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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晓之光(12)
“就让我替代那两个孩子,被我害死的孩子……”
无声片刻,伊琉浅浅吻了斯洛斯头顶的发,当年在绝望中是这个小小的花精灵给了她唯一的温暖。“这个世上谁也无法替代谁,再说,孩子什么的我从来没放在心上过。小家伙,你没有做我孩子的必要,我也没有做你母亲的资格。我啊,可是个连‘母亲’是个什么东西都不知道的女人……”
抬头的一瞬间斯洛斯再次对视那双瑰丽又哀伤的紫眸,像某种心脏被刺穿的兽,放弃挣扎静候死亡时的沉静如水,凄艳哀凉。可是,脸上却荡漾着浮华靡艳的笑,如同恶魔教堂中从重彩马赛克玻璃上折射出的烛光,罪恶、颓废、奢侈、魅惑。
斯洛斯深深嗅她身上的体息,曼陀罗的清雅花香,危险且高贵的象征,这是他没有继承到的东西。斯洛斯的体香是檀香,与关押伊琉的地下密室中的家具相同,激发人情欲的气味。将脸颊埋在伊琉怀里轻轻蹭了两下,“没关系,没关系,这样就可以了……只要允许我跟在您身后就可以了……”
面对尽情撒娇的斯洛斯,伊琉倒没有反感,从没有过人这般向她展现非恋爱的思念和依赖,在一股新鲜劲中伊琉低头细细观察着斯洛斯:褪尽原本颜色后才形成的银白色长发,发质细软,简直就像小动物的胎毛,伊琉抬起手摸了一下,感觉真不错,第二下,第三下……耳朵残存着堕落前花精灵的特点,薄而带点小尖,因为快乐染上些淡淡的红晕,很是让人忍不住想咬上一口。眉眼有几分像自己,特别是那股非同寻常的惹人媚态,从骨子里透出混合了堕落气息的极品颓废诱惑。骨架纤细,肌理均匀,筋骨柔韧,真是可人的青少年。一身好肌肤,嫩到吹弹可破,色泽是近乎透明的白皙,但却奇异的没让人产生病态之感。
或许是被伊琉直露的打量的视线弄得有些窘迫,斯洛斯飞快的抬起脸娇嗔了伊琉一眼,被伊琉一把捏住下巴,打量的目光愈加放肆:好家伙……连微翘的睫毛稍都带着床榻上的风流意韵,小巧且不乏立体感的脸,五官皆是缠人的情意绵绵,并非斯洛斯故意伪装或者他此刻有这个心,令伊琉惊讶的仅仅是斯洛斯堕落后竟天生长得这副妖孽样!两片淡唇只是用拇指稍稍一揉按便丰润鲜亮起来,如同某种汁液饱满的小果实,看上去就十足的甘甜可口,比起亲吻更想直接啃咬的诱惑。指甲轻轻滑过颈侧肌肤,一条红印很快便凸显起来,艳丽的红粉亮泽,如同火烧般的灼热感伴随着心脏的收缩难以察觉的鼓动着。伊琉的手指还没有探索过锁骨斯洛斯便软了身子,压抑着的低喘连连。
敏感到危险的程度啊……
伊琉歪了头思考,突然露出恍然的眼神,随后用指甲在自己手背一划,“果然……”手背上轻轻划过的地方凸现出与斯洛斯肌肤上一样的红印,在旁人眼里就是极度诱人的情欲痕迹,“居然是继承于我的呀……时间过了太久,看来我都忘记自己的体质了……活到现在你还真不容易。”
“至少在冥界没人敢动我。”斯洛斯拉起伊琉的手,揉摸她戴着镣铐的腕子,“跟我回冥界好吗?让肖嘉帮你解开它。这儿离‘黑巫师地狱’不远了,就算一路边走边玩最长只需要一周的时间。回家吧,好吗?”
等了会儿见伊琉没反应,斯洛斯一抬头便看见伊琉视线飘到了窗外,“伊……琉……”
“嗯嗯?”她弯起眼眸笑,“太阳公公也下山了,肚子饿得咕咕叫了吗?好吧!去吃饭吧,但首先得给我弄套衣服!”
失望不可避免,斯洛斯还是乖乖的给伊琉找衣服去,能被她接受斯洛斯已经很满足了。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西泽从一动不能动的躺倒在地变成了靠在门背坐起的姿势,肢体的麻痹还在持续,但一双狼眸死死盯着伊琉,“……让小冥王帮你是最简单的解决之道,为什么拒绝。”
“……”
“你该清楚,从妖精出现的时刻起你的行踪已经暴露给小冥王了。既然十分钟内起了三次杀意,为何不下手。”
“……”伊琉冷冷一眼刺向西泽,她自认自己的杀意隐蔽又迅疾,她有斯洛斯根本没察觉到的自信,却不料被西泽发现。
“伊琉,你根本就是很讨厌那妖精,就跟讨厌我一样。”
“……”伊琉慢慢站起来,走到西泽身前,以小流氓蹲在街边的姿势蹲下,眸子里已然没有了温度,“继续。”
西泽笑,五味陈杂,“你爱的,是无翼天使修尔,还是小冥王肖嘉?”
伊琉支着下巴,分不清是真是假的笑了,然后道出三个字,“……我爱你。”
门外,抱着衣服回来的斯洛斯只听到幽冥狼王的一声闷哼。
破晓之光(13)
长久保持一个压迫血管的姿势,导致局部肢体血流不畅便会产生麻痛感,这时候如果遭到外力击打,麻痛的肢体会有什么感觉呢?举个常见的例子,二郎腿翘得时间过长,当一条腿开始产生密密麻麻的针刺感时旁人毫不知情的一巴掌拍上来,那瞬间究竟有多“刺激”,幽冥狼王西泽可以以切
', ' ')('身体会来告诉你。
斯洛斯眨了眨眼睛,一脸呆样,“那个……伊琉,在做什么……”
“弹琴。”
的确,十根手指灵巧的舞动着,很养眼。
“我是说……”斯洛斯看了眼闷哼声不断溢出齿关的西泽,“你为什么要在他身上……‘弹琴’?”若不是自己眼花了那便是坐在地上的结实强壮的狼王真的快要哭出来了。西泽是与娇生惯养擦不上边的男性,绝对不可能因为疼痛而泪光闪闪,在麻痹状态下,伊琉的特别服务当真让他把魂也麻销了。
“这是爱嘛!”眸中神色阴险,脸上表情灿烂,伊琉似乎玩得很来劲的样子,“噢噢,新衣服来了吗?”
“只找到女招待的统一制服,白衬衫蓝领结超短裙,委屈你了。”
“没关系没关系!”说着,恶狠狠的一屁股坐到西泽腿上欣赏他揪成一团的表情,同时悠然伸出手臂让斯洛斯把衣服挂上来。玩够了,终于想到要洗澡换衣服了,刚关上浴室门又探出脑袋,“小家伙,进来帮帮我,没法脱衣服。”
事实证明眼神是杀不死人的,斯洛斯在某只狼溢满杀气的注视中跃跃欲试的步入浴室。
在逃亡的这些日子里,西泽在不知不觉中把原本捧在天上的伊琉占为己有、捏在自己掌心里。回看半年前,只要伊琉能看他一眼他便能满足到天空里去了,而她若是亲昵的搂着修尔,自己也不会心起杀意,顶多别开视线不看。但是现在……强烈的妒意灼烧着身心,不允许任何一个雄性触碰她,更不允许她眼里出现除自己以外的人。只想让她依靠自己,即使不吃不喝一言不发深度病态精神。逃亡初期的伊琉歇斯底里,脆弱错乱,但会沉默着紧紧拉住他两根手指,宛若全世界就只有他一个人能令她心安。这种被强烈需求的感觉叫人上瘾,叫人欲罢不能。
想再一次!再一次拥抱如同玩偶般任他摆布的伊琉!这种冲动在西泽心中迅速膨胀。
“不要——!!!”
浴室里发出一声尖叫,西泽骤然竖起狼耳。
“乖,就摸一下……肌肤会越摸越滑嫩的,嗯哼哼哼……”
“不可以!呀啊——不要——!”
“跑不掉了吧,你叫破嗓子也没人会救你!”
“不、不要这样对我……不、求求您、饶了我吧……唔呜……”
“老子今天要定你了!聪明的话还是选择乖乖服从少吃点苦头吧!哈哈哈哈!”
“呜……呜呜……请、请老爷温柔点……”
呜咽的求饶声、狰狞的笑声、衣料撕扯声、水声、粗犷的女声以及娇柔的男声……这他妈玩的是哪出啊!!!西泽只觉一个头有两个大,这两个家伙……都生错性别了吗!胡思乱想中过了半个小时,伊琉和斯洛斯才双双脸蛋红彤彤长发湿漉漉的走出来。
“呀!玩得真开心~~”伊琉拨了拨头发顺手翻冰箱,“哦耶!小家伙,有冰牛奶要不要?”
“唔……用嘴喂我吗?”
“哎呀哎呀,还没有满足吗?”
“讨厌撒~~~”
不止伊琉用浴巾裹住了胸臀,身为男性的斯洛斯居然也从上裹到下。真是蹁跹少年,再加上他那媚红的脸颊娇羞的模样,一时间反倒看不出性别!西泽快速扫了两人一眼:确认完毕,没有吻痕之类的东西。啊啊啊!想到哪里去了!可这两人的对话……
“啊哈!”一口气干掉一瓶牛奶,伊琉奸笑着偷袭斯洛斯的贞洁浴巾,“我的小玫瑰,接下去轮到玩什么了?”
斯洛斯誓死守卫肉体之纯洁,紧拽着裹身浴巾不放手,最终被伊琉整个扑倒在床上,口上却答,“翡翠之塔的地下一层有着西大陆最顶级的赌吧之一,想不想玩一把撒?”
“噢噢!牌类游戏我都很有自信哟!走吧走吧快走吧!”
“伊琉,这个赌吧可不接受小本赌资的哦!”
“赌钱?这多不好玩!要赌就赌命……退一步,至少也要用身体的一部分,比如眼球啊肝脏啊之类的作为赌资才刺激得起来嘛!”
破晓之光(14)
时间回溯到一个半月前,地点为菲利王国。
不死鸟菲尼克斯看了眼紫袍男人驻足的旅店,“这回是这儿吗?油腻腻的残破歇脚地,看上去就不堪一踩的朽木楼梯,竟然一点都没有被伊琉破坏诶……”
“欢迎光临,两位客人,住宿还是进餐?”代替了少女招待的中年店老板端上两杯淡得和清水没什么差别的柠檬茶。菲尼克斯发现修尔愣住了,说得具体点就是步子迈不动,连背影都僵硬得咔嚓咔嚓了,正奇怪着,突然想起这家伙——有洁癖!灰土还能忍受,要他触碰油腻腻的散发着奇怪气味的桌椅,喝这种用擦桌子的抹布洗出来的杯子……
“啊!谢谢,我们想定个房间。”菲尼克斯接过茶杯,“一个多月前那位非常非常美丽的小姐住过的房间。”
“非常非常美丽的小姐……”店老板会意的笑了,的确,即使开店至今这样的人也只有一位,不会搞错的,
', ' ')('“请随我上楼。”
菲尼克斯回头看了修尔一眼,只见他以极其灵敏的动作三步退出店门,站在街上一脸真诚的对自己道了三个字,“我胃痛。”
“……”菲尼克斯无言,回赠一个微笑。
两分钟后,不死鸟从二楼房间窗户探出头,依旧笑着用唇语对站在街上等待的男人道——伊琉的体香。
五分钟后,修尔用脚尖推开刚经历梅雨季节快要长出菌菇的腐朽门板。
“不痛了?”菲尼克斯调侃了句。
某人置若罔闻,低骂了一句什么不堪入耳的话后道,“竟然让伊琉睡在脏成这样的地方!”视线一扫,床沿依旧有血迹,吸入木板的褐色印记,是伊琉的血,干净修长的手指轻轻摩挲着。菲尼克斯知趣的退到屋外关上门,只闻声“时间倒流”,一阵金色光芒从关不严实的门隙里射出。
三日半后——
“……伊琉醒了。”
自瞌睡中睁开眼皮的菲尼克斯应了一声,“比你预想的性质还要严重。”伊琉醒了本该是个好消息,却反映了另一个事实:伊琉醒了,她是以自己的意愿不回暗夜帝国、不回这个男人身边的,所以事件的性质更恶劣了。
“自作孽。”
对于修尔的自语菲尼克斯轻笑道,“好吧,自作孽的修尔,接下去打算如何?继续沿着他们的路线前进?说不定就要追到克伦威尔王国去了哦!”
“上路吧,我一秒钟都不想在这里待下去。”
菲尼克斯歪了歪头,语气严肃,“修尔,有洁癖的你为什么能接受伊琉?她玩到一身血一身汗又一身泥巴回来是很正常的事吧?”
“至少……她比我干净。”
菲尼克斯一愣,深深皱眉,“心?”
“无论心还是身体。”修尔阴沉的转开这个话题,“上路了,菲尼克斯。”
“好,接下去是哪里?”
“那儿。”浅灰色眼眸望向小镇对面的山坡,山坡顶平坦,有个用数块大石头建起来的残旧遗迹,风格粗犷,是曾经伊琉在意过的古代鸟类生物化石的遗居。刚刚入夜,两人到达山顶,修尔出声询问,“菲尼克斯,知道这是什么吗?”
不死鸟如梦初醒,“嗯……啊?”
“我问,这是什么?”
“你确认一下,化石是不是少了一根腿骨。”
“是。”
“很久很久以前的人界,据说在一个以彩色矿石闻名的国度里生存着一种金翅的鹏鸟,唯一不是魔兽却被列为人界最凶猛飞禽之一的鸟类。日升而出,日落而归,每天飞行万米捕食海鲸,因其羽翼色彩奇特,飞行时极其华丽辉煌,又名煌鹏。好在它不喜食人,被这个国度的人类视为祥瑞。更有传说,若得其腿骨制笛让心爱的姑娘吹奏,就能获得永恒的两人天堂。”
“传说?”
“在我看来更像诅咒。”菲尼克斯苦笑,“两人天堂,明白吗修尔?只有两个人的天堂,不会有下一代。这是诅咒,杀害瑞兽的诅咒。”
“传得神乎其神,说不定只是骨中带毒,而吹奏时毒从口入,仅此而已。”脑中灵光一现,修尔不禁脱口而出,“兽骨短笛……?!”
“是,兽骨短笛。”
“伊琉……她曾拥有。”
“是的,就在一年前她曾特意跑来询问过我这件事,因为不久前才费尽心思的回忆了一遍,所以现在才能脱口而出。”
黑暗中,修尔凝视不死鸟,一双眼眸闪烁着奇异的冷光,“菲尼克斯,伊琉身体‘异样’的事你知不知道。”
“她只跟我说过一次,‘明明那么温柔,却痛到浑身颤抖。菲尼克斯大姐,我活着几乎一点快乐都感觉不到。’……”
“颤抖……是吗……压抑到这种地步……一点快乐都感觉不到……真是让人愤怒的话,把我的辛苦都看成什么了啊,混蛋!”
破晓之光(15)
一个月前,菲利王国西边境内的丛林山道深处,一名以“红”为代表色的风韵十足的女性守在洞穴之外,晨光穿透树叶洒在她身上。“又一天过去了。”回首凝望透出神之金光的洞口,她喃喃道,“幽冥狼王西泽,幽冥狼王……幽冥……命运吗……?”女性慢条斯理的梳理火焰长发,抬起兼并美丽与威仪的凤眸远眺初升旭日,自语轻笑,“今天该出来了吧。接下去你会怎么办呢,修尔。”
“菲尼克斯,走了。”
午后,万分疲惫的声音在不死鸟身后响起,原本性感清柔的嗓音显得沧桑阴沉,与大好丛林风光格格不入。“脸色看上去相当的疲劳,不休息一下没关系吗?身体可是你自己的。”
“没关系。”一时间适应不了明亮的光线,修尔眯起眼睛,连平日里伪装的笑容都卸去了。
菲尼克斯细细查探了他的情况,然后断言,“看来伊琉做了相当大胆的事呢。”
的确,相当大胆出格的事——伊琉主动亲吻了西泽,以高超的技巧和顶级的服务精神取悦男性,或者说雄性。这就是修尔
', ' ')('花了十天的时间一遍又一遍反复确认的事,运用“时间倒流”领域一次次回顾历史,回顾发生在这山洞里的情景。近乎于自虐的行为。
不可置信。震惊。否认。拒绝事实。妥协。接受。强烈愤怒。逐渐悲伤。忧郁。心碎。痛不欲绝。重新振作。这就是修尔十天来的心历路程,同伊琉比较,相对于弱不禁风的肉体他拥有单单强度可以胜过任何人的精神。不断在伤痛中磨练,好似蚌壳中的碎石反复捻破柔软的蚌肉混合着血与肉与痛日日熬磨,最终化成硕大莹润的珍珠一般,精神越磨越强大,使他笔直的挺立在黑暗中。
修尔走了几步进入大树的阴影。光,深深刺痛眼球的耀眼阳光,如同一把把灼热的小剑将他逼入阴影。
舒服的沐浴在烈阳下的菲尼克斯看着他的背影,宛若一个巨大的血淋淋的伤口,然后建议道,“直接去见她吧,比起这样的尾随很多事你能亲手阻止它发生,不是吗?”
“我找到了问题的根本,却没有找到彻底解决之法。菲尼克斯,现在去见伊琉于事无补,我没有十成的把握取得她的原谅,去了也只会送死。虽然看上去是个很煽情动人的结局,但唯独死亡——解决不了任何事,甚至会恶化现状。”
菲尼克斯的凤眸展现出一种凛凛的温柔,用在微笑中烈火焚身的矛盾又决然的语气道,“那就活下去,以牺牲作为筹码换取你所想之物。”
修尔失笑,在林荫中握紧惯用的左手,“这份牺牲,当真值得吗?”
“哈哈……除了你,还有谁知道值不值得?再说,除了伊琉你有别的选择吗?”菲尼克斯则避开阴影漫步在阳光下,将双臂交叠枕在脑后,“你没有退路只能前进,好在前路不止一条,坏在每一条都通往死地。”
修尔莞尔,迈开脚步,“菲尼克斯,你在判我死刑吗?呵呵……你说的没错。有时你就像光的引领者,该说是时光赋予的智慧吗?”
菲尼克斯眨眨火眸,“怎么?拐着弯儿骂我老?!”
“呵……我可没说。菲尼克斯,为什么七十二魔神柱除了你都在人界。”
“嗯……你真正要问的是为什么我在冥界吧?”菲尼克斯环住胸,一阵波涛汹涌,“如果用因为我钦慕所罗门王这个理由是不是过于敷衍了呢?”
“正是。”
“我是冥界之光,这个答案可否满意。”
“……姑且。”
“相信我?”不死鸟惊疑,修尔拥有绝不轻信于人的性格,即使对伊琉也不会无条件完全相信。但是相信和信任不是同一件事,他能信任伊琉作为“计划的执行者”的能力与忠诚心,却不会随意相信她的信口胡扯。其中差别就好似“有勇是美德,愚勇的一往直前只能减少寿命”这句俗话。
“伊琉曾说过冥界初无光,似乎这句话不是随口乱说的。”
菲尼克斯首肯,“的确。”
“你不像是有父母的人,菲尼克斯。”
“啊啊……原来你一直是这么想的呀!然后呢?”
“你用照顾小辈的心态对待这个世界,包括我和伊琉在内。”
“嗯,这么说也没错。所以,你的结论是?”
破晓之光(16)
“你是创世神亲手赋予生命之奇迹,不死的力量,磐涅的能力,怎么可能是凡物。我能确定你的存在先于‘所罗门七十二柱魔神’,换句话说,其余七十一个魔神只是你的衍生物。我猜猜……是初代所罗门王一时兴起才招纳了71名在人界居住的异族者吗?魔神柱永世轮回的能力也是借鉴了你的‘磐涅’吧。”
“唔……‘一时兴起’……差不多吧,那个男人做事情向来都是这样,随心所欲,从来没个完整的规划,连创造冥界前都不知道掂量掂量自己的力量,最终使得起初的冥界黑暗又荒芜,亡灵都不愿意住!哈哈哈哈……和伊琉很像的性格啊!”
“简而蔽之,任性又不负责任。”
“所以,作为负责任的人往往倍加艰辛。”菲尼克斯意有所指的说了一句,“累了吗,修尔。”
修尔叹了口气,但声音里却带上少见的自豪,“活到现在,用到她身上的精力至少占了我全部精力的百分之八十,竟还是失败多数。即使用尽手段还是进不了她的内心世界,我曾怀疑没心没肺的伊琉是不是真的不存在‘心’,这次看来,在我之前已有人给过她‘毁灭一击’了。”
“唔唔?西泽?不会吧!?”
“当然不会,它远不够格。”
“知道是谁了吗?”
“不知道啊,究竟是谁呢……”修尔低语着轻轻闭上眼睛,脑海回荡起熟悉的声音:【哥哥】——不要——【哥哥】——求求你——【肖嘉哥哥】——一切都是我的错!别被我冥姬的身份所迷惑,我可是特别擅长伺候男性的哟,无论是【父亲】、【兄长】、残缺的天使、还是狼……一直以为对爱情纯洁到无知又身份高贵的她在邂逅时是处子之身,一直深信她最重要的第一次给的是自己、很有可能连接吻的经验都没有过,原来无知只是对过往
', ' ')('的逃避,深信只是自己的自以为是。
兄长。父亲。
一个女人竟能污秽到这种程度,大开眼界了啊!
被自己骗了。真是的。
“修尔……修尔?修尔!”菲尼克斯的脸突然凑近,“怎么了?突然冷笑很吓人啊!”
“菲尼克斯,你第一次见到伊琉是什么时候。”
不死鸟奇怪的看了一眼恢复温和笑容的男人,那双浅灰色的眼眸里含着一丝淡淡的愉悦,发自内心的愉悦,说不清道不明的愉悦,令她不禁后退了两步,“我想想……嗯,那时候伊琉还是个小女孩,身高连肖嘉的腰都没到的小小少女。那段时间小伊琉非常沉迷于寻找龙蛋,肖嘉索性带她去龙谷看了魔龙撒旦叶,提到龙当然不能不提一下我不死鸟!于是肖嘉把她带到我面前了,活蹦乱跳,元气十足,快乐得像一只分秒不停歇的小鸟,围着我唧唧喳喳问个不停。”
“那伊琉跟我去神界之前,最后一次见到她是在什么时候。”
菲尼克斯看了眼修尔的背影,脚步沉稳如昔,令人沉迷的清柔又成熟的嗓音,任谁都讨厌不了的温和语气。与平常相同的修尔,可是……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什么地方……“伊琉从神墓归来后到‘深渊尽头’的棕榈树林来探望我,啊啊……那时候已经出落得和她母亲同样美丽耀眼了,印象最深刻的无疑是那双紫色瞳眸了,宛若空中辉月熠熠动人。”
“菲尼克斯认识伊琉的母亲?”提到母亲两个字,修尔前进的脚步略微一顿。
“算不上认识,只见过一面,在冥王的婚礼上。十分出色的黑骑士。她在我巢里睡了一觉,第二天中午再离开的,却落下一样小玩意儿。”菲尼克斯笑着伸出一根手指,“红玫瑰样的发卡。”见修尔投来的惊奇目光,菲尼克斯笑意更浓,“她会使用这样的东西难以至信吧?不过那段时间的伊琉真的变成了普通的女人,无论言行还是喜好,虽然仍有点小任性,却是她唯一穿白裙子的时光。”
“发卡……裙子……”修尔脑海中浮现出一个笑容如同晒过的棉花般温暖干净的纯真少女,“‘里’之爱丽丝。受神墓气息的感染,‘里’之性格展露在‘表’之上了。然后呢?”
“当天晚上我前去归还,看见了在月光下弹琴的伊琉。一个你从未见过的冥姬。”
“弹琴……我不知道她还会弹琴。”
“在那晚之前我也全然不知,还以为冥王放弃了培养不学无术的伊琉呢!总之,不止弹琴,无论茶艺、棋艺、声乐、礼仪、学识……一个公主该会的东西她全部精通,甚至连剑术都出类拔萃。”
“剑术。”修尔立马想到了一个人,“全都是肖嘉教的吧……”
“哈哈哈哈……当然!知书达理、才艺兼备、与鲜血和杀意毫不相干,完全被肖嘉培养成了最对他口味的类型!所以说男人啊……啧啧!”菲尼克斯摇着头调侃修尔,“有没有一种被她恶劣表象欺骗的感觉?我当时可是被她泡红茶的极致手艺震惊得话都说不出来了啊!”菲尼克斯话锋一转,“修尔,喝过伊琉泡的茶吗?”
“没有,喝过安娜的茶。伊琉……我只吃过她的刀子。”
“噗哈哈哈哈哈……”笑声中,一座人迹稀疏的偏僻小城出现在两人面前,不知不觉间已走出丛林山道。
破晓之光(17)
“多萝西来消息,沙克斯从包围圈里溜掉了。”菲尼克斯收起通讯石,“修尔,可以将这个孩子交给我来处置吗?”
“随你喜欢。”
“替沙克斯感谢你的大量。这孩子只不过太寂寞,恶作剧也仅为了想要引起你的关注。”菲尼克斯撑着下巴,出神许久忽而道,“想听听他的故事吗?”
见修尔没有反对,菲尼克斯自顾自地说下去,“沙克斯是72个兄弟姐妹中唯一一个人类,第一次见到他时还是个7、8岁的小孩子,有一个大他五岁的兄长和将近15岁的姐姐,两兄姐待他如亲弟弟,除去闲言碎语生活算得上幸福。父亲是个小有资产的商人,名义上的母亲出身豪门但因病长年隔离卧床,亲生母亲只是家中的女仆。沙克斯是商人醉酒后的私生子。那一年父亲破产,家中奴仆遣散,姐姐和家宅被送给了商业对手抵债,如花似玉的少女不到三个月就不堪负重死去。本性严肃强硬的父亲脾气越来越坏,经常用暴力对待这个意外出生的小儿子,半年后,唯一会从商人拳脚下保护他的哥哥连同那病重的母亲一起被远在大陆另一端的娘家豪门强行接走。偶尔一天,我在井边的沙地上看到他,一个奇怪的从日出到日落都在自言自语的人类小家伙……”
哥哥,你瞧你瞧,这是沙克斯造的新房子。哎呀……沙子不够,那沙克斯的小房间就不要了。父亲和母亲的卧室在这儿,父亲的书房在那儿,这个是厨房,女仆阿姨在做牛肉罗宋汤呢……哥哥的房间在二楼,要放两张床哦,但是但是,沙克斯也想和姐姐一起睡觉,姐姐的故事讲得比哥哥好听多了,哥哥每次都是没讲几句就睡着了……啊!糟了,太阳公公要下山了,哥哥怎么还没来接沙克斯回家呢?……是
', ' ')('吗,今天哥哥要和父亲一起参加晚宴,姐姐,今晚你会穿上漂亮的裙子拉着沙克斯的手跳舞吗?……对不起姐姐,我们养的小兔子死掉了,一定又是被野猫咬死的,沙克斯不该把小兔子放养在小院子里……看,女仆阿姨来了,来叫我们洗手吃饭了,那么,哥哥牵好沙克斯的左手,姐姐牵好沙克斯的右手,我们一起回家吃饭……
“他这样说着,左右手凭空牵着谁远去。第二天,那个孩子又出现在沙地上,裸露在外的脸上、手臂上多了新的伤痕,成年男人钝重的拳头和巴掌留下的印记。但是这个孩子依旧笑着堆玩沙子,与昨日一模一样的孩子气的幸福笑容。”菲尼克斯望了眼空中硕大圆亮的紫月,斟酒独饮,“第三日,第四日,第五日,每一天每一天都是这样托着愈加虚弱的身体到来……我关注了他一个多月,无论刮风下雨小家伙都会准时出现在沙地里。直到某天,中午时分他还没有出现,我去寻找了他的家。豪华温馨的独立别墅,温柔干练的女仆小姐,慈爱的父亲和健康的母亲,还有永远停留在少年时期的兄姐……”
“幻术吗……”修尔坐到菲尼克斯对面,“起于妄想的能力。”
“只是一个孩子不想孤独地死去的强烈心情所致,能力觉醒。”不死鸟缓缓饮尽杯中酒,“修尔,当年,你有没有回迷雾森林找过沙克斯?”
“没有。”果断地回答。
菲尼克斯细细的想象当年三人前去营救混血精灵艾莉特尔的事情,自己现出原形引开圣教的追兵,沙克斯和修尔一同进入迷雾森林,或许是情况有异变,或许单纯的因为小沙克斯实力不济影响了修尔的行动效率,被男人摸着发的小沙克斯乖乖点头,“嗯!沙克斯会一步不离的等在这里,等主人回来!”
但是……无论多少个日夜,无论心怀何等坚信,约定的人都没有回来迎接自己。
孤零零的流着泪,蜷缩在黑暗中。
“修尔……”
“怎么,想说我活该被怨恨吗?”修尔温文尔雅的笑着接过话,“他把生存的信念寄托在我身上,而我却背叛了他,旁人看来是这种感觉吗?”
“是。”
“这只是他的一厢情愿和自以为是。”修尔将桌上清理干净,拿出塔罗牌淡淡而言,“若接受,辛苦的是我,他只是被庇护者;若不接受,众人怒骂的是我,他只是个受害者。就算在不公平的世界里这也能算上是不公平中的不公平了吧。我既不是他的父兄,也不是师长,更没有签订契约,强赋予给我的责任我没有承担的必要,何况拖着他弊大于利。”
凤眸犀利,“……那伊琉对你而言,利大于弊?”
洗牌的手一顿,“是。”
“……最该死的是你。”
“这种话放心里就行了。”
破晓之光(18)
“不要一直闷在家里做研究做研究嘛……哇啊爹地!看啊,今晚的月亮又大又圆!”阁楼的天窗被一只小手打开,然后如同野羚羊般矫健的女孩爬上屋顶,带着眼镜的斯文男人一边叮嘱着“慢点、小心点”的话语,一边跟随女儿往上爬。
从修尔和菲尼克斯坐的窗边能很清晰的看到只隔了一条小街的二层民居屋顶,一对幸福的父女。
菲尼克斯从楼下捧了一堆酒回到原位,“虽然不是上得了台面的东西,不过在如此美好的月色下不来一点简直对不起生活,喝吗?”
浅灰色的眼眸有意无意的将那对父女收纳眼底,修尔摇了摇头,“好意心领了。”
“唔……最近又痛过了吗?”
“还行。”
“那就是痛到不行了咯!”一杯干完不死鸟意犹未尽的又给自己满上,“我说你啊,还是吃点东西为好,无比接近人类的体质却每天只靠含糖过日子是不行滴,尝试一下稀粥或者面包蘸牛奶如何?”
“呵呵……”修尔低笑,“伊琉也向我建议过面包蘸牛奶。”
“哦啊,很少见啊她竟然会主动关心人!”菲尼克斯睁大了眼睛,露出吃惊的表情,“那天她绝对不正常!”
“是啊……不正常……”才从肖嘉的床上爬起来,能正常吗?阴沉的目光被女孩悦耳的笑声驱散,修尔抚摸着刚刚占卜完毕的塔罗牌,“月亮,在蠢蠢欲动。”
“哈哈哈哈……”菲尼克斯豪爽的抹了把嘴,用手肘意有所指的捅捅修尔的腰,“是月色太美好,你在蠢蠢欲动吧!”
修尔哭笑不得,对面楼顶传来男人的声音,“薇妮,下个月的今天,月亮会躲起来哦!”
“月亮会躲起来?”女孩子淡蓝色的瞳孔散发出清澈的光芒,“躲到哪里去?云朵的背后吗?”
“不,不是云朵,月亮会躲到太阳的身后去。”
“呜嗯……”女孩歪了脑袋疑惑,“白天是太阳公公的工作时间,晚上才是月亮姐姐的工作时间,难道晚上太阳公公不睡觉来检查月亮姐姐的工作情况吗?”
“哈哈哈哈……”戴眼镜的父亲被女儿天真的话语逗笑,轻轻摸着孩子头发,父亲道,“薇妮,那叫‘月
', ' ')('食’,很多人一辈子都见不到一次的自然奇迹……”
“原来是这个‘蠢蠢欲动’啊!”菲尼克斯啧啧称奇,“想不到人类已经那么聪明了,预测‘月食’可是神的领域哇!”
“或许是天文学家,积累了几代人的经验找到星辰变化的规律,推测出月食的日期。”突然有一种迫切的渴望,渴望将伊琉抱在怀里,不然一定会出事的……修尔明白自己对恶性事件的预感向来很准。“下个月的今天,我会亲手解决这次事件,然后陪她观赏‘奇迹’。”
....................
一个月后的夜晚,翡翠之塔。
“等等我啊,伊琉!你知道赌吧怎么走?!”
“哈哈哈哈哈……不知道!但是不跑起来永远也到达不了!”
某房间里,刚出浴的金发男子竖起了耳朵,“索菲娅,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唔?”坐在床上猛数紫金币的女人抬起头,手上动作却不断,“什么声音?”
“刚刚走廊里传来熟悉的声音,你没听到吗?好像是……那位妖精先生的声音。”
“斯洛斯先生?虽然你的听力确实不错,但斯洛斯先生怎么可能出现在翡翠之塔!一共两万八千零五十二枚紫金币……”
“啊!”吟游王子费雷罗惊叫着扑过来,“我好不容易省下的五十二枚紫金币,还我!”
索菲娅小幅度闪躲,令费雷罗扑了个空,“私房钱充公,同作为今晚的赌资!”索菲娅恨得牙痒痒,“商业联盟那群老王八蛋,居然跟我玩这招!无论如何,这次火焰之地矿山的开发权都要给我拿下!”
“开发权拿下了五十二枚紫金币能还我吗?”某王子一脸穷鬼的可怜巴巴相。
“考虑考虑。”
“嘿嘿……亲爱的索菲娅老婆大人在上,我只要百分之十的利息!”
“驳回!”费雷罗刚想用好嗓子唱一首咏叹调来倾述被妻子掌管了财政大权的男人的苦楚,索菲娅先一步止住他,“快点换衣服,如果伟大的歌唱家不想赤裸登台的话!”
“……是。”
破晓之光(19)
斯洛斯好不容易才跟上伊琉的步子,“呼呼……呐,伊琉,吃点东西再去玩吧,好吗?”
“斯洛斯饿了吗?”
“呜……早就饿扁了。这里的赌吧八点才开始迎接客人,现在才七点半多一点诶!伊琉,二楼的餐厅去过没有?可以吃到很多美味佳肴哟!”
“反正也没事。”
“真是太开心了!谢谢你撒,最喜欢伊琉了!”
伊琉微愣,用没有笑容的眼眸凝视雀跃的妖精:‘喜欢’……是这么容易说出口的词吗?
“呃?有什么不对吗?”
“……没。”
看上去就令人食指大动的精致餐点,伊琉却一口也没碰,连刀叉都没有拿起来的意思。热情地介绍一点效果都没有起到,斯洛斯逐渐泪眼汪汪了,“难道、难道伊琉连和我一起吃饭都不愿意吗……?”
“不。”
“这些菜不喜欢吗?”
“不”
“身体不舒服,没有胃口吗?”
“不。吃吧,我陪你。”伊琉望向窗外,比往日更硕大圆亮的紫月悬挂空中:真罕见。真美丽。真恶心。
“伊琉……”
“不用劝我,再美味的东西我也尝不出味道,只会暴殄天物。”
味盲?!不可思议了片刻,斯洛斯把一杯热牛奶推到伊琉面前,“至少、至少喝点这个暖暖胃……”
“……谢谢。”
随手取了一个圆面包,就当斯洛斯以为她要吃清淡的面包时却发现伊琉心不在焉的将面包撕成一小块一小块扔在牛奶里,浮在液面上的小面包块很快吸饱了牛奶沉下去,突然间,眼泪涌了出来,嗓音哽咽,“伊琉,为什么你一直闷闷不乐……”
“不,我没有不快乐。”
“为什么!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才让你变成这样!从我认识你开始你就没有发自内心的笑过!肖嘉说过你小时候最喜欢哈哈大笑了!明明生活中就有那么多快乐的事,享受的事,为什么你……为什么你……要一直流露出悲伤到不能自已的神情……”
“……汤,凉了。”
斯洛斯念头刚一动,就听到伊琉不含感情的告诫之声,“奉劝你打消那个念头。我能感觉到一颗坠泪石在你手里,还想和我说话就别试图去知晓坠泪石中的曾经。既然能感到快乐地活着,就安分点。”
“我……我想了解你的痛苦。”
“我不认为你有这份承受能力。”
斯洛斯低下头,指甲掐入掌心。与安娜缔结血契才获得的坠泪石,一直贴身携带,却不敢勘探里面的内容——被知道了曾经伊琉一定会讨厌自己的吧——怀着这样的想法,在恐惧中挣扎,每次想到“被伊琉厌恶”这几个字勇气便像泥鳅倏地钻进泥土。触摸着石头光滑的外表,那清冷的琉璃色泽
', ' ')('只让人感到彻骨的寒冷。一定不是什么好的记忆。
斯洛斯将藏在桌下的手放到桌面上,摊开掌心,“……还给你,伊琉。”
“我不需要……唔?”
意外突如其来。
“打扰一下,请问……”走到伊琉桌边的女人身着料子上好的深绿色裙装,三十不到的年纪,姣好的面容却被一百万个震惊覆盖,“是、是安娜吗?!”
安娜?好像在哪里听到过……伊琉淡淡瞥了她一眼,“认错人了。”
“斯洛斯先生!”众目睽睽下,索菲娅险些失态的抓住准备开口的斯洛斯,幸好被跟在后面步入餐厅的费雷罗不动声色的拦下,男人有些时候的确要比女人理性,“斯洛斯先生还有这位美丽的小姐,抱歉了,因为小姐太像夫人过世的一位重要朋友,所以才情不自禁……在下金·费雷罗·普罗拉斯,夫人名莫奈·索菲娅·安吉利纳,如果可以的话,敢问小姐芳名。”
斯洛斯担忧的看了眼索菲娅和费雷罗,他实在不希望因为伊琉的关系而导致安娜的朋友血溅当场。虽然处在无法使用冥王一族的空间领域与黑骑士的暗纹流刃,并且“十息”也被修尔没收不在身边的状态,但不能保证伊琉不杀人,杀不了人,更甚的,只要伊琉因为不耐烦而给个眼神,自己会很乐意代劳的吧……
“伊琉,撒曼儿·伊琉·所罗门。”出乎意料的,伊琉在沉默了片刻后给出答案,并且询问,“你们说的安娜,是谁?”
索菲娅直直盯着伊琉没什么精神的瞳孔,“蒂丽丝·安娜·卡尔法,暗夜帝国的女王,逝于暗夜元年元日零点,我的同学、室友、挚友……我妹妹的孩子的教母,一个温柔又坚强的女人,一个聪明又……嗯呜……又……”
安娜呢……我知道你是谁了。伊琉冷笑着注视掩面的索菲娅,“如果说她因我而死,你会怎么做?”
索菲娅浑身一颤,“杀……”了你!
“索菲娅小姐!”后两个字被斯洛斯的声音淹没,气氛向着诡异的方向蔓延,“索菲娅小姐,请冷静一下,安娜死于分娩,与伊琉没有关系。”
索菲娅稍一愣:为什么这个女人要说故意激怒她的话?自己真的!真的已经在酝酿杀人的魔法了!当天晚上回到住所的时候费雷罗才告诉索菲娅,“她是希望……有谁能杀了她,无论蓄谋的还是一时冲动的。我听到了……罪孽的声音。”
破晓之光(20)
“哇哦!这位美丽非凡的小姐,我想您一定适合本吧最受欢迎的牌类竞技游戏——RoyalFlush!”伊琉看着身穿黑色统一制服的男人停下脚步。眼前牌技师的笑容散发着巨财的诱人香味,“赔率叠乘,无上限!想不想尝试一把,最低押金一枚紫金币,如果运气不坏的话捧个百十枚紫金币回家并不是难事,美丽的天使啊,听一下本吧的特别规则吧……”
RoyalFlush(同花顺):游戏使用的牌为黑心、红心、黑草、红方四种颜色的“A”到“K”52张扑克。压放赌金,一枚紫金币起。每人发五张手牌,可以选择Change(舍牌重发),也可以选择Hold(保留手牌)。若为ALLHold(五张手牌全部保留)则直接明牌,按照牌面给予赔率;若选择Change,补给到Change同数的牌后明牌,按照牌面给予赔率。赔率表如下:
1Pair1对2倍
2Pair2对3倍
3ofAKind3带14倍
Straight顺子8倍
Fullhouse3带215倍
4ofAKind4带150倍
其中最特别的两项为:StraightFlush,同花顺(任意五张同花连续),赔率为100倍。RoyalFlush,皇家同花顺,同种花色的“10、J、Q、K、A”顺子,当然,“黑桃同花顺”大于“红桃同花顺”大于“黑草同花顺”大于“红方同花顺”,赔率依次为5000倍、2000倍、500倍、200倍。
如果最终手牌什么牌型都没有,则为败。
“如何,很简单的规则吧?可以一个人玩,也可以找数人对博。很高兴为小姐服务!”
因为目的地相同而同行的索菲娅和费雷罗就站在伊琉身后两步的距离,只见她一把扯住斯洛斯衣襟将他提到赌桌上,扬声道,“这个,值多少?”
寂静————骚动————爆场。
“不准下来!”
斯洛斯满脸震惊的抓着被伊琉拉扯开的衣衫:弄开他前襟,又不准他从赌桌上下来,怎么看都是故意的吧……以百计数的贪婪视线蹂躏着妖精纤细羸弱的身心,看着伊琉微微上扬的唇角,心涩涩的痛。在她眼里……自己只是用来玩的东西吗?妖精顿时蒙上了一层哀艳的色彩。
牌技师露出困惑的表情,“这位小姐,拿别人当赌资是不……”
', ' ')('“斯洛斯,你是我的东西吗?”伊琉打断了牌技师的话,笑吟吟的面向妖精。
斯洛斯垂下睫毛,“是……斯洛斯是伊琉的东西,永远都是……”
“牌技师先生,当事人自己都承认了,这样赌资可以被承认了吗?”
“极品的奴隶吗……”牌技师嘀咕了句,朝身边的助手使了个眼色,“把评估师叫来!尊敬的小姐,请容本吧先评估个价位。”
索菲娅从震惊中回过神,称呼由“美丽的小姐”变成“尊敬的小姐”的了,果然,气势上已经压倒了对方,某种意义上来说……强悍的女人!
“不必叫评估师了!”一个粗犷的声音从暴动的人群中传来,索菲娅和费雷罗立马认出了说话的中年男人——他们今晚因为火焰之地矿山开发权的预定对战对手,今商业联盟的副盟主,乌诺。“我出2000紫金币!”
现场一片惊叹。
“这可不行啊!”打扮妖艳的三十五六岁女人被保镖簇拥着拨开人群,“乌诺先生想独吞可不行,这么美丽的妖精奴家可一直想要一个呀!2500紫金币。”
又是一阵混乱,但两位排众而出的名人相互优雅行礼,一点都不在意他人的目光。这也是成功人士的必要条件之一。与此同时,索菲娅给费雷罗悄悄捎了个耳语,“莎士比亚公爵夫人,西大陆最着名的寡妇女财主之一。”
此时,牌技师接到助手递来的一张小纸条,“咳咳,有不愿意透露姓名的客人愿意出5000紫金币!”
“谁!”商业联盟副盟主乌诺先生首先大喝一声,继而发现自己的失态,“唉,爱美之心人皆有之,5500紫金币。”
“哦!纸条又来了,容在下看看,这位匿名客人愿意出8000紫金币!”
啪的一声,莎士比亚公爵夫人打开羽扇遮住自己的脸,“9000!”同时对一名保镖低声嘱咐了几句,男人很快消失在看热闹的人堆中。
“九千……”伊琉用发现珍宝似地眼神瞟向斯洛斯,“这价钱就算在冥界也可以买个小城镇了,小家伙,你还真值钱诶……”
凄凄的回以一笑,斯洛斯无言可答。照在身上的聚光灯灼烫着肌肤,令每一条血管都痉挛着收缩的痛苦远不及男女包含贪欲的视线。空气里弥漫着人类在心情激动时加速分泌的汗水味、大陆上层名流贵妇人的香水味、昂贵且浓重的烟草酒精味、令人晕眩的金钱味、以及腐烂的人性的气味。斯洛斯看见伊琉愉悦的眉眼,在引发轰动后退身成为一名旁观者,她在充分地享受……紫眸中幽幽的光宛若遨游在腐烂之海的人鱼,越是集聚堕落之地越是让她身心轻灵。
见不得阳光又向往阳光的悲哀之人,最终,只能浸淫在黑暗中。
良久凝视伊琉的侧脸,吟游诗人费雷罗心中闪过四个字——不和谐音。
破晓之光(21)
翡翠之塔。
赌吧拥挤的人群中,背叛者沙克斯的瞳孔忽而一缩,“来了……追来了……”说完这句便消失了身影,几分钟后,出现在顶层屋内因为斯洛斯的毒香而全身麻痹的西泽面前,“那个男人,来了,对付麻痹最好的药物……是清水吧?作为交换,你能不能睡一觉,让我用幻术进入你的梦境见一见小冥王肖嘉长什么样?见到肖嘉我就把你叫醒。”
阴鹜的狼眸在黑暗中闪烁。
……
克伦威尔王国皇宫。
“吉米!”都是两个孩子的妈妈了,索菲琳依旧没改横冲直撞的性格,门也没敲就闯入了克伦威尔王国国王大人的书房。
入夜还在处理国事的吉米无奈又宠溺的向妻子张开双手,“那么风风火火的,怎么了,亲爱的琳?”
“刚说话说得好好的,伊芙接到姐姐的通讯石联系突然就召唤闪电鸟飞走了!”
吉米第一反应便是:难道索菲娅偶然间得到英雄堡要出状况的消息了?!继而再思,是不是索菲娅和费雷罗出事了,再一想,询问道,“连卡缪姐夫都没有通知就走了?”
“没有!卡缪姐夫前几天不是出发去迷雾森林了吗?伊芙离开的方向也不是英雄堡,是不是姐姐出什么事了?!”
“冷静下来,琳,你的第六感没有出现异样就说明没出大事,安心等姐姐回来吧。罗伊斯和萝拉睡了吗?”
“嗯,小宝贝们都睡了。”索菲琳依偎在丈夫的怀里抬起红宝石般的眼眸,带上两分娇嗔,“你就那么相信我的第六感……?”
“啊……不止相信,我还坚信孩子中至少有一个具备‘先知’的天赋!毕竟他们的母亲第六感那么厉害!到时候就厚着脸皮让他们拜修尔先生为师好了!”
“罗伊斯和萝拉怎么可能成为占卜师嘛!”
吉米露出一个不为外人所知的笑容,“如果他们不可能,那我们来……创造可能吧。”
天然宝宝索菲琳又冒出头来,“唔?怎么创造?”
“多多努力咯~”
“呀!你坏死了!”
……
', ' ')('迷雾森林。
卡缪找遍了精灵白宫和迷雾森林都没有找到表弟艾斯特尔身上的一根羽毛,“又一声不吭出去了……难道又要我到西大陆另一边的洛廷去抓他回来处理事务吗?!每一个每一个都不让人省心……”
卡缪的驻白宫从属官暗自腹诽:您老也一样!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出现在白宫里六十五天有没有啊!!!索性拿着包袱入赘到克伦威尔皇室去吧!
……
洛廷。
“寂寞吗,安娜?最近无论斯洛斯、澈、还是那位魔神少年都没有来看望你呢,大家都很繁忙吧……”酒红色眼眸的吸血鬼拿了杯龙舌兰独自倚在屋后墓前,轻声低语,“今天深空一如既往的精神奕奕,呵呵……你儿子真是精力充沛得过分,要哄他睡觉绝对是世界第一难事……最近终于开始长个子了,小孩子一旦长起来简直像春笋一样,看上去瘦了很多,其实体重也在涨……深空向来胃口很好,不挑食,什么都吃,一定是你给他养成的坏习惯。作为一名贵族后裔,怎么可以饥不择食寒不挑衣呢?本殿很难办啊安娜……”
“今天傍晚喂深空吃饭的时候我在想,小家伙总有一天会长大,会流利地开口说话,会有他自己的思绪考量,我该怎么教育他呢?就我而言最方便的选择无疑是将他培养成像我一样的人,你觉得如何?或者培养成像你一样聪明又厉害的人?……安娜,不要生气,我不打算让深空学习战斗的方法,普通人的生活不需要战斗,越是强大的实力意味着越会遇上更加强大的敌人,我只想让他拥有一颗懂得感受幸福的心……任他发展,你说好吗?我怕他会步入歪道,现在稍微有点后悔,酒吧的坏境不利于小孩子成长,当初是不是该建所学校呢?记得我们出海的那次,大半夜的你也没和我说一声就出了船,同薇沛、索菲娅、费雷罗、哈格尼特一起在某个小岛上救过一位魔神,没记错的话应该叫纳贝流士,位列第五十五,擅长教导召唤者逻辑学以及修辞学的奇怪魔神,是不是可以以你的名义来聘请他做老师呢?”
“我想啊……如果我这辈子再取人性命,一定是因为深空,除此以外别无理由……是不是想得太多太乱了?店里的事根本不需要我操心,大把的时间不知道干什么,我啊……现在居然和儿子睡觉的时间一样多……本以为可以天天梦见你,没想到什么梦都做不了,一有风吹草动就会惊醒,吸血鬼特别容易变得神经质,不是个好兆头,会老得快呢……还有,苹果酒对本殿来说果然不利于睡眠……”酒杯缓慢晃动,冰块在高浓度的液体中轻轻撞击,“夏天了。安娜,我不喜欢夏天,更不喜欢没有你的夏天……”
“但是,一切都会变得习惯……干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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