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国葆道:贼用箱板实土于中,排砌壕边,明防炮子于上,暗凿地道于下,或用火.药,一轰而入。
曾国荃道:吾已传令,壕墙之内,复筑一墙,两墙之内,尽添草木硫硝,外墙即破,尚可站住内一层,则贼必受火烧而去,便稳固矣。
曾国葆道:兵将士气如何?
曾国荃道:悬赏重金,孰不尽力!
曾国葆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然相持日久,赏金益多,死伤益重,抚恤益重,惟恐入不敷出。
曾国荃道:无妨,城破大索,必有结余。
曾国葆道:大索安庆,天怒人怨;吾冀屠没三河镇,祭奠兄魂,与程将学启,几成仇雠;复重此道,可?
曾国荃道:不行此道,军心必散,军心一散,吾等即亡。攻得金陵,填补亏空,再整顿军纪不迟。
曾氏兄弟接战之余,复禀曾国藩:此间军事,日见日紧,路路紧逼,目击枪炮打死之贼与火蛋烧死之贼极多。无如前者打死,后者继进,恃其洋枪洋炮之多且利,负隅之势,更番而来,我军已劳且惫矣。
金柱关这厢,彭玉麟接战陈坤书,胜负参半,心忧宁国,亦禀曾国藩:贼军兵临宁郡,张运兰独力难支,涤帅宜速遣一军,急攻新河庄之贼,使退,庶宁防粮通,而上游无碍。
曾国藩接报,愁曰:警报纷来,如在惊涛骇浪之中,大江南岸之危,实如累卵,果有疏失,或上窜江西,或偷渡北岸,均属意中之事。此时四方多难,但求力保江西、两湖及皖北一面,还去冬之旧观,亦为大幸。
赵烈文道:涤帅毋须悲观,安庆战后,吾力顿增,贼力益减。贼此次三面环击,实乃搏命一战,回光返照,亦是眩目。
曾国藩苦笑,道:贼之侧击金柱关、宁国二地,实为主攻雨花台也。五日之前,吾已传令,鲍春霆速至宁国,统筹宁郡防务。宁郡事缓,鲍超即率一军,应援雨花台;左宗棠速遣蒋益澧一军,驰赴皖南,协防宁郡;李鸿章速遣程学启一军,沿水路驰援金陵。不知各路人马,现在何方?
赵烈文道:鲍超病势甚重,恐无力奔赴。
曾国藩道:再传吾令,鲍春霆无论痒重与否,务必亲至宁郡,以稳军心。以老兄观来,沅甫坚扼雨花台,能否得一周全?
赵烈文道:九帅以守为攻,守有心得,屡摧强贼,应无大碍。
曾国藩道:百密或有一疏,吾即自庐州调梁美材三营守护芜湖,王可升三营速自芜湖,赶赴金陵;安庆巡湖副、中两营,速自下驶,应援金柱关。老兄才长心细,吾欲遣兄亲赴雨花台,查漏补缺,如何?
赵烈文道:吾本书生,不擅阵战;然涤帅嘱托,万死不辞!吾即赴沪,了却一桩私事,再助九帅。
曾国藩道:金柱关安危得失,关系至巨,老兄乘船过往,且观彭雪琴行军布仗。侍逆主力皆在浙地,左宗棠顿兵衢州,蒋益澧部恐难赴皖;但愿鲍春霆再施余勇,夯实宁郡防务。老兄至沪,速与李少荃协商,速调程学启部驰援金陵为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