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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助看着手机几年前新款的苹果4s一阵无奈,他十几分钟前打开手机,消息通知就被一连串未接电话塞满,其中还有几个号码间隔不过几小时。说是诈骗电话吧,也没见诈骗得这么勤的。他正想清空下记录,一个电话又打了过来。
乍看,不就是通话记录里最多的那个吗。跟在总裁身边累了一天的何助并不想说话。可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他还是按下了接听键。
就这样,在他说了两声喂之后,电话那头突然传来女孩的哭声,而且那声音越来越大,震的他耳膜疼。等到女孩的哭声渐消,已经是十几分钟了。何助都不禁感叹一句我真是个耐心善良的好人,果然特别适合助理这份活。
正想询问女孩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他就听见了那模模糊糊的两个字:“爸……嗝……爸……”女孩打着哭嗝,口齿不清。
何助:“……”
“?”
“……小朋友,你是不是打……”错了,我还年轻呢。
“爸爸……我,我好疼……”女孩哽咽的声音里满是委屈。
何助皱眉,看来事情没那么简单了。
他试着温和地询问:“发生什么事了吗?可以和我说说吗?”
“呜……疼,妈妈打我,身上好疼……爸爸,你,你为什么不来接我?你不要我了吗?”
“……”
今夜的月亮宛如银盘,又圆又大。古今阴晴圆缺,冷眼看着离人聚散。
何助听完电话那头娓娓而来的故事,久久不能回神。按这个女孩的说法,她是顾总和会所舞女结情生下的流落在外多年的孩子。
如果这是真的……何助咽咽口水,抹了把汗,纤长的睫毛扑闪扑闪,可以看出他很紧张。
不过他何助有一点可以肯定,这孩子绝对不是顾总的意愿。海昌市上流圈子里,谁人不知顾总身边名媛美人不断,平时随缘上床,不管家事多好长得多美的最多打个一到三次必散。冷心冷面的快三十了连个固定炮友都没有,这样的人你说他和个舞女结情还生下了孩子,小孩都不信。更何况要是结情了,怎么会这么多年都不联系联系,虽然身世不体面,但好歹也算半个顾家人。
由此得知,要么是那王雪娥在骗人,要么是她设计顾总。无论哪一点,说出去都是雷区。
顾总对别人的评价虽然不甚在意,但造谣就是另一回事了。如果让顾总知道了,这女孩也没有好果子吃。
他正犹豫要怎么解释,女孩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兴致勃勃地说:“爸爸!我本来想去你公司找你呢,半年我已经存了21块5毛啦!我马上就可以过去了。爸爸,你会来接的吧,我好想快点见到你呀……”
何助垂着眼,灯光阴影打在他的脸上,显得格外温柔。
他在心里长叹一口气,忽然感觉心里多了一份使命感,说一句天赐的缘分啊也不为过。
昨天菜助理被辞退,他今天早上八点半刚刚上任,晚上来熟悉熟悉顾总明天要来暂住的房子,结果碰巧心血来潮想打扫一番,碰巧顾总同意了,碰巧蔡助理是一个不敢乱动顾总旧物只会时常来给这旧手机充电的人,碰巧女孩这时候打电话过来,碰巧他又是个热于助人心地善良的人。这不是命运是什么。
无数偶然造就了必然的未来,都是缘分啊。
何助虽然听过许多有关豪门恩怨且比私生子更抓马的事,但长时间身处象牙塔,在外深造多年,家庭优渥幸福美满的他还是第一次亲身见证。心里感堪万千,不禁感叹一句:贵圈真乱。
这事难办啊,他不能不管,又不能管太多,要是让顾总知道他第一天上班,就给他搞了个大麻烦……
何助霎时消声,胆颤心惊。
不过俗话说得好,虎毒不食子,孩子与父母血脉相连,如果这女孩真的是顾总的亲身女儿,即使是顾总那样的人,说不定会接受呢?何助乐观地想着。
那么……他是不是可以制造一个女孩和顾总相认的机会,顺便试探试探顾总的态度。要是顾总不愿意认,他担了这个责也无所谓,就说是认错人了,不过多挨些骂,多花些钱给她找个好人家领养罢了。毕竟一条人命,家暴这种事难罚难惩,找警察反而不好解决。
这么一想,何助顿时觉得胸有成竹,满满的成就感油然而生。
一声香香软软的“爸爸”唤回了何助的思绪。
“爸爸……你还在吗?”女孩小心翼翼地试探,似乎在害怕下一秒美梦就会破碎。
“啊?在的在的。”何助下意识答道。
何助抿着嘴,抬头看看亮得晃眼的白炽灯:“……那个,小朋友,其实我不是你的爸爸。你的爸爸……”
“……”
“先别哭哦!听哥哥说完。”何助连忙道,“不过我听过你爸爸的名字,但不确定是不是同一个人,你看……”
女孩很顺利地接过他的话:“叔叔求求你,带我去找我爸爸!”
“可以是可以,但世界上同名的人那么多。”何助佯装为
', ' ')('难,“如果那不是你爸爸……”
“叔叔你说的那个人是在xx市xx公司上班吗?如果是,应该是我爸爸!”
何助搜索着记忆,八九年前是了,后来调回了总公司,但他怎么会和女孩说。
“好像不是诶,他一直在海昌市工作。”
“……”电话那头消了声。
“那这个号码……”
“哦,这个号码啊,是我捡到的,我看没欠什么钱,就用起来了,后来又买了个手机卡,所以这个也不常用。”
这说的何助自己都不信,可这劣质的谎言足以骗住没什么常识的女孩。
“即使是这样,你要也想去见见那个叫顾青辞的人吗?”
“要,我要去!求求你了,叔叔,带我去见见他!”女孩没有丝毫的迟疑和犹豫,似乎一切的谎言一切的障碍在她眼里都没有比找到那个男人更重要的事了,即使她会因此遍体鳞伤。
何助被她的意志所折服,感慨她生来拥有常人不及的决心和韧性,没有被残酷的命运消灭,反正被锤炼得更加完美。
他不禁软了话语:“小朋友,可以告诉我你的住址吗,你过来可能不方便,下周六我找时间去接你。以后要联系我可以打这个号码,136……”
女孩拿着笔刷刷记下:“好,谢谢叔叔!可是我家里这边……”
“别担心,这会有办法的。还有,我才二十多呢,叫哥哥就行。”何助扶额。
“请问哥哥叫什么呀?”女孩奶奶的童音听得何助的心软成棉花。
“我叫何路远,道路的路,远方的远。”
“何路远……何哥哥。”
云雾遮住了月,深蓝色的天空宛如一块干净的画布,点缀着星星点点,银河人间。
何助揉揉眼睛,打了个哈欠:“小朋友,身上还疼吗?看看家里还有没有膏药,要小心不要留下疤痕哦。”
对面的人儿应景地也打了个哈欠:“不疼了……药应该还有的,我一会去找找。”
“困了吗?早点睡。会没事的,我下周就去找你。别怕,以后不会再遭遇这种事了。”
人比好没有上限,人比惨更没有下限,许多时候许多事也不过化作一句,都是命啊。
但何助想,即使是命,逆天改命试试看又如何,本一无所有,大不了一败涂地。
耳边穿来微弱规律的呼吸声,女孩已经抱着电话睡去。
何助一手撩开刘海,一颗鲜红的朱砂痣露了出来,妖冶非常,却和他周身温和的气质融合得浑然一体。
他挂断电话,拨通了另一个号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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