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style="font-size:16px">浅棕色头发的年轻人被迫仰高了头。
他曲折的西装领口因为跪坐的姿势而撑开,一根蓝色吊绳在衬衫的领子下显露了痕迹。我的手顺着他领口一绕,勾着吊绳向前扯出。
摇摇晃晃的方形卡片上标注着他的姓名与工号,是工牌。
可惜他原本浮趴在床面上,被我这样一扯,双手踉跄地落了地。用手肘确实是抵住了前倾的冲击,但一边肩膀却歪斜了下来,四肢并屈有几分狼狈地栽倒在了床面上。灯的反光落在塑封膜上,把方形卡片照成了一片面的亮面。为了看清他工牌的名字,我不得不又挑高了拽了一把。
“权正贤?”
“是我,怎么了。”他微笑的证件照旁映照着他此时笑意盈盈的脸。
“像是个韩国名字。”
工牌绳结上的力扯着他的脖子向前屈伸,他被迫抬起脸看我。真的是相当糟糕的姿势,但哪怕如此他脸上却仍旧挂着笑。
“谁叫我能去国外呢,为了能谈下那笔大单子,自然要改用主场更亲切的名号。”
“是嘛,我看你不仅是改了名字,连心气都改了。”
“啊呀啊呀,你是不是扯得太用力啦,我很痛哎!”他不轻不重地说着,借着说话的功夫,从我手里抽走了工牌,取而代之的是将他的手指塞到了我的手上,还冲着我示好式的眨了眨眼。
我想应该不是错觉,他在有意无意地撩拨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而且这也是为了生存嘛,这种程度,应该可以理解的吧。”
“哦,那你为什么还要回来呢?外面的月亮这么圆。”
我松了手,工牌从半空落下,打到胸口回弹,垂在颈子上摇摇晃晃。他的手自然也失去了支撑。
“毕竟这里条件太落后了,需要我的知识与能力啊,公司真的没了我不行啊。”即便被这样对待了他也并没有感到失落,而是很快的,整理好坐姿,在床边翘起二郎腿,“谁叫同事们都软弱怕事不敢担纲呢。”
“看来您对自己的实力很有自信。”
“你说自信,那不是当然的嘛?我可是精英啊。”
他自诩精英,但是言语之间却无一不在标榜自己的本事,仿佛生怕被人看低了一样。
“难道不是因为,装作外国人的模样能让你感觉优越感?你也是小镇做题家才走出来的,难道说你的奋斗和努力就是为了让你回来嘲笑那些没有摆脱出身的人?”
“我倒是对你说的那位同僚很感兴趣,听上去是个正常人。”
“他能收获的评价最多也就是个正常人了,”然后他反应了过来,“等等,你的意思是我不正常?”
他笑起来,脸上的表情却十分生冷。
“不是吗?因为明明是同样的出身,他没有去海外镀金,却和你一样平起平坐,国内业务、人脉和风评甚至做得更好。”我看着他的眼睛,“你在嫉妒。”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我嫉妒他?我用得着嘛,明明是他什么都不如我。”
“我现在改主意了。”
他起身从公文包里额外掏出一打钞票,拿着钞票在我的脸侧拍了拍,“让你听你就安安静静好好听着,我现在不想纯聊天了。”
他说完把那一叠打过我脸的现金朝桌面上一甩,大有一副顾客就是上帝的架势。
……就因为戳到了他的痛处?
我走去,把那一叠因为滑行有些散开的钞票放到手里落了落,“心理咨询并非是收了钱就理应忍受你一切行动的服务。”
“喂,收了钱呢,”他挑眉,“就应该拿出相应的职业素养来。”
他像是看待猎物一样盯住了我,霸道得不容拒绝,是因为率先制定好了交换的规则吗?
如果不按他的模式来会怎么样呢。
“是这样没错,”我冲他笑了笑,“不过好像缺乏帮助您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