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色的晨光绽放在原野,吕布的视野在前方展开,山外的世界全都是庞大密集的骑阵盘旋,八千多人的降卒合围形成一个圆圈。
纵横北地,投靠董卓,又到长安,最后来到徐州,许多年来,他都未曾真正过问过身边这位老兄弟,时常忽略,而对方脏活累活都在干,从未有过怨言,有时想这家伙拿一天不要板着脸,或许能让自己心里舒畅一点。
远远的,身影将刀架在颈脖上,这最后的一刻,那家伙竟然笑了,那个整天板着脸的高顺终于了有不同的表情。
“高顺……”吕布紧了紧缰绳,轻声呢喃。
狼牙棒划过金色的晨光,挥过去——
呯的一声,染了一丝血迹的刀锋落到地面,铁盔翻飞在天空,高顺跌跌撞撞的后退几步,视线摇晃,旁边的骑马的人收起了兵器、周围军队在合围,无数的脚步正朝他过来、那边还有骑在黑色大马上的身影……视线仰上天空,飞鸟从视野间过去。
“奉先,顺来世再给你牵马扛戟……了……”
一道鲜血淌过额头,眯着眼享受的看着照下来的阳光,身形轰然向后倒了下去,烟尘溅起飘飞。
旁边李恪张了张嘴,看了一下手中的狼牙棒,转去视线时,一道悲恨的呼声压抑,随后在远方山口间爆发开来。
“高顺——”
吕布紧握方天画戟,一抖缰绳想要往那边奔去。旁边,张辽伸手死死将他拉住,“不要过去,奉先!你冷静下来,不要过去,白狼人多,过去会把所有弟兄都赔进去——”
“哈……啊!!”
赤兔焦躁不安的刨动蹄子,背上,高大的男人望着远方倒下的老兄弟,陡然发出心痛、不甘的喊声,虎目有了湿红的痕迹,这一声里,包含了俩人生死厮杀,一起走过来的许许多多画面,在这一刻都停歇了。
时间和吹来的风像是在这片天地下凝固,原野之上,被簇拥护卫的骑兵里,公孙止拖着披风骑马飞奔出来,来到高顺的身体旁,在所有人视线里,抬起了弯刀。
“吕布——”
绝影背上,刀尖扫向前方山口和人群,扫过了张辽,停留在双眸似要喷出火来的吕布的身影上,眼神与语气,都冷漠的彷如冰霜。
“下邳城下,你我再来打过!”他的声音豪迈响亮的传去对面。
唏律律——
嘶风赤兔兽人立而起,披风招展洒开,吕布双目通红,抬戟也指着那边那道身影,终于大声出声:“好!下邳城,我吕布等你,誓取你项上人头!”片刻,马蹄落下,吕布猛的勒过缰绳,调转了方向,咬牙:“我们走!”带着仓促过来的数千并州骑兵浩浩荡荡的朝山内退走。
张辽眼里也有湿红,再看了一眼那边地上的高顺,已没了动静,冲身旁跟随的骑兵也喊了一声:“走!”山口的道路上,调头朝离开的吕布快速追上去。
尘烟就此散去。
“希望这家伙能明白话里的意思。”公孙止自言自语的说了一句,刀插回鞘内,对于刚才吕布说的话,他并没有当一回事,身后护卫们赶过来,典韦、张飞也步卒阵型中走过来,公孙止低头看了一眼地上一动不动,满头是血的高顺。
“他死了?”
“不知道……”李恪已下马,手里翻看着凹陷下去的头盔,随后扔开,“就着想把刀打飞,没收住力,希望这家伙脑袋有华雄那般硬。”他过去探了探鼻息,抬起头:“还有气。”
公孙止冷漠的挥挥手:“那就当他死了,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