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怎么可能,哥伦布向西抵达了东方,发现了新航路?简直是一派胡言!”
“不错!他之前递交的航海计划错漏百出,连地球半径都少算了一小半…他又怎么可能抵达东方?还说什么发现印度,发现西潘古?简直是癔症!…”
“上主见证!地球半径不是他计算的!他用的是托斯卡内利那张过时的地图。他根本没上过学,半点学者也算不上,更不是什么航海家!…”
“对,你们说的都没错…可是,那个黄皮肤的土人怎么说?”
“加纳利群岛上,也有黄皮肤的土人!他们肯定是遇到了什么蛮荒的小岛,见了几个类似的土人,就以为自己抵达了东方,然后抓了个活的回来…你看看那个土人的装束,简直是个野人,哪点像传说中富庶的西潘古人?”
辛特拉的宫廷中,数十名葡萄牙航海学者、十几个宫廷顾问济济一堂,争论的面红耳赤,手上还比划个不停。
“嗯,哥伦布带回的土人,确实很像狗岛的土著。他什么话都听不懂,不知说的是什么奇怪的语言…可按照那些卡斯蒂利亚水手的供述,他们一直向西航行了两个多月,至少航行了四五千公里…然后突然在茫茫的大河上,见到了许多小岛,最后又见到了一处大岛,遇到了拥有火炮和青铜武器的西潘古桨帆船,并击退了对方…这么一致的供述,不像是假的啊!…”
“…这…这…无论如何,上主见证!我坚持认为,仅仅向西四、五千公里,是决不可能抵达东方的!按照航海学院的反复估算,正确的地球周长,应比哥伦布计算的,多上整整一万公里!从加纳利群岛去往东方赛里斯的距离,肯定是哥伦布计算的三倍!…”
“你的意思是,航海学院不可能出错…哥伦布带回的土著是假的,十几个卡斯蒂利亚水手都在撒谎…他们一早就串通好了,而且意志坚定,能在严酷的审讯中骗人?…”
“我…我没有这么说!我只是说,按照他的航海计划,他不可能抵达东方,无论是印度还是西潘古!谁知道他抵达的是什么蛮荒大岛,说不准是一片从没人去过的新陆地…”
“哈!从没人去过的新陆地,一片蛮荒的新大陆?哈哈哈!尊敬的学者,这克真是个不好笑的笑话!…”
“该死!拿炭笔来!我现在就把地球半径和周长,亲手算给你看!…”
航海学者与顾问们吵做一团,如同纷乱呱鸣的青蛙,半点没有了一贯的矜持与风度。在哥伦布带回的“东方消息”面前,航海学、地理学和天,简直都不存在了。一个学者甚至直接拿着炭笔,就在宫廷的石砖上,画起了计算的地图。
大殿靠后的正中,葡萄牙国王若昂二世,就沉默的坐在王座上,听着学者们的争吵与议论。他手中则拿着一卷新抄录的审讯记录,一遍又一遍,反复的翻看着。
面对冲撞港口的卡斯蒂利亚大船,还有突如其来的“新航路宣告”,葡萄牙的辛特拉宫廷,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运转了起来。事关新航路,这可是王室的最高利益,是整个葡萄牙王国的利益所在!
王室的审讯官毫不留情,连夜就审讯了船上所有的十二个水手。除了哥伦布和德拉科萨,有着卡斯蒂利亚的贵族身份,不好动用私刑外…其他没有身份的船员,那就不仅仅是询问,而是残酷反复的拷问了。连续审问了两天后,所有的审讯记录,都直接呈递给了若昂国王。而所有的口供与证据都表明…
“历代先君啊!这些幸运的卡斯蒂利亚人,真的在无尽的大西洋中,找到了一片群岛,还抵达了一处疑似西潘古的大岛?我们葡萄牙人,历经三代先君,向南方大陆探索了半个多世纪,才摸到印度的边,才带回了东方的确切消息!为了去往东方的新航路,王国前后投入了多少人力物力,又有多少忠诚的王国贵族,在航海中得病死去?!…”
“可卡斯蒂利亚人,只是一次向西的航海,只是一次!…在一个没有见识、没有真才实学、只会夸夸其谈的热诺瓦船长带领下,他们仅仅用了两个月,一次就抵达了东方?…开什么玩笑?这决不可能!他们怎么可能,就这样抵达印度和西潘古?…”
若昂二世看着手中的口供,面上虽然不显,心中却如惊涛骇浪般,剧烈翻涌个不停。哥伦布在他的宫廷外,前后求见了近十年,一度成为整个宫廷的笑料,他自然是知道的。实际上,他最初可是亲自接见过哥伦布,饶有兴趣的,听过对方的航海计划!
可葡萄牙人航海探索了半个世纪,对于航海和东方的了解,要远远超过天主世界的任何一个国家。若昂二世在航海学院学习过,对航海也很了解,不仅读过所有王室的航海记录,更是亲自计算过地球半径…
而正是因为了解,他非常肯定,哥伦布描述的东方都是毫无边际的幻想,真正的了解几乎为零。而哥伦布的航海计划,也同样错漏百出。五千公里的向西航行,别说抵达东方,能抵达距离东方一万公里外都够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