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style="font-size:16px">安垩以前不是这样的。
安垩以前不会这样对他。
安垩以前答应永远和他在一起。
安垩以前......
十五年前。
白劭在镇上的高中上学,和他同村的考上高中的不多,都被分到其他班,不在一个楼层。
班上龙蛇杂处,头发染成黄棕色、看起来又土又老满嘴脏话的小流氓,戴椭圆框眼镜、面部额头长满青春痘的书呆子,浓妆艳抹烟不离口的太妹,前面披头散发、后面马尾松垮的叽叽喳喳的小团体,还有很久才洗一次头、头发一条一条油腻腻的散发出油耗味的成绩很好的那些人。
白劭身处其中,既不想和小混混同流合污,也对学习没有太大的兴趣,慢慢接受了他在这个班上不会有朋友的事实,直到有一次月考完换位子,他的同桌换了,换成他同寝的室友,安垩。
这对白劭是一件好事。
安垩每天都洗头发,坐在旁边不会闻到奇怪的味道,安垩不会抽烟,没有烟臭味,安垩很安静,可以一整天不说一句话,不会在别人背后嚼舌根说坏话、八卦搬弄是非、动不动就尖叫、发出恶意的笑声。
安垩的头发是深黑色的,过长的浏海遮住眼睛,但下半张脸白白净净,没有鼓满脓液的恐怖痤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安静,无味,整洁,可以说是最好的同桌。
白劭没舒心几天,课堂各科的月考卷陆陆续续发下来,他看见安垩在上台领卷子坐回位子后,拿出一支红笔,往小臂上刺,尖锐的笔头划拉出一道红,白劭没看清那是墨水还是血。
安垩很快又往那道红痕捅,这次更用力,握笔的手指绷得很紧,骨感的指节感觉要凸出薄薄的皮,手背一根根青筋暴露,浮肿于苍白的皮肤上。
笔尖这次刺破表皮的第一层皮,细长的口子两侧泛出红,中央血点一点一点冒出。
白劭震惊地看向实施这一切的人,安垩脸上没什么表情,除却通红的眼眶鼻尖和淌流满脸的泪水,白劭没能从他淡漠的眼里看出他在承受什么。
他好像不会疼。
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就算白劭一直在看他,他也感觉不到,或者感觉到了,却无所谓,不在乎。
他专心于他要做的事。细瘦的手指抓紧笔,用同样的力道,在旁边再多划出一道。笔不是刀,需要一而再再而三地刺,捅,才能把皮肤割破,流出黏稠的血来。
看着终于泌出一行深红血水的伤口,安垩毫无血色的嘴唇竟然弯起,像是对这样程度的伤才感到满意,抬起手,笔尖抵在手腕上,看着就要再刺出第三道伤痕。
白劭伸手抓住那只准备施虐的手。
安垩的头像慢动作一格一格地转过来,藏在深黑发丝下那双黑洞洞的眼眸无声地盯着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在课堂上,不能说话。
白劭只能摇头,意思是叫安垩不要再自残。
安垩的表情变得茫然,他好像终于发现他身边还有一个人,他有点生气,嫌白劭多管闲事,攥笔的手用力往下划,想挣脱白劭的箝制,再在那削瘦的手臂上添一道见血的伤痕。
白劭皱眉,抓紧手里安垩的手。
安垩比他矮,手比他小,力气没他大,没法得逞。
安垩没做过多的挣扎,卸下力道,任由白劭握着他的手。另一只手,也就是那只伤痕累累的右手,开始听着老师的检讨,在卷子上订正做笔记。
白劭看他没有要再虐待自己的样子,才放松手里的力道,但没拿开,压在他的左手上,防止他随时又要做一些可怕的事。
一直到课间铃响,白劭才把手收回来,问安垩,“你刚才在做什么?”
安垩恢复那个在寝室里很有礼貌的样子,说:“我在玩我的笔,我没事,谢谢你的关心。”
白劭知道安垩为什么刚拿的红笔了,这样他就能说手臂上的血痕是红笔画上去的墨水。
其实这不是白劭第一次向安垩搭话,安垩做为同寝的室友,又看起来像是班上最干净的人,白劭一开始是想过和他交朋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