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庐州得克,胡林翼、罗泽南、杨载福连战皆捷,咸丰帝甚悦,一有闲情,便与懿嫔执手相看。
懿嫔察言观色,瞅准时机,跪拜道:“启禀陛下,妾身女流之辈,本不该参与军国大事,但有几言,臣妾实乃不忍,万望陛下赎罪。”
咸丰帝笑道:“恕尔无罪,慢慢讲来,亦让肚中皇儿,听个二一。”
懿嫔道:“臣妾以为,奖罚分明,方能治国理家;胡林翼、罗泽南、杨载福等,虽未取武昌城池,宜应有赏。”
咸丰帝道:“武昌未下,胡抚不去署;罗泽南本已布政使衔,然湖口大败,不降乃赏,再擢,即与抚平,胡林翼亦不能制;杨载福智勇,擢署湖北提督。”
懿嫔笑曰:“曾国藩仍乃一在籍侍郎,如此擢升其之属下,极易惑人心智。三载时光,吉尔杭阿即由一笔帖式擢至疆圻;其智其力,胜杨载福乎?”
咸丰帝道:“曾国藩手握万军,心比天高,朕岂可任其肆意,朕亦知满汉有别,屑小镇江,吉尔杭阿四面兜围,既已严密,即时贼匿不出,亦不难于设法进攻,镇江府城早闻可以攻克。吉尔杭阿兵逾两万,远超向荣南营,又力占胜势,何以迟迟未见捷音?总因南北两岸不能同时并举。南岸得胜,则恐瓜洲之贼下援;北岸得手,又恐镇江之贼上救。以致两相牵掣,日久无功。着托明阿、吉尔杭阿等乘此贼势窘蹙之际,赶紧筹攻,总以捣其巢穴为要,不可徒以防窜为词。”
吉尔杭阿接旨,不爽,谓刘存厚道:“吾等步步为营,断其接济,耗其货药子弹,一面设法诱击,擒斩一匪,即少一抗拒旁窜之贼。此乃先防其窜逸,始免蔓延,尔后寻机聚而歼之。”
刘存厚道:“金陵贼逆屡出增援,皆被向荣、张国梁堵截,吾应竭力攻击,不予贼以喘息之机。”
吉尔杭阿道:“围城力攻,倒也无妨。吾即咨约江北托明阿,协力一心,围击镇江、瓜洲。”
镇江被围,瓜州复困,粮道又绝。杨秀清无奈,再自天京遣军赴镇,纾困解难,兵至半途,又为张国梁、秦如虎围堵,两丞相被杀,兵丁死伤无数。杨秀清不敢等闲视之,敕令燕王秦日纲自鄂、皖遣将筹兵,驰援镇江。又令翼王石达开火速攻赣,务必歼灭曾国藩一军。
1855年12月16日,石达开、黄玉昆率兵三万,自鄂南入赣西,连克瑞州、袁州、临江。
春官丞相张遂谋道:战事奇顺,小小吉安,不日即可攻克。
石达开道:“皖省庐州已被和春妖儿攻占,芜湖一战,罗大纲中炮而亡,芜湖亦失,镇江、天京战事吃紧,东王檄调秦日纲、陈玉成回援。吾亦快矣!速攻吉安,占得南昌,生擒曾妖,笃定赣省。豫兄胡以晃,患恙数月,卧床不起,天不佑吾天国矣!”
卫天侯、翼贵丈黄玉昆叹道:“护天豫以晃、冬丞相大纲,二兄韬略之深,旷世难逢,攻城略地,剽迅如风,妖见皆惊。爱兵民一如父母,共甘苦自始而终。此二君一去一病,天国失二柱也。吾等自金田起,随占随弃,已成惯例,尔后再勿为之。”
石达开道:“人生多憾,生死乃命。吾自征战,只斩妖兵妖将,从未扰杀民众。每占一地,皆派官监理。吾令,此后攻城,不戮一人,有掳民间一草一木者,立斩以殉!”
吉安、南昌告急,曾国藩饬令周凤山弃围九江,南下增援。
1856年1月11日,周凤山率军攻击樟树镇,游击毕金科潜后纵火,守军大乱,仓皇溃退。周凤山分兵八百,挖濠垒墙,固守樟镇,自率主力,攻击新淦。
周凤山领军,曾国藩不安,谓幕僚赵烈文道:“自塔智亭去,吾军已止重防守,不图进取矣。樟树镇者,西近瑞州、临江,东接抚州、建昌,两岸之关键,南昌之咽喉。须用全力扼守,以保东岸,以卫省垣。风山非智亭,劳烦惠甫代吾一观。”
赵烈文即兴而去,败兴而归。谓曾国藩道:“樟镇兵仅八百,营制甚懈,军气已老,恐不足恃。涤帅宜早做打算。村野之民,有盛称贼之义气,其故在得贼之小惠,遂以为友,而不以为仇。人甚曰:传闻贼首称翼王,仁慈义勇头发长,所到之处迎壶浆,耕市不惊民如常。”
曾国藩道:“所患江西民风柔弱,见各属并陷,遂靡然以为天倾地坼,不复作反正之想。不待其迫胁以从,而甘心蓄发助贼,希图充当军、师、旅帅,以讹索其乡人,掳掠郡县村镇,以各肥其私囊。是以每战动盈数万人,我军为之震骇。速传彭玉麟水师,疾至樟镇,水陆呼应,共御贼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