘绕着活到如今从没有听过的痛彻心扉的呼唤。这是镌刻在灵魂里的爱,即使深陷绝望也要从中捏住那一丝虚无的希望,然后,拼尽全力往外拽……
“唔嗯……吵死……了!”安娜虚弱的开了口。身体虽崩坏,意识却清明得很,因此才尝尽痛苦。模糊的视线里渐渐清晰了夜殿的脸庞,她扯出一个完全不该出现在刚经历生死大关的人脸上的笑容,“干什么……用那种小说里男主角……抱着死亡女主角的姿势……抱我!安啦……安娜大人我死不了,绝对,在K出世前……绝对……死不了!”
断断续续的轻窕的语气,却一点都不似开玩笑的眼神。声音虽轻,每一个字都铮铮有力。安娜几次想站起来,身体却丝毫不听她的命令,而夜殿更没有放手的意思,她只得这样靠在他手臂上。一时间,屋里鸦雀无声。夜殿想对她说很多很多话,却发现决心从她生命中退场的自己已经没有说这些话的立场了。
蕾瑟无声递过一叠干净衣物,指了指浴室的门。不仅地上,安娜的衣服和披散的头发上都沾染了血迹,需要洗浴。安娜望着夜殿的双眸,语气平淡又有些无奈,“喂,你还想抱多久?”
“……”夜殿动作轻柔的站了起来,依旧没放手,直接抱着她进入浴室。
正因为太熟悉,安娜一时间竟看不透如今内心已发生变化后的夜殿在想什么。按照曾今的夜殿发展,此时他该一脸痛苦的将安娜转交给蕾瑟,然后默默守在门外,一个人陷入自责。而现在的夜殿却一言不发,皱着眉神情严肃,关门,放水,试温,然后开始小心而快速的脱去她的衣服。
“诶?!喂!喂喂喂!你要干什么?!我们已经没关系了!不带这样耍流氓的!!!住手啊啊啊——混蛋!”
只能用语言表示抗议,连挣扎、甚至连用手臂遮挡自己都做不到的安娜令夜殿心痛得无以复加,在安娜的大呼声中将她放入温水池里,轻柔的洗净她肌肤和发丝沾染的血迹。见安娜终于不再用语言反抗,夜殿淡淡开口,“这只是我的单相思,和你没关系。不求得到你的爱,也不求你做我的谁,所以我不会为了讨好你去听从你的话,你也别管我的家族,别管我究竟同时在向几个女人示好。无论我对你做了什么,你只要在身体上被迫接受,精神上坚决拒绝就行了。”
安娜一时无言以对,什么理论这是?!一愣神,整个人被夜殿从水里哗啦抱起来,“啊喂!被看的是我,被摸的是我,吃亏的完全是我啊!流氓!你拿什么赔偿我?!”
夜殿没有接话,沉默一直延续到将她翻了个身。用浴巾擦干她湿漉漉的背的同时,脸上弥漫开安娜无法看见也无法想象的神情,“我会照顾你,直到他来接你回你想要的那个家。”
圆月的镇魂曲(29)
贝伦卡古堡·会议前三十分钟
月殿和老贝伦卡一踏出古堡便看见了等候着他们的苏维,两人心中齐齐一怔,停下脚步。
“兄长,贝伦卡族长,父亲有请。”等了几秒钟不见两人起步,苏维又加了一句,“如若反抗,我得到即使用武力也要强行带你们过去的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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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傍晚,夜殿再度将安娜接回了血炼狱古堡。卧床休息一整天后,现在除了只能坐在床上欣赏窗外的风景,安娜的生活环境又回到刚来血炼狱的那会儿,周边只有夜殿,蕾瑟,以及——苏维。
血炼狱古堡·夜殿的房间·会议前十五分钟
平静的看着出现在她眼前的栗发男人,安娜说,“夜殿刚出门。”
“知道,正是我差人让他离开一会儿。”苏维揣摩着安娜的神情,没有变化。这说明夜殿的突然离开以及自己的到来,全在她意料之内。看着已经虚弱到无法离床的女人,苏维没有了杀意。就算他什么事情都不做,安娜的身体也没有几天可以存活了。苏维只是用询问普通问题的口气说道,“既然结束了,为什么又回来。”
“唔……”安娜闭上眼睛思索了片刻,用比普通更普通的口气回答,“因为,我就要死了吧。”
苏维拉过一个椅子坐在床边,“昨天他们的野餐,是你怂恿的吧?”
“诶……这么快就被发现了?”
没想过还有这么一天,安娜和苏维也能用如此轻松和睦的语气交谈,甚至还开起了玩笑。
苏维耸了耸肩,表情轻松,从各种意义上来说,他赢了安娜。“我和你做了十多年的敌人。单从这方面来说,我是由衷的佩服你。被我列入黑名单还能活上十多年的,除了人界时的父亲,你是第一个。”
“呵呵……真是荣幸。”安娜轻轻笑了起来,若能除去没有血色这一点,她脸上的神情是相当开朗的。带着好奇的表情,安娜侧头问道,“我想知道,那个孩子,沙华,她还能活多久?”
一瞬间苏维微微眯起了眼眸,然后又恢复了轻松地神态。判断为对安娜没有隐瞒的必要,苏维说了实话,“我会让她活到你从夜身边真正离开的那一刻。”
“嗯嗯。”安娜略微点了点脑袋,带着两份赞扬,“还是那么谨慎!”
“因为你是我碰到过的最聪明难缠的敌人,说实话,我到现在还无法百分百确定你不会反扑。”
“安啦!他不合我的口味。”安娜眺望了一眼堡外的风景,月色明媚,“有比他更好的男人在等着我。话说回来,快到血炼狱最高会议的时间了吧?方才不就是以这个借口调走夜的吗,你不用去?”
“去,但优先执行父亲的命令。”苏维站了起来,“父亲对你和月殿以及贝伦卡在这一个月内所做的事很感兴趣,所以让我把你们请过去。安娜,不,伊琉公主,失礼了!”
被带到位于堡顶的空无一人的大房间后,苏维也离开了。因为安娜没有做丝毫反抗,她小小的愿望被满足了——坐在大落地窗边的月光下吹风。或许因为会议时间到了,古堡沉浸在寂静中。安娜细细环视整个房间,就像一个被放大了好几十倍的书房,格局清新雅致,干净得纤尘不染。从这个角度向窗外望去,能清晰地看见全冥界最恢弘的建筑——冥王的皇城。
像在和谁说话似地,原因不明的快乐笑容自唇边点点扩散。
没多久从窗外飞入一只小蝙蝠,化为人形粘住了坐在椅子上的她。月光下,她低垂的紫眸泛着幽幽的光芒,“好孩子……来,献上你最后的力量……”
另一边,会议中因为缺失了月殿和老贝伦卡的身影,聪明的吸血鬼们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在爱德霍滋和苏维双双令他们本能产生畏惧的力量下,安娜花了一个月扭转的局面再度回到起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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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界·禁忌森林
禁忌深林之南幽冥狼王西泽和从东格拉德斯调来的狼人部队展开压倒性实力的大屠杀,之北有美人鱼薇沛和无言的魔术师黑鸦逼近,之西盘旋着不死鸟菲尼克斯封其去路,之东则是永夜城外不知何为手下留情的九尾妖猫多萝西,被引入禁忌深林的兽人进退不能。这样的局面已经维持了半个月,在混血精灵澈出面击杀兽人大军的核心老狐狸军师后,百兽之王打出了投降的旗帜。
矮人大师沙利多多瓦满意的摸着白胡子,“啊呀啊呀,老朽的防御系统终于要全部竣工了!”
“修尔,她邀请你一起晒月亮。”多萝西摇晃着柔软的尾巴,诡谲的紫眸咪咪笑着,“上一个月圆之时,你说过要先解决兽人,再接她回家的吧?”
即使战事胜利也没变过表情的紫灰色发泽的男人在听闻这句话后却浅浅笑了。他抬头仰望明媚的圆月,“要带什么点心呢……”
圆月的镇魂曲(30)
约莫两个小时,爱德霍滋的声音在房间里响起,“好久不见,小伊琉。”
伏在她腿上的瑞恩怀着幸福的表情在爱德霍滋的威压下瞬间化为
', ' ')('灰烬,安娜侧过头,表情柔和得丝毫看不出她前几日才因为这个男人愤怒得毁了一间屋子,“晚上好,爱德霍滋叔叔。”
脱去外衣,很自然的坐在背向书桌的椅子上眺望窗外,爱德霍滋笑着开口,“还叫叔叔?”
安娜脸色微寒,扯开了话题。“老贝伦卡,死了?”
“没错。”
“月殿呢,你准备怎么处理?”
“他的拙劣同她母亲分文不差,包括那令人厌恶的异能。”爱德霍滋的语气总是淡淡的,表情就像映入月光的潭水,宁静动人,深不见底。说的话却令人万分心寒,“与父亲做对的坏孩子,没有活着的必要吧?”
在安娜的惊骇中轻微的敲门声响起,爱德霍滋转过椅子正对来者——他最喜欢的孩子苏维和最厌恶的孩子月殿。
见到窗边的安娜,月殿一愣。
“想不想知道你母亲的事?据我说知,你做过不少调查都无疾而终吧。”
苏维一见爱德霍滋此刻的表情就明白了,那是他在毁掉一个人的心灵之前必然会出现的温柔笑意。还是人类时的自己见过,一段时间前的小冥王肖嘉也见过,如今轮到月殿了。
比任何一件事都牵动月殿的心,他恭敬的回答,“是,父亲。孩儿想知道。”
“你的母亲名为凯莉丝忒,极少数的拥有异能的纯血统吸血鬼。容貌姣好,性格拙劣,一个自负到甚至妄想用她的能力来控制我的女人。我厌恶她的纠缠不清,厌恶她的爱,厌恶她的一切。”爱德霍滋看了一眼神情已经僵硬的月殿,沉浸在愉悦中的他完全没有停口的意思,“那时我正巧初遇夜的母亲,我们相爱了。然后我就在想,‘冥界的我和人界的吸血鬼结合,能不能诞下爱情的结晶?’‘诞下结晶后,夜的母亲还会不会完好无损的陪在我身边?’这两个问题困扰了我很久、很久。然后我决定,就来用凯莉丝忒试验一下吧……”
月殿怔怔后退了一步,“别、别说了……我不想知道接下去的事……”想知道的事实在知道后变成了最不想知道的事实,月殿高傲的心从百米高空往下坠落,深深的恐惧笼罩着他,但这一份恐惧却会在心脏触碰到地面的那一刹那烟消云散。惧怕坠地,却又期待心灵彻底崩坏后无需背负重压的永恒的天堂。怀着这样一份微妙的心思,月殿没有破门而出。
“……然后试验成功了,你那拙劣的母亲总算替我做了一件有意义的事。”爱德霍滋的语气依旧如故,“处理完她后本想连你一起杀掉,却被夜的母亲发现了。她真是个温柔善良到让我都没辙的女人,连你,连这样的我,她全部都接受了,并且从心底去爱着。最后我决定,听从她的意见,随即抹消掉一切凯莉丝忒存在过的痕迹。只要你不给我惹事,我也会放任你长大。”
爱德霍滋慈爱的看了一眼苏维,却让苏维一愣:这、这眼神的意思是……!
爱德霍滋似乎说完了话,玩弄够了月殿的心,走到同样震惊的安娜身边,“小苏维,你还在犹豫什么,指令已经下了才对。”
在安娜眼前,苏维一剑刺入月殿心脏,因死亡感而恢复神智的月殿向安娜自嘲的一笑,“当时,我该听你的话……”
安娜的思绪回到半个多月前在贝伦卡古堡里发生的一幕——
伴随着百剑哐当落地的声音,月殿单膝半蹲于地,一手撑地,一手抹了把汗水,“还远远不够……”
“你是修炼狂人么?!”
“哈哈……我能很自豪的说,这一身力量,全靠本殿自己得来!”
安娜第一次对月殿露出认可的笑意,“你,想不想站在这个血炼狱的顶峰?”
“血炼狱的顶峰?”月殿失笑,“本殿只想有一片自己的天地,顶峰我远远不够格。”想起父亲爱德霍滋,银色的眼眸里流露出滔滔不绝的尊敬与钦佩。
“唔……”安娜沉吟了几秒钟,“你的势力不小了,再这样发展下去,总有一天会被站在血炼狱顶峰的男人注意到,然后彻底铲除。有很大可能,他已经注意到你了。与其沦落到悲剧收场,还不如将半吊子的目标放到最高。我可以帮你站到那个‘无人敢对你说个不字’的地位。”
面对安娜和玩笑无关的神情,月殿摇了摇头,“不会的,本殿绝不会沦落到被铲除的结局。”
心里失望的想着“也就这个程度”,安娜结束话题的笑了笑,“死的时候别哭啊!”
“哈!本殿尽量做到不后悔吧!”
……
“现在才知道该听我的话……”安娜望着他苦笑连连,随后神情一正,“若后悔、若不甘、若对天真的自己感到愤怒,那就反击吧!只要还有一口气在,就别放弃!”
在苏维拔剑前,三千水晶小剑忽然凝聚,急速刺向了爱德霍滋。一阵大风从窗外涌入,那抹自负依稀的笑容绽放在唇边,高傲的殿下随风飘散而去……
安娜回首仰望天空,月色明媚动人,夜幕中的冷风捎来圆月的镇魂曲。
永别了,月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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