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神灵呀!贪图金子的和人大酋长,你问我们部族的位置干啥?莫不是想要带上部族的战士,喊上一大群帮手,跑去抢我们的黄金?!…」
王国使者鹿狡狐满脸警惕,紧紧盯着蛎崎义广的脸,问话也毫不留情。而蛎崎义广脸上一红,心里暗骂了声「山靼蛮子」。他确实生出了贪恋,却没想到这些蛮子说话,竟然这么直接,简直啪啪打脸,一点不似和人的含蓄委婉。
「咳!我只是,问一下…黄金多了,本家能做的事也就多了…如果有足够的黄金,最好的匠师,那也是能请来的!…尤其是名单上的船匠,要说最好的,那得从朝鲜专门请来,需要的黄金很多…」
「哈!和人大酋长,你瞒不了我!你对黄金的渴望,就跟那偷鱼腥的山猫一样,无论怎么掩饰都止不住的!…」
鹿狡狐嗅了嗅鼻子,仿佛闻到了贪婪的味道。他鄙夷的瞥了蛎崎义广一眼。随后,在对方恼羞成怒前,他自信地一拍胸脯,看似得意、实则抖了个机灵的回应道。
「大酋长说了,告诉你也无妨!我们部落的位置,从之前和你们打仗的地方,还要径直向北,航行上一个月!直到极北大海的尽头,那一片无尽的雪原,那些架着雪橇、牧着鹿群、奔跑射箭的帐部,就是我们的部落了!」
「至于金矿,我们当然有,但具***置你是找不到的,就在茫茫的雪原深处!而我们船队带的黄金很少,绝大部分都在北方的部落里。至于部落的位置,我们会四处迁徙,你们根本就找不到!…哈哈!哪怕找到了,你也追不上我们,只会被我们拉着雪橇,射着箭玩死!」
这一番半真半假的说辞出口,直接把王国港口的位置,从东北的勘察加半岛,指向了正北方,鄂温人马部、楚科奇帐部、科里亚克鹿部,一同游牧的数千里雪原。
「啊!向北航行一个月,直到茫茫雪原?!而金矿还在雪原的深处?…这?怎么这么远?!…」
蛎崎义广怔了好一会,看着「诚实自信」的山靼蛮子,难言心中的失望。
对于遥远的极北海,和海对面的茫茫雪原,他隐约有所听闻。尤其是数年前,本家和森野清叔父合作,一同派出去的那艘「遮洋海船」,最后就是去了那里,从此彻底失去了音讯,让父亲一下子就老了许多…而他本想询问一下,对方是否见过到访的本家海船,但想到极北茫茫的广阔,想到传说中的海中精怪,还是叹息着摇了摇头。
「遥远的极北海,本就危险异常,难以让小早和关船通行…而那些游牧的蛮子部族,更是一个比一个凶残危险,就和这群突然冒出来的山靼部族一样!…」
「哎!不用说那危险的雪原,哪怕是东北的千岛群岛,都不是本家能伸手够着的。即使喊上安东主家和南部氏盟友,也支持不起这么远的海路补给啊!少少的运几十个人去,不过是给别人送俘虏罢了…」
这一刻,听到山靼使者的话,蛎崎义广终于放下了强抢的心思。可对黄金的炙热渴望,依然在他的胸中燃烧!毕竟,这不仅仅是巨大的财富,更是挽救他武家声誉的希望,甚至是让整个蛎崎氏,就此崛起的千载良机!
「八幡大菩萨啊!这可是特产黄金的山靼大部落!…这真是佛祖的庇佑,真是大难不死后的后福啊!」
「当然,接下来无论是赎人还是贸易,我都必须先通告父亲,取得他的认可与支持…同样的,本家也必须依靠森野清叔父的京都船队,才能把换来的黄金,变成货物、牲口和匠人,再倒手去山靼大部落,换成更多的黄金…如此来回往复!…」
在这短短的片刻中,蛎崎义广想到了太多,也渴望得到太多!
他想要赎回所有被俘的武士,想要换来山靼部落的黄金,想要不仅洗刷战败的罪责,还
能反过来立下功勋。他想要继承蛎崎家主之位,想要带着蛎崎氏崛起,甚至想要脱离主家安东氏,直接被将军册封认可,获得掌控虾夷地的名分!而这一切的希望,都离不开山靼部族的「特产」,离不开黄金的「神威」!
「佛祖啊!这是您给我的良机,我一定要紧紧握住手中,就像握住菩提的佛缘一样,绝不松开!…」
接下来的几日,蛎崎义广表现出极大的热情,殷勤接待了「山靼使者」。他可谓是折节下交,半点没有「蛎崎氏少主」的架子,甚至笑容满面的,与「山靼人的使者」,共饮了同一壶清酒。
「来!山靼部族的朋友,尝一尝我们的清酒!我们和国有一句老话,叫"下了雨以后,地面就会牢固起来"…我们双方打过一场,也就像是下了一场大雨一样啊!而大雨过后,我们之间的交情,我们氏族的交情,也会像地面一样牢固!…」
「呼!真是热乎有劲的好酒!和人的大酋长,我们部族也有一句老话,叫"有朋友的人,就像雪原一样宽广!没朋友的人,就像雪地里失去了雪橇"…朋友当然越多越好!可你们若是真心和部族做朋友,就该像我们一样,先拿出诚意,至少是一部分诚意来!…嗝!大酋长要的东西,你们啥时候能送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