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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藉的心(11)
“打扰一下,弗朗西斯少爷,请问您和伊琉公主的晚餐准备在何处进餐,和吾王共餐吗?”
弗朗西斯正很没品的把高级红酒当白开水喝,他放下高脚杯向夜妖女仆摆了摆手,“不了,就在房间,我陪她。”
“了解。弗朗西斯少爷,今晚的前菜是……”
“停!只要甜点。”小杜玛打断了夜妖女仆的话,“送五人份的甜点就可以了。”
夜妖微愣,继而露出女仆特有的恭顺笑容,“了解。”
“五人份甜点?”身后突然传来道格拉斯的声音,巫妖王背着手踱步进门,“一如既往的胡来呀!”
“那丫头生气时只吃甜食,而且还恶吃。”弗朗西斯翘着腿一脸不正经的赖笑,“道格拉斯大伯,如何?大吃一惊没?”
巫妖王撵着鬓角斟酌言语,“珍品,稀世珍品。今天确实大吃一惊,没想到小伊琉的转世会选择这样的男人。实力不算差,天赋也属上乘,经肖嘉雕琢光芒初露。但这样的人能存活在冥界一年有余,啧啧……”道格拉斯难以至信的摇着头,“是说运势极盛呢,还是保护他的人能力太强?”
“两者皆备吧!”弗朗西斯望着窗外暗蓝色的天空,表情淡淡道,“肖嘉有意扶持他取缔爱德霍滋,一方面安定吸血鬼,另一方面也是看中了保护他的那个人的能力。大伯,你说肖嘉干嘛不直接杀了他。我要是肖嘉,应该早把他埋山里了吧,搞谁不好,搞伊琉的转世。肖嘉不杀修尔,那是要付出的代价太大,可这小蝙蝠?唉……想不通啊,肖嘉的思维模式实在让人难以揣摩。”
道格拉斯摩挲着茶几上的棋子,“正因如此,肖嘉才被称为‘小冥王’。”
“话说回来,肖嘉的血统还在伊琉之上,是吧大伯?”
“没错,肖嘉是所罗门王直系后裔,与初代所罗门王最接近的血统。小伊琉说起来还和你带点亲,她的母亲是黑骑士一族中最美丽的女子。”说道此处道格拉斯会心一笑,“将冥王迷得神魂颠倒的女骑士。据说冥王相当‘听她话’,也因此成为冥界史上娶妻育子最少的一位王。”
弗朗西斯衔着草茎轻轻念叨,“肖嘉……修尔……肖嘉……修尔……真庆幸,爱恨情仇这种东西和我无缘,本大爷只要随着本能行动就行了,一想到伊琉就要回来,全身的血都在沸腾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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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在咫尺的人气势一变。夜殿松手,对方也退了一步拉开距离,声音温柔但带点冷意,“吸血鬼先生,请回吧,安娜很累了。”
夜殿看了一眼爱丽丝,起身微微致礼,“告辞。”
目送夜殿直到确定他离开,爱丽丝才突然全身松弛,仰面躺倒在大床上,<安娜,他走了。交换回去吧。>
<不要。>
<逃避不是你的风格。>
<让我……歇几天。爱丽丝,好累啊……累得我都快掉眼泪了。>
<那就掉吧,在那里没人看得见。>
灵魂所在之地,安娜环臂抱住膝盖坐在角落里,双手拽紧上臂,单薄的肩膀微微颤抖,额头搁在膝盖之上。蓦地,一只小小的手掌搭在安娜的肩膀。安娜大惊抬头望去,只见一个小小的孩子的灵魂正冲她笑,右眼被黑色的长碎发遮挡,左眼是清澈明亮的酒红色瞳孔,微微上翘的唇生来就携着一丝邪魅诱人,但稚嫩的小脸上笑容纯真温暖。趁安娜愣住的时机他一骨碌从安娜手臂下钻过窝在怀里搂住安娜的脖子小脸乱蹭,<妈咪!妈咪!妈咪!最喜欢妈咪了!>
安娜明显连一次都不曾设想过这番情景,丝毫没有心理准备,一时间语无伦次,<呃、嗯……你!啊?啊!K!K!!!>
小手小心翼翼的伸向安娜脸颊,K好奇的道,<掉下来了,它掉下来了!>
安娜一摸,才知道已然泪流满面,竟喜极而泣。一把紧紧拥住那个小小的灵魂,<妈咪最爱你了!最最最爱你了!>
爱丽丝暖暖的笑了,“终于到这一天了。安娜,尽情享受吧!”
“享受什么?”弗朗西斯的声音突然响起,“怎么门也没关?”
“K的灵魂意识成长为灵魂实体了,接下来的日子就算拖都没法把安娜从灵魂所在地拖出来了。这就是所谓的‘命运的不可预知’吧?修尔。塔罗牌。安娜气急。在冥界大肆杀戮。K的饕餮盛宴。吸血鬼父亲来访。安娜躲入灵魂所在地。然后,与K相见。所有的坚持,所有的努力,所有的疲惫,在这一刻化为欢笑的泪水。”
爱丽丝抿唇轻笑,“安娜她,笑着哭了。”
狼藉的心(12)
夜殿回到住所时已是第二日凌晨。轻轻推开卧室的门,房间里点着一盏光芒微弱的魔法夜灯,沙华早已睡下,她不擅长熬夜,何况事先打过招呼今晚不归。淡粉色的公主系真丝
', ' ')('吊带睡裙,纤细的玻璃制品般需要小心轻放惹人怜爱的娇小身躯,夜殿替她从地上拾起被子盖好,相较于安娜入睡后的乖静,沙华十天里有五天会把被子踢下床,夜晚着凉也使她的身子更容易得病。
吹灭魔法灯,夜殿带上门回到厅里,浴室里摆放着沙华为他准备妥的换洗衣服。听着水声哗哗,脑海中又浮现出安娜泫然欲泣的表情。第一次,第一次见到她这副模样,惊恐慌乱、无所适从、强硬着拒绝,却又带点连她自己都未察觉的期盼。清水冲刷着黑发,水流顺着挺拔的鼻尖淌落,夜殿回忆亲吻她时的感觉,虽然只有一瞬,但了解女人胜过了解自己的夜殿清楚的感受到了,那红唇上的寂寞。一个甚少被亲吻的普通女人生理上的寂寞。
“去人界之后,难道他都没怎么吻过你的唇吗?怕自己抗拒不了,难怪只是被我牵住手就急忙逃走了。那个男人,清心寡欲?身体有疾?……懂你的灵魂懂你的心,却不懂你的身体。”自言自语被流水声覆盖,夜殿轻舔尖牙:又开始了,那份唯一的、不可抑制的渴望。
洗完澡单穿一套酒红色睡袍,夜殿从酒柜里随手拎出一瓶拿着杯子坐在沙发上,那个占据了整整一面墙的大酒柜里存放着他和沙华所有喜欢的酒类,待遇高级得仿佛它们才是这间房子的主人。夜殿刚打开瓶塞,卧室的门“咔嗒”一声响了,门后探出一颗小脑袋。
夜殿向她招招手,“吵醒你了?”
“夜!”沙华欣喜地小跑过来,“没有,一点也没有!”
夜殿望着她:即使半夜起床都整整齐齐的衣着和长发,拖鞋也好好的穿着,外衣也乖乖的披着。若是安娜,定赤着双脚衣衫不整的赖在床上要自己抱吧?若是安娜,自己一定会趁她睡着就尽情的、贪婪的、无节制的亲吻她,抚摸她,逗弄她吧?若是安娜……若是……没有若是。
举起酒杯,“亲爱的,要不要一起来一杯?”
沙华甜甜笑言,“龙舌兰的话,可不能少了海盐哟!前几天还试着做了柠檬干,我去拿!”
夜殿盯着空酒杯淡淡一笑:龙舌兰配海盐,佐酒之物以柠檬干和腌渍过的干辣椒为上,这些东西,你一定不知道吧……
“怎么了?”斟了一杯递给俊美的吸血鬼,沙华眨着大大的眼眸凝望他,“夜,今天遇到什么事了吗?”
“嗯,有点。”
“唔……”沙华侧过脑袋,金色的波浪长发跟着一晃,“能说给沙华听听吗?”
夜殿一惊,沙华从不过问他在外的事,第一次提出倾听的要求。难道自己脸上的表情明显到连沙华都能看出来的程度?夜殿沉吟片刻,“我爱的人砍了我爱的人一刀,我爱的人刺了我爱的人一剑。”
沙华抬手捂住了小嘴惊道,“夜爱的两位伤得重么?还活着么?”
“活着,都活着。”
“啊……那太好了!只要活着总有和好的那一天,夜不必太担忧,你爱的人们一定会好好的!”
夜殿回以一笑,单纯善良的沙华。倘若换个位置,安娜只怕从这一句话就能推测出发生了什么事,为何发生这件事,发生这件事谁受益谁受损,是谁在背后指使安排才会发生的等等情报,然后考虑如何做自己才能从中获益或者避免受害吧?夜殿伸手搂过沙华在她额上久久一吻,“沙华,永远都保持这份纯真吧!”
夜殿得到的回应,是沙华炙热而迷离的眼神。夜殿微微一愣,看来她什么都没听进去,不过,没关系,天然系的沙华再怎么变都变不成黑暗系的安娜。如沙华所愿,夜殿俯下身,含着怜惜与疼爱温柔的亲吻她。一吻毕,沙华面色绯红,稍稍喘息,她撩开颈侧的长发,身体因为娇羞而略微颤抖,“请、请享用沙华的鲜血……”
刚想说“我不饿”,却被沙华婆娑含泪的眼眸盯得无法拒绝,是,沙华是吸血鬼,不是人类,自愿献上鲜血却被拒绝太可怜了。夜殿放下酒杯伸手拥住她,尽量轻柔的将尖牙刺入沙华白皙得带点病态的肌肤,像对待一具易碎的艺术品般,缓慢而轻柔地吸吮。
房间里响起沙华略微压抑着的呻吟。吸血鬼,被所爱之人吸取血液时同样能产生快感。
狼藉的心(13)
鼻尖触碰着沙华娇嫩的肌肤,有一股微弱清新、惹人遐想的少女体香。一般吸血鬼情人先是亲吻,继而力量较低的向爱人主动献出血液,双方细细品尝快感,然后再进一步深入,这份独特的欢愉只有双方都是吸血鬼才能享受。在微弱的快感中,夜殿的思绪渐渐飘向远方——
紫色的月光淡淡洒下,十五六岁模样的少年在夜合树上偷懒,“哥,成年有那么好吗?我不想长大,每一天每一天的训练量越来越大,好累人的啊!”
即将成年的苏维露出使坏的笑容,“成年之后美酒任你喝,美女任你亲,不喜欢?”
少年夜殿酒红色眸子瞬间炯亮,“喜欢!”
“哼嗯……?”苏维不怀好意的看着他,“喜欢酒还是喜欢美女?”
“都喜欢!”少年夜殿丝毫不脸红,反而理直气壮的道,“酒是身
', ' ')('体食粮,美女是精神食粮,一个都不能少啊!”
“小混蛋。”苏维笑骂一句,仰头望天,“不过,听说吸取喜爱之人的血液或者被喜爱之人吸取血液,感觉都会很不错。”
“这样啊……很值得研究呢……”少年夜殿在树干上晃荡着腿。突然,他转头盯住苏维,直盯得苏维全身发毛,“哥,你喜欢我吧?”
苏维大惊,“啊?!”
夜殿自顾自的说下去,“我也很喜欢你。唔……我怕痛,还是哥哥牺牲一下吧!”少年露出邪魅的笑容,双手按在哥哥肩头,“怎么样,要不要试试看?平时都是喝现成的,我还从来没有自己咬过人呢!”
苏维脸色微红,在月光下也看不清。他愣了半天,“哈、哈哈,真拿你小子没办法!那勉强试一下,恩,我就牺牲一下,谁让我是哥哥呢……”
没有经验的小夜殿毫不客气的一口咬下,没有丝毫技术含量,普通人早就痛得叫出声来。吞饮了一大口鲜血,少年拔出尖牙不满的嘟哝着,“骗人嘛……什么感觉都没有!”他突然扭头指着夜合树林的入口跳起来大叫一声,“月殿哥逮我来了!啊啊!今天是这星期第三次翘掉训练了,哥,救我!喂!别发呆啊,苏维哥哥!”
第一次咬人吸血后的结果是:自己被成年的月殿狠狠修理了一顿,二哥苏维失魂落魄了一个星期。
夜殿不自觉的抱紧沙华两分:第一次从吸血中得到兴奋的快感,是什么时候,在哪里,和谁?
帝王的墓穴,在阴谋味浓得令人窒息的地下遭遇机关同族接连死亡。哥哥苏维灰飞烟灭,满腔愤怒倾洒于那个身材单薄却秉性恶劣的黑衣少女身上,冷言相对,悲伤到自以为绝望。继而接受帝王之力的传承,体质异变后从灵魂里涌出的饥渴感。墓穴崩坏,天塌地陷她也不曾畏惧,凌然立于纷乱之中,这名少女倔强得令人心碎。
“是在等我下命令吗?”她道。
“你该学会怎么下命令。”抱紧她。抱紧她。那一刻只知道抱紧她,要竭尽一生来守护她!
少女眸中滑过一丝纯真又狡猾的光芒,“即使是王也有不想下命令的时候,比如——”
比如,本王想吻你的时候。
少女的初吻羞涩、温湿、柔软,胆大冲动却又万分紧张,不知道接下来该如何办才好。紧闭着双眸,慌乱中颤动如同蝶翼的睫毛,脸庞娇赧绯红似熟透的苹果,一切美好得令人失控。对,失控了。从唇瓣沿着脖颈下吻,然后尖牙刺破肌肤,扎入血管,品尝到喜爱之人血液的一瞬间便失控了。如潮水如风暴的巨大快感将神智挤压到灵魂末梢,渴望更多血液,渴望永不停止,贪婪的本能支配了身体。
这一瞬间,我愿意用一切来交换,包括生命。
沙华紧紧伏在夜殿宽阔的胸膛,语不成声,“夜,能遇到你,是沙华、最大的幸福。不要停,即使、即使吸干沙华全身的血液都可以。沙华知道、知道自己没有安娜姐姐能干,但我会努力,会努力让你幸福。我爱你,夜,沙华对心脏起誓,无论、无论未来如何,我将终其一生,深深地、深深地,爱着你……唔恩!”
沙华吃痛,夜殿连忙拔出尖牙,“抱歉,弄痛你了。”
沙华摇摇头,眸子泛着幸福的泪光,用渴望被赞美的眼神直直瞅住夜殿。若说恋爱,沙华在女子中绝对是排的上榜的勇者。夜殿轻轻拂过留在她颈侧的咬痕,“十分,甜美。”被爱人直白的夸赞血液,沙华开心的笑了。
沙华纯血统的血液十分甜美,夜殿没有敷衍。夜殿喜欢这种感觉,却得不到完全的满足。他突然忆起与安娜的初夜,熟睡醒来被他问及可有后悔的问题时,在黑暗的船舱内,她脸上浮现出难以理解的表情,不知是满足还是空虚。刹那间夜殿明白了,不是满足,亦不是空虚,而是介于两者之间,和此刻的自己是同一种感受。
慰藉之上,无法感到满足。
磨合之中,尚未完全契合。
狼藉的心(14)
屋内没有点灯,小杜玛弗朗西斯坐在窗框一半身子悬在窗外,明亮的紫光倾洒在他黑衣上,转过脸,下巴有短短的胡渣,“爱丽丝,修尔怎么了?”
爱丽丝就着月光一小口一小口吃冰激凌,“半年前去神界了。可能死了,可能没有。”
弗朗西斯摸着下巴哑然失笑,却一点也没有怀疑爱丽丝话中的真实性,伊琉的“里”不会说谎,爱丽丝也不会说谎。“看到遗书了?还是见到从他死亡现场活下来的人了?”
“唔……该是说‘遗物’吧?他留下了最珍视的从不离身的占卜道具。”爱丽丝把罗兰以及魔族陵墓中发生的事一幕不差的转述给小杜玛。
“哦,原来如此,安娜的暴走起因在这里。”弗朗西斯随手拿走了爱丽丝冰激凌上的水果,这是一个很了不起的举动,换做其他任何人,都有可能被切掉手甚至追杀三百里,“那个东西对他究竟有多重要?比命还重要?”
“这倒不是,在他心里除了伊琉没有什么东西能比自己的命还重要,即使是母亲的遗物。
', ' ')('别光拿樱桃!给我留点儿。喏,这个拿去,好酸的,我不喜欢。”
“第三份了,吃那么多甜食你就不腻?喂喂,好歹是女孩子吧,就算贪嘴也考虑考虑身材啊。草莓快化了,我帮你吃!”
“哪个世界的草莓会化?!从小就跟伊琉抢东西吃,现在还抢爱丽丝的!你该感谢我,换做安娜早拿刀砍你了!”
“这不是为了你身体考虑嘛,我来替你得糖尿病。喂,别逃!爱丽丝酱~~~小气的人死后是会下冥界的哦!”
“爱丽丝这就在冥界!”
“那个……刚才说到哪里了?”弗朗西斯趁爱丽丝回嘴直接抢了一份冰激凌,“啊,想起来了,重要性。那个……嗯,我不是很了解占卜师,但也知道占卜道具可以说是占卜师的命根子,修尔连这玩意儿都留在人界了呢……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他早就料到这次去神界是‘拼死一搏’、‘九死一生’、‘甚难活着回来’?”
“嗯,爱丽丝看来就是这个意思。但总觉得不太对劲,唔……安娜说过,修尔有事瞒着我们,可能和留下塔罗牌有关,但究竟是什么事安娜也没猜出。话说回来,安娜和修尔其实并没有相处多长时间,除去昏迷阶段,也就那么个把月,修尔动了什么手脚我们不知道很正常。”
“那就去问问你的酒鬼猫或者不死鸟菲尼克斯不就好了,他们两个在修尔身边待得时间比你们长吧,特别是不死鸟。”弗朗西斯说得理所当然。
“的确比我们长。”爱丽丝点点头,“但从菲尼克斯大姐嘴里套出东西不可能,她对修尔的忠诚心比伊琉都高得多得多,不可能把修尔不想让我们知道的事说给我和安娜听。猫猫倒值得一探,这家伙是当叛徒的料。”
“真不错……不死鸟菲尼克斯……初代所罗门王的爱宠。诶?!!”弗朗西斯一疑,“不死鸟不是修尔的契约魔宠吗?修尔死了契约自动解除,去看一下菲尼克斯不就得了?难不成……修尔没和她签订契约?!!”
“对哟,没签订契约,从没签订契约。很奇怪吧……”
“慢着!”弗朗西斯突然抓到了线索,“他,有没有说过为何不签订契约的原因?”
“我找找看……嗯……记忆里没有与伊琉、安娜和我说过。”
“有没有他已经与什么东西缔结了契约,无法缔结第二份契约的可能?”
“如果修尔与什么东西先缔结过灵魂契约的话,存在这种可能。”
弗朗西斯看着爱丽丝一字一顿道,“有没有可能,他与塔罗牌缔结了灵魂契约,就像伊琉和多萝西,我和我的黑骑士马刀,那样?”
爱丽丝抬起头,愣愣的与弗朗西斯对视,“不是没有可能……啊,这么说来?!”
“是哟,安娜会拿刀捅穿塔罗牌也在他的计划之中,塔罗牌受重创的同时他的灵魂遭到牵连,爱丽丝酱,修尔说不定今天之前都在神界睡大觉哦!留下塔罗牌故意刺激安娜只为让小安娜——‘叫醒’他!”
爱丽丝淡淡一笑,知道了为何小杜玛弗朗西斯能成为伊琉的青梅竹马:这两人不止自幼共同成长实力相当,脑力、胆色、能力、趣味、爱好都所差无几。爱丽丝放下勺子用丝巾抹了抹嘴,说的话看似与上文无关,“如果你和伊琉相爱,这个世界一定能和平许多。”
弗朗西斯闻言哈哈大笑,然,黑色的瞳孔深处一如既往的没有半丝情感,“我流着一身黑骑士嗜杀的血,伊琉则是半身,这样两个人结合三界必将被血海淹没。和平,的确和平。只不过放眼望去座座死城,不和平也得和平……”
爱丽丝直视那双黑色瞳孔,语气淡然却笑得意味深长,“作为伊琉的青梅竹马,肖嘉和修尔,你更看好谁。”
沉默片刻,弗朗西斯伸手覆盖在爱丽丝头上,“无论谁胜伊琉都是赢家,我弗朗西斯只要能和那丫头隔三差五的来一架就满足了。若虚伪点,站在三界众生的立场,肖嘉胜,势必会流血更少。”
爱丽丝轻声一叹,“原来如此,我终于知道你会被修尔说服的理由了。”
狼藉的心(15)
人界·魔族皇陵
罗兰醒来头痛欲裂,后脑勺撞了个大包,胸肋处灼烧般的疼痛,在黑暗中摸了会儿,确定至少两根肋骨光荣了,幸好内腑没有受到伤害。扶着墙勉强站起,墓室入口处散了满地朦胧微弱的光,凝神一看,“师傅的塔罗牌!”罗兰惊呼着急忙走近,小心翼翼的一张张拾起。即使被长刀刺穿,触手依旧温暖,罗兰喜极而怒,“老神棍,玩什么诈死!我的大好年华差点就葬送在小师娘手里了啊!可恶,陪我治疗费和精神损失费啊!呃、头疼的都想吐……糟糕,小师娘误解了!得赶紧找到她!”
罗兰重新打起火折子点燃火把,“咦?!”一封折叠得和塔罗牌相同大小的信封与塔罗牌散落在一起,不点火把还真发现不了。信封上写了两个字——罗兰。修尔的小徒弟脸色骤阴,一边骂骂咧咧一边打开信封,“老混蛋,连小师娘和我一起骗,他妈的……诶?‘多萝西’。多萝西?就仨字儿?!大骗子,你最好死在神
', ' ')('界别回来啦啊啊啊啊啊……!!!”
满腔愤怒发泄过后,罗兰支撑着身体走出陵墓。一队魔族士兵抬着座驾在皇陵外齐齐下跪恭迎他。有着紫金之角的魔族御医连忙上前为其疗伤,同样拥有紫金之角的看似级别不低的魔族军官在旁边汇报,“圣知大人,我军全在英雄堡损失惨重。大魔王陛下请您……”
罗兰一边接受治疗一边想着如何找九尾妖猫多萝西的事,皇室军官的报告左耳朵进右耳朵多出,面上却不住的点头,“嗯、嗯,本大人知道了,嗯,本大人知道了,恩,很好……啊,对了,为了魔族的未来,本大人必须去趟克伦威尔做潜入调查,此去危险重重,知道的人数越少越好,劳烦将军秘密转告大魔王陛下。治疗师,这伤要多久才能恢复到步行无碍?”
“回大人,用上皇族御用药物,不出十日便无碍步行。”
罗兰算了算时间,十天,从皇陵到英雄堡以魔族战士的脚力加上抬着座驾也要半月,如果路上起风或者遇到沙尘暴等意外的话,时间还要久。但是解开小师娘的误会绝对越早越好,该怎么办呢,再占卜一次吗?
“皇祖爷爷!”魔族军官压低了声音凑到罗兰耳边,苦了脸道,“皇祖爷爷哟!您老听听孙孙儿说话呀!父皇大人急得血压都高了!狡猾的人类炸塌了隧道,我族对亲子山地势陌生且没有登山的经验,大部队翻山越岭危险过大,除了沙漠蜻蜓大军中的八百巨翼蜻蜓外,我们没有手段继续追击人类了!”
罗兰眼神大亮,“调一只巨翼蜻蜓给我!追击什么的不用担心,就算我族坐着不动,人类军队也难存了。传达给你父皇,就说‘长期激战,军队需要修生养息。准备妥善后勤粮草,特别是饮水,翻越亲子山后全军禁止触碰克伦威尔的水源!切记,禁止触碰,还没活够的想都别想饮用那边的水!’”
魔族军官后退一步单膝下跪,“领命!圣知大人!”
克伦威尔王国·维多利亚城
多萝西蜷缩着身子睡在伊芙枕边,梦中居重现了一年前的记忆。
那时安娜刚恢复到能行走的程度,夜殿被苏维从永夜城带去冥界,与安娜擦肩而过。多萝西与安娜玩闹着说起了同蹒跚学步的小伊琉初见的场景,在温馨而甜蜜的叙述中安娜悄声入睡。门外修尔静静聆听,初次得知神墓的存在和伊琉全名禁忌之谜的起因。而后,多萝西用幽暗的紫眸瞅着他问,“你呢,你又用什么代价和花之精灵做交易彻底切断了她名字与灵魂的联系?!”
修尔小小的惊讶了一番,“不愧是妖猫,居然比她本人更早察觉。”
妖猫摇晃着尾巴用得意的语气道,“与爱丽丝一战之后,你可是再次叫了她的全名,撒曼儿·伊琉·所罗门,我修尔永世的妻!”多萝西促狭的笑了一声,用爪子指了指脑袋,“这么石破天惊的话我这里可记得清清楚楚啊……但是这个代价,只怕不轻!”
“只是,不能再踏入神界一步。”修尔风淡云轻的笑笑,“与她比起来,这点代价没什么大不了的。”
“你……!”多萝西震惊了,此等代价也能说得这般淡定且无所谓,“修尔!你就这样放弃神王之位了吗?!千年的努力都白费了!伊琉知道一定会……”
“那么——别让她知道不就成了。”修尔是这么说的,“我从头到尾都没说过放弃二字。我和伊琉的目标可是君临三界!只不过相对而言我更喜欢定居在人界,定居在暗夜帝国。”
“喵、喵呜——呜!”多萝西醒来蹭蹭脑袋,舒展身体伸了个懒腰抖抖毛,全身舒畅。她竖起猫耳,听力赛过人类几十倍的耳朵听到数以百计的临终者的呻吟声,多萝西舔舔爪子,“安娜哟,才一个月,维多利亚快成为死城咯!咦?斯洛斯来了……”
狼藉的心(16)
利洛正独自一人关在密室里研究鼠疫对抗药物,以圣医师为人生目标的他近期将屡败屡战这个词诠释到顶点。把药剂缓缓注入一位全身发黑只剩一口气尚在的人类战士身上,然后静静等待,两个小时未到。死亡。终于,利洛狂躁的甩臂将长桌上精心配制的药剂全都扫到地上,玻璃碎片和药物粉末“乒呤哐啷”的撒了一地,“第一百次失败!生命女神,你他妈的和死神搞上了是不!”
“哟呵~宝贝,要不要咱家来帮你降降火呀?”
利洛猛然回头,只见衣襟半开的妖精王者没骨头似地靠在药架旁,媚眼如丝,笑容妖艳。利洛眼中碎芒一闪,唇角扬起学者独特的知性笑容走近斯洛斯,左手一把揽过他的腰同时收紧与自己胯部相贴,右手探入胸前开襟的衣袍一路向上缓缓抚摸至下颌,“妖精,可让我想惨你了!”
斯洛斯加深了媚笑,主动往他身上粘去,指尖在自己唇上一点随后印在利洛薄唇,“讨厌,还是一如既往的急性子!”
利洛一口咬住他挑逗的手指,从指尖吮吻到指根,用牙齿退下斯洛斯的空间戒指甩头一抛,戒指叮的掉落地面。与此同时左手在他腰间一圈摸毕,右手托住他后脑,眼神徒然冷峻,“空间戒指里没有,身上也没有。斯洛斯,别跟我说你没把
', ' ')('它带来。”
“咯咯咯咯……”斯洛斯笑得花枝乱颤,“好利索的手脚,居然已经把人家从头到脚搜了一遍。不是没带,而是没有哟!鼠疫对抗药什么的,人家根本没有做过!”
利洛凑近他的脸,几乎贴着斯洛斯妖媚的唇道,“你不会出售没有解药的毒药。”
双臂搂住他的脖子,斯洛斯踮脚伸出舌尖轻舔他的唇,“这次的买家同时买断了对抗药。咱家是做生意的,客人比生命女神可爱多了撒!”
利洛稍稍使劲一带,将斯洛斯的背带离药架抵在旁边的墙上,随即俯身重重吻他,直吻到斯洛斯整个身子软下来挂在他身上才停止。奇异的,津液比以往微甜,但愤怒之中的利洛没有注意到这个变化,“客人,是谁。是谁要用这种卑鄙又没有人道的方法至克伦威尔、甚至人类于死地?!”
唇边泻出一丝安心的笑容,斯洛斯微喘息,“商业秘密,咱家不能说撒。”
忽而,视野恍惚,利洛才张了张嘴便骤然失去意识。斯洛斯将瘫软的利洛抱到简易床上,取下耳钉犹豫了一下,随后扎入利洛没有穿孔的左耳垂,他满意的一笑,俯下身轻轻舔去耳钉针尖上的血液。完事后美眸往药架旁的地上望去,刹那间,斯洛斯目露异光:空间戒指呢?刚被利洛用牙齿取下的空间戒指呢?斯洛斯脸色不变,心中骇然,当下警惕起来。这个密室里,还有第三个人存在!妖精王者瞬间在昏迷的利洛身上布下本命结界。
“不要动。”
蓦地,一块玻璃碎片从身后贴住了他颈侧。斯洛斯身体一僵,视线里仅能看见捏着碎玻璃片的一只小手,很明显,对方实力在他之上。斯洛斯本就不擅长力量与力量的对战,对方既然没有直接下手,想必没有让他当场死亡的理由。斯洛斯的身体松弛下来,语气轻松,“本人斯洛斯,经营情报屋和药品买卖,阁下有何指教?”
“指教不敢当。只想与你确认一个情报,但并非以客人的身份。”
“呵呵……既然我方两条命都捏在阁下手中,斯洛斯自然不打算与阁下做买卖。此刻不打算,今后也不打算。”
“唔……”神秘人沉吟片刻,“所谓的商业黑名单吗?没关系,我今后也没有要进行正规交易的计划。接下来,让我们进入正题。那位买断了对抗药的客人,可是名为——修尔。”
斯洛斯心中一震,“阁下知道的不少啊,难不成是同行?”妖精王者故意转移话题。最令他吃惊的是,“修尔”二字,对方说得那般咬牙切齿,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才从声道里挤出这两个被踩踏了千万遍、撕咬了千万遍,鞭打了千万遍的字眼。
神秘人冷哼,“废话少说。交出对抗药。”
斯洛斯笑吟吟道,“阁下想救克伦威尔?”
“与你无关!三秒之内不把东西交出来我就先杀了这小子。一、二……”
斯洛斯心不甘情不愿的取下另一个耳钉,“针上涂有对抗药,啊啊……本来给另一个人类小情人准备的呢。”
“少跟我来这套!妖精王者,这种骗一百岁以内之人的手段不要在我面前使用!我的年纪可以翻你数倍!”
“唉……请稍等十分钟,待药物融合后,这小子的血液就是对抗药。”坦白完,斯洛斯深深皱眉,语气不再轻松,“不知哪位魔神大人降临,敢问称号。”
神秘人持玻璃碎片的小手微微一颤,不知是被触碰了痛苦回忆还是愤怒所至,他扬唇讥笑道,“那种东西,早就喂狗了!”
狼藉的心(17)
斯洛斯笑得有些冷,“魔神阁下,可否还予我的空间戒指。”
“到时自然还你。”
斯洛斯的右手悄悄扣上利洛脉搏,一切正常,“毕竟是我的人,过会儿不劳烦阁下取血,目前需要一个器皿,阁下……”
“这房间里空药剂瓶多的是,别耍花招。”玻璃碎片逼近了两分,神秘魔神看穿了斯洛斯的想法。
妖精王者脸色微阴,力量计谋都斗不过他,能碰到那么棘手的人物还真是难得。“阁下与修尔有什么过节吗?”
“……与你无关。”
斯洛斯媚笑,“好歹我也是个情报贩子,如果阁下想找修尔的话,我知道他现在在哪里。”
“神界。”
“!”斯洛斯又一惊,“喂喂喂,这位魔神大人,难不成您暗恋他呀!”脖颈微痛,一丝鲜血缓缓淌落,斯洛斯第一次察觉到了对方的杀气,唇角上扬,一直暗扣指尖的耳钉朝身后弹去,叮的一声击碎玻璃,同一瞬间斯洛斯转身迎战。
然,空无一物。身后空无一物。
妖精王者惊叫出声,“幻术!”
“时间到。”不知从哪里飘来的声音打断了斯洛斯的惊诧,紧接着,一条长长的血痕出现在床上的利洛小臂,什么都没看见血就这么流出来了,根本无视斯洛斯的本命结界!
甚少发火的斯洛斯大怒,“领域——”
咣。关门声。斯洛斯话还没说完,魔神已经走了。眼前景象微变。
', ' ')('绝大多数空间被药架试验台占领的房间,除了靠墙的一张简易床没有别的家具。空间戒指依旧掉落在药架旁,丝毫没有挪动。斯洛斯坐在床沿,而床上空无一人。昏迷的利洛倚在墙角,小臂上血痕鲜艳。斯洛斯根本就是在空无一人的床上布下了本命结界!指甲刺入白皙的手掌,“混蛋……故意利用消失的空间戒指吸引我注意力,趁这个时机转移利洛,随后掐准我会给空床布下结界,再封住我的一切行动以让幻术持续。不止视觉,连听觉触觉都可以蒙蔽……一开始就全盘骗局,潜伏在这里就为了等我上钩!好好的情趣都没了……”
他转头看向被下了药昏睡中的利洛,忽而微微扬唇,眸子里的几分怒气转换成邪气,绝美的脸上媚意全无。斯洛斯起身再一次把他抱到床上,纤细的手指轻轻滑过他的唇瓣,忽而伸手“滋啦”一声撕了利落的外衣,用一只袖子绑住他双手牢牢系于床头铁栏杆,又从利洛外衣下摆撕出一片布条蒙住他的眼睛。走到药架边拾起空间戒指,里面一物不差。离苏醒时间还有会儿,斯洛斯兜转于数个大药架之间,没多久双手夹满了试管,十指翻舞,以熟练到难以想象的速度配着不知名的药,怒意无处发的斯洛斯邪气甚浓,“宝贝,今次绝对让你不枉为人……”
“唔……嗯?嗯嗯?!”醒来的利洛大惊,手挣脱不了,眼睛被蒙住,身上凉凉的明显少了外衣,这些情况综合在一起……他的脑海忽而掠过一个念头,“谁?!”
斯洛斯轻巧翻身跨坐在利洛腰上,与此同时俯身堵住了他的唇,灵巧的舌尖舔过每一颗皓齿,强行与他纠缠在一起。左手隔着单衣搭在他胸前有技巧的游移抚弄,右手按着肩膀封住他起身挣扎。正因为失去视觉,其他四感变得前所敏锐,快感被数倍放大。而无法预测对方下一步举措又带来不小的恐慌,越是恐慌,身体的反应却越是诚实。唇舌乍一分开,利洛几乎咆哮道,“斯洛斯!!!你敢做这次绝对不原谅你!”
斯洛斯压根没理会他。蒙住眼的利洛只觉得右耳垂被温湿的气息紧紧包围,脸上、颈侧和胸膛落满了他的长发,有一股奇异特别的檀香,那种催情却又能令人放松身心的气息宛若蛛丝一层又一层将他缠绕收拢,“斯洛……唔恩!住、住手!”敏感的耳垂传来被牙齿研磨的奇妙感触,温暖疼痛、湿润瘙痒、渐渐发烫,“咕唧咕唧”喉结滚动的吞咽声近在咫尺,脑海中抑制不住的产生浮想画面,全身都沉浸在酥麻的愉悦之中。
“你……!”随着斯洛斯一路往下的啃吻,身体很快动了情,利洛心中却隐隐意识到:这家伙在生气!
“滋啦”一声,布料被撕破。下体骤凉使得利洛身体一僵,刹那间话语生生噎在喉头。
“啊!斯洛斯,停!呜~~~~”与以往所体会过的完全不在一个层次的幸福感令利洛不禁呻吟出声,身体完美的背叛了语言叫嚣着饥渴。“放、放开我……嗯~~~呼~~~听见没有!现在没、没时间,克伦威尔、克、克伦威尔……呜嗯~~~那么多条、命……住手啊!”
直到这时,才传来斯洛斯熟悉又陌生的声音,没有媚感,充斥了王者霸气,“闭嘴!给我专心享受!”
狼藉的心(18)
沉默之地的花园迷宫内,爱丽丝哼着歌坐在大榕树下的藤蔓秋千轻轻摇摆,晨风扬起她夕颜花般素白的裙摆,长发如同细腻的黑丝天鹅绒在风中演奏舒缓动人的小夜曲。弗朗西斯仰躺在粗壮的榕树枝干上睡觉,一扇空间门悄无声息的开在他身边,弗朗西斯睁开一只眼,来者向他摇摇头,黑骑士翻了个身继续睡。集邪魅俊美的外表和谦恭内敛的性格为一身的气质贵公子静静凝望爱丽丝的背影,极具领袖风范的沉稳目光中流露出温馨平和的笑意。
“早上好,肖嘉哥哥。”爱丽丝回头,恬然微笑,
“早上好,爱丽丝,替我向安娜问好。”
片刻后,爱丽丝捂嘴轻笑,“安娜说,‘最爱的哥哥,难道不想邀请我们喝早茶吗?’”
肖嘉闻言从树上跃下,牵起爱丽丝的小手微微弯腰。弗朗西斯一言不发的欣赏这幅美如水粉画的场景。爱丽丝忽而转向他,“来,一起来,瞌睡的弗朗西斯。”
小杜玛心中一暖,却顶着万分不耐烦的表情跳下树,顺手拔了草茎衔在嘴里,“本少爷就勉为其难的陪你去一趟……”
穿越空间门,“魔法天使”沙利叶和夜殿已然入座,弗朗西斯意味深长的一笑,选择了坐在夜殿右侧。爱丽丝顺着弗朗西斯坐下,肖嘉坐在爱丽丝与沙利叶之间。冥界八月清晨的阳光透过植物洒在众人身上,暖而不热,视野内一片郁郁葱葱,繁花似锦,无数花之精灵穿梭在奇珍异草间嬉戏玩闹。似有似无的钢琴声伴随着微风飘荡在小冥王的私家花园里。
几款茶点精美而量少。茶叶是顶级的普洱,茶具是优质的陶瓷套杯,然茶叶茶具相分离。弗朗西斯正因此而笑。自然而然的,安娜被吸引出来了。酒红色瞳孔顷刻艳丽非凡,主人肖嘉则是谦笑依旧。
纤纤素手擒壶,左手挡住右手宽松的衣袖,姿态端庄柔美,加上一袭白衣更显纯
', ' ')('洁美丽。熟练地用沸水烫热茶具,放入茶叶,快速冲入沸水一过倒之,淡香隐约。再倒沸水冲泡五秒,将茶水过滤倒入五只小瓷杯,浓香扑鼻,汤色澄清,雾气氤氲。夜殿愣愣凝视她,此时的安娜透出非同一般的美,那份宁静祥和的气息宛若悄然流逝的素年锦时,说不出的温柔朴质。
为何以往没有发现?喝她沏得茶不下百回,却第一次怀有如此宁和的心态。夜殿略有些困惑:是此刻幽静别致的环境与以往不同么?是两人看清了诧异选择更适合各自归宿后情缘渐断所致么?还是,我欣赏她的目光改变了。
白瓷杯递于他身前,夜殿微怔。伸手去接,望着那双熟悉又陌生的紫眸犹豫着,一瞬似千年,吸血鬼终是心平气和的一点头,“多谢。”
“不客气。”她轻声作答。女子婉转柔和的嗓音,带着淡淡的喜悦,淡淡的感激,仿佛在谢他。
弗朗西斯用眼角的余光瞅着肖嘉,不能明白为何特做此安排。比起修尔更希望她和吸血鬼和好?注意到弗朗西斯探究的目光,肖嘉镇定自若的转过视线,对视中弗朗西斯微微眯起眼眸,肖嘉回以优雅一笑。弗朗西斯皱眉,难道肖嘉也是知晓因为安娜而爱她的人只有小吸血鬼一个才出此策?
一杯茶递来,黑骑士在她眼里看到了豁达。
当晚,安娜醒来,睁开眼睛便看见一道熟悉的身影立在窗边。非弗朗西斯的结实精壮,也非修尔的颀长清俊,只是,仿佛与月光融合在了一起,散发出无懈可击的高贵气息,刚睡醒的大脑没有反应过来,朦朦胧胧的,她哑着嗓子问了一声,“谁?”
对方回身,没有说话。
安娜疑惑着,没有从对方身上感到危险,反而弥散着难以述说的柔情。仿佛被无法抵抗的力量吸引住,她起身下床,发丝略显凌乱,右肩的吊带松松垂在上臂,双足赤裸,就这样站在月光中迷糊着、不解着、微微仰起头携了两分睡意向他走去。
脚下一绊整个人向前倾倒,没有叫出声,稳稳被他接住。一阵夜合花香沁入心田,安娜扶着他的胸膛站起来,酒红色的瞳孔在背光处流转着动人心魄的光泽。
“多谢。”淡淡一笑如纯白色的曼陀罗悄然绽放。
见她站稳,他松开手低言,“不客气。”
一个似曾相识又截然不同的吻落在他唇上,宁和、淡雅、轻柔,如初秋清冽的泉水。微闭着双眸,安静的睫毛如同熟睡的蝴蝶翅翼,脸庞柔美绝丽,再度美好得令人失控。然,没有失控。夜殿轻轻拥着她,嗓音成熟诱人,“可以吗?”
“嗯。”
自唇瓣沿着脖颈向下轻吻,尖牙刺破肌肤,深深扎入血管。贪婪的吸吮,贪婪的爱着,永无止境。渴望你的血液,渴望被你爱,永不终止。
这一瞬间,我愿意用一切来交换,包括生命。
狼藉的心(19)
爱丽丝从床上坐起身,紧接着一阵头晕目眩,眼前好似有一圈雷精灵在飞:唔恩……?低血压?低血糖?她望了眼窗外,从阳光的明亮度判断要比以往晚醒起码两个小时。爱丽丝嗅了嗅空气里的味道,自言自语道,“奇怪……怎么有吸血鬼的气息……”她一转头,蓦地睁大了眼眸,“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全然可与风系扩音魔法相匹敌的音量,其惨绝程度估计足可以唤醒熟睡中的魔龙撒旦叶。而睡在身边的男人的反应仅是闭着眼睛伸出一只手搂住她的腰,亲昵道,“玩了一夜还那么有精力,继续么?”
爱丽丝脸色骤青,以惊人的速度跳下床却因为头晕扑倒在地上,“你、你、你对这个身体做了什么?!”话未完,随着身子瑟瑟颤抖眼泪噼里啪啦往下掉。
睁开酒红色眼眸,夜殿笑得很迷人,被子滑落裸露出宽阔的胸膛,“只不过紧紧拥抱,轻柔爱抚,然后吻遍全身,再……”
脑海里“轰”的一声爱丽丝灵魂出窍处于脑死状态,仿佛一团灰烬随时准备乘风而去消失在三千世界。
“干嘛吓她。”责备的语气。
夜殿伸手把她从地上抱回被窝,“因为想见你。”
“爱丽丝在那儿抖得跟冬雨里和纸箱一起被遗弃在垃圾堆旁的小狗不相上下。”安娜淡淡瞥了他一眼,“昨晚你做了什么,我怎么完全没有记忆?”
夜殿支着手臂微笑,“宝贝,你真美。”
只闻“噌”的一声安娜从枕头下抽出长刀就往他身上捅,夜殿瞬间闪到床尾,迷人的笑容早抛到了九霄云外去,“喂!杀人啊,一大清早就想杀了我!本殿什么都没做!”
“你这混蛋八成直接把我吸晕了!还有脸在这儿过夜!”长刀深深扎入床板,夜殿不躲这一击绝对让他见不到今晚的月亮,安娜杀气腾腾的盯住他,长刀嘎吱嘎吱的从床板里抽出,“今天不杀了你早晚有一天死在你嘴里!”
“不会有这么一天的!啊!昨晚太过了,哇啊,把刀放下!是我不对!喂!一点都不手下留情!昨晚是儿子要我留下的!”
连砍十八刀被他闪
', ' ')('开,安娜听到最后一句话动作稍顿,继而点点头,“啊,原来是这样。但K说,”她忽然换上儿童稚嫩的嗓音和与之匹配的纯真笑颜,“擒贼先擒王,杀人先杀父。所以咯,亲爱的爹地你可以去死了!”
夜殿趁机翻身拽过衬衣,而背后又是一刀追击心脏,“分明就是你说的!不要擅自拿儿子的名义说事!还有,你究竟教了儿子什么东西!”
“不用担心,大概就是奸淫掳掠,烧杀抢劫的技巧之类,总之做英雄不如做大魔王的为人之道!”
“……!!!”
嚓,安娜一刀扎入了墙壁把夜殿逼入走道死角无路可逃,正值拔刀就砍的时刻,不早不晚,弗朗西斯睡眼惺忪的大力推开门,“一大清早的,你们有多激情!哇靠……太他妈姥爷的劲爆了,睡衣!长刀!美少女!半身裸男!安娜酱,萌得我想就地推倒你啊混蛋!”
“这个世界的男人没得救了。”安娜突然放下刀,笑得要多温柔有多温柔,“K,以后绝对不能成为变态猥琐大叔和半夜爬床的色情狂,不然妈咪现在就一刀捅死你哦!”
弗朗西斯和夜殿异口同声,“不要用充满母性的表情说这种话!”
安娜脸色一正,“现在是什么日子。”
“光明历998年8月5日。”
不知不觉中和K独处了一个月多啊……安娜望向弗朗西斯,“双子呢?”
“替我带兵包围恶魔城。”
“我要带他们走。你别懒了,自己干活去吧!”
弗朗西斯挠了挠头发,一脸不情愿,“什么时候回人界?”
“中午之前。那边我留下的烂摊子一堆,在伊琉回来之前得把自己留下的烂摊子收拾完呀。虽然与斯洛斯做了交易,但还是不放心,我得去看看。”
安娜转头望向连衣服都没有时间穿的夜殿,捧住他的脸就是一个深吻。夜殿惊愕,完全没有料到刚还要杀他的安娜会在弗朗西斯面前吻他。只可惜安娜目的并非在此,闲着的手划拉一刀割开他小臂,忘情中的夜殿并没有本能闪避,K再度使出看家本领,暗红色的同化汲取结界笼罩了两人。K见到父亲的血比意想中的还要兴奋!
弗朗西斯暗自咋舌,“这女人,比吸血鬼还吸血鬼……”
半分钟后,夜殿因失血身体微微一晃,安娜适时停止。在他俊脸上摸了一把露出极恶者的笑容,“宝贝,你真美!”随后小手往门外一指,“换衣服,你们两个给我滚出去!”
狼藉的心(20)
出了门,弗朗西斯不怀好意的瞅着夜殿哧哧发笑。夜殿被他盯得全身难受,“贵干?!”
“你还真挺可爱。”
夜殿微微一愣,自顾自的穿衬衣,“本殿不接受男人的告白。”
弗朗西斯摇了摇手指,环臂靠在走道上的窗边,“大爷我对男人不感性趣。”
夜殿想起他看安娜的眼神,就算是穿薄薄睡衣尽显诱人身材的安娜在黑骑士眼里也激不起半点情欲,反倒漆黑的瞳孔深处毫无温度。不冷不热,没有正面情感也没有负面情感,永远保持着零点。他从下往上扣到第二颗纽扣,然后甩了甩头发,任首粒纽扣敞开露出小半锁骨,“也不见得你对女人感性趣。”
弗朗西斯不知从哪里弄来的草茎衔在嘴里,“本大爷对人不感性趣。”
对“人”不感性趣……夜殿唰的闪到三尺开外,那眼神可精彩了,“虽然曾有听说,但还是第一次见到……弗朗西斯大人,敬仰!”
小杜玛扑哧一声,促狭之笑泻出唇边,“本大爷对活物不感性趣。”
夜殿脸色泛白,又往后退了两步,已然说不出话来。
“本大爷对除自身之外的任何东西都不感性趣。知道吗?黑骑士是单性繁殖的。”
夜殿后背抵在墙壁尽头,冷汗沁出。
“啊哈哈哈哈哈……你真的太有趣了,如果所有吸血鬼都像你这样,这世界太精彩了!”弗朗西斯笑得连连抹眼泪,“怪不得安娜喜欢你,欺负起来太带劲了!有趣!真是太好玩了!给我三个大爷我都不换!”
三个大爷……夜殿瀑布汗,这是什么计量标准?!夜殿扭过头,“这种玩笑一点都不好笑。”
弗朗西斯向他招招手,“陪不陪她去人界?”夜殿摇头。弗朗西斯追问,“好不容易才和好,不趁胜追击?”
夜殿轻言,“维持这样不错,以前就是奢求太多。”
弗朗西斯摸着下巴,“不放心冥都的小马子?看在你那么有趣的份上,本大爷给你出个主意吧。嗯……‘地狱之门’现在应该缺少个管事的,那位置闲,冥都人界两头跑都没关系,还能暗中弄点人界物质走私到冥界,只要避开武器道具,烟酒之类无关紧要的东西赚起钱来哗哗的。抓紧时间和肖嘉主动请缨,他不会拒绝。”
同一时间,安娜洗了个澡换上干净的衣裳,好久没有出来衣橱里全被爱丽丝换成白色少女系的服饰了。安娜大惊,<爱丽丝,我的那些衣服呢?!>
爱丽丝:蹲角落抱头颤
', ' ')('抖……
<爱丽丝!!!我的衣服你放哪儿了?!>
爱丽丝:蹲角落抱头颤抖颤抖颤抖……
安娜无语,也只能挑了件白底粉边抹胸宽摆长裙,外披贵族式小坎肩。梳妆台的抽屉刚打开,安娜差点晕厥,一眼尽是贵重珠宝,而且全是她不喜欢但爱丽丝喜欢的小女生款式。翻箱倒柜忙活了很久才翻出一根能配衣服又在接受范围之内的淡粉色发带。有些傻眼,一根发带,最简单的单马尾。可单马尾明显不适合这套衣服。平时穿戴不是修尔就是蕾瑟多萝西,总归有人伺候着,要她自己弄什么花样,还真不会。安娜看着自己的手暗想:偏科!除了耍刀弄剑泡茶作恶,就没有擅长的了啊!她忽而灵光一闪,朝着门外喊了一嗓子,“夜,进来!”
夜殿一进门就看直了眼,安娜拎着发带晃了晃。夜殿莞尔。花花公子也不是好当的,没有相貌没有口才没有手艺,美丽矜持的小姐们还真不愿跟你眉来眼去暗中传情甚至献上芳心。夜殿熟练的摆弄着安娜垂到臀下的长发,一根发带,巧夺天工。
“去哪里,特地打扮?”夜殿问。不怎么喜欢打扮的安娜居然费心打扮了,夜殿略有些诧异。
“冥都。看在本小姐还算满意的份上,顺带捎你回去。”
望着镜中的吸血鬼,安娜突兀的说了句,“今后离伊琉远一点,无论她有多像我,未达到爱德霍滋的实力前看都不要看她。”
“?”夜殿不解。安娜的表情不像开玩笑也不是在吃醋,微妙的凝重。
梳妆完毕对镜旋转一周,优雅高贵贤淑的纯情公主——仅外表!“还缺少一根项链。”说着,夜殿伸手拉开抽屉,微微一愣,终于明白了安娜为何让他进来。一抽屉只适合沙华的首饰!
安娜摆摆手,“算了,不戴总比戴不适合的好。本来就不喜欢这些。弗朗西斯~要不要去冥都?本小姐格外开恩可以顺道带你过去哦!”
弗朗西斯露出毫不稀罕的表情,“我去做什么,以前肖嘉看到伊琉天天粘着我早就嫉妒得咬牙切齿了,本大爷今天没兴趣搅场。再说,这也是你和他的最后一面,有些事情非当面问清不行,嘿嘿……对吧,安娜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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