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枂心头一跳,身体下意识往后躲了躲。
“奚枂,我以为你懂我。”
宗渡松开手,被碾成一团的玫瑰吧嗒落下。
成了泥。
奚枂咬了咬嘴唇:“我真的跟他没有关系。”
“没关系?”宗渡的手指上染着妖冶的红,指腹冰凉,捏住她的下巴,“他为了你,给老师送礼、打通关系,把你送进大四舞团学习。
为你的出国申请忙前忙后,体贴周到。
你却说,你跟他没关系?”
宗渡的声音又轻又飘,还带着淡淡的笑意,让奚枂摸不准他的态度。
宗渡喃喃道:“奚枂,你还真是个白眼狼啊。”
奚枂脸色惨白,却不知该怎么解释。
汪缙为她做了很多,但她也确实不知情。
宗渡松开她,抽了张湿巾擦手:“奚枂,你知道我的脾气。惹怒了我,这学,你也没必要上了。”
“不要!”奚枂脸上色如死灰,两手下意识去抓他的手臂。
“少爷,不要。我给你道歉,我给你跪下!求你,求你让我继续上学好不好?”
宗渡一推,把人推倒在座椅上。
他擦完手,将殷红的废纸一扔,目光冷冷地看向她,“我生气了。”
从最开始的电话,到洗手间里听到的流言,再到方才的表白。
每件事都狠狠地踩在宗渡的死穴上。
奚枂看着他,心一点点凉下来。
冗长的沉默之后。
宗渡看着她的眼睛,冷冷道:“昨晚,四楼博古架上少了一个唐朝仕女瓶。”
奚枂茫然地看着他:“什么?”
宗渡打开平板,调出监控。
奚枂看过去。
视频里,庄怡小心翼翼地从博古架上取下花瓶,又换了一个红底芙蓉瓶上去。
监控是高清的,几乎将庄怡取花瓶时的小心翼翼,以及换取成功后的神采飞扬原原本本地记录下来。
她脸上的薄汗、眼角的兴奋、唇角难以压制的弧度……
奚枂像被人浇了冷水,又像被人打了耳光。
外面是炎炎烈日,她却如坠冰窟。耳朵里是尖锐的嗡鸣,整个人抖得停不下来。
眼泪大滴大滴往下砸,可她连哭都不敢出声。
宗渡抽了张纸,慢条斯理地给她擦泪:“听说你爸又欠了两百多万的赌债,你说,如果你离开宗家,会是什么下场?”
什么下场?
奚枂眼前一阵阵发黑。
宗渡表情柔和,声音里还带着些温柔。可说出来的话,一句比一句冰冷。
“奚枂,从你进入宗家,就注定成为我的玩具。我让你哭就哭,我让你笑就笑,懂吗?”
奚枂回答不了,也不需要回答。
从她十五岁被父亲带去赌场抵债、十八岁向宗渡借款五百万开始,她就知道,这辈子她都无法逃开这个男人。
宗渡看着奚枂有些呆滞的目光,低笑了声。
奚枂的眼睛亮晶晶的,好像无论身处何种逆境都能生出反抗的力量。
宗渡从第一次见她,就格外喜欢她的眼睛。
里面蓬勃的生命力,让被她注视着的宗渡有种从心底生出的喜悦。
那种在地狱里看见光的感觉,让人欲罢不能。
他愿意呵护她那份天真。
前提是,她是自己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