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个小哨子,口有些变形,但似乎还能用。一把叉子,可能是铝制品,没有一点锈迹。一只陶制小鸟,梧惠在内陆见过的,往里面灌水可以吹出鸟叫的声音。一个造型奇特的木俑,不知有什么用。一面有一道裂纹的镜子,背面很漂亮,做工非常精细。几个叶子折出来的蚂蚱、蝴蝶、螳螂,栩栩如生,有些已经趋近干枯了。还有几只漂亮糖纸折出的精巧的小玩意儿,甚至有千纸鹤。这颜色,梧惠记得的确是南国特产的糖果。
大多是小孩,尤其是女孩们会感兴趣的东西。
难道说,她真的是……
一旦有这种怀疑,刚才那几秒钟所看到的人,在梧惠心里越来越符合羽的轮廓。她立刻从另一扇门追出去,但很可惜,那人已经跑远了。她有点懊恼地左右踱步,身上越来越觉得热了。
忽然,梧惠从右边的走廊尽头看到一个人的衣角。
那人像是察觉到自己被发现了,慌忙逃离。梧惠立马追上,一刻也不敢耽误。如果是羽的话,怎么会变得那么怕她?没理由的。梧惠死活想不明白,只觉得真是要被整疯了。那家伙怎么能跑得那么快?
在这座建筑里,人的脚步声都比之前更小,不知道是不是内壁有什么特殊的吸音构造。梧惠只能拼尽全力调动自己的听力水平,捕捉“羽”潜在的方向。这还算好的。梧惠就怕她不动弹,那自己就一点儿眉目也没有了。
实际上,有好几次,梧惠都差点跟丢了。听不到动静的时候,她自己也不敢轻举妄动,更不敢持续大声说话。因为她想起来了,冻冻先前不是去追什么东西了吗?证明在这样的建筑里,仍存在未知的危险。
偶然,有什么地方传来异响,梧惠也无法确定究竟是不是羽发出的。她不得不壮着胆子过去查看,所幸都没发生什么意料外的事。只不过,梧惠也并不确定,自己为什么会觉得这么疲惫。在这里跑步,脚下总觉得无比沉重,像是有更强的引力。也可能是自己实在太累了。可她怎么能就这样休息?
天还是亮着。梧惠靠在两扇窗户之间的墙上,调整呼吸。她上上下下,现在停留在二楼。这下真是头疼了。她既没有找到羽,又没有和冻冻汇合。在这偌大的建筑中,梧惠真不知自己该如何是好。
突然,楼下传来树枝被踩断的清脆的声音。
梧惠一个激灵。她立刻打开窗户——这里的窗户,竟比之前生锈的窗户灵活许多。她看到了,一个穿着淡蓝色衣服的身影,从视线里轻巧地溜过去。看那辫子,可以确定是个丫头没跑了。她正在远离这栋建筑。
梧惠犯了难。刚才冻冻不希望自己从下方走,或许是因为察觉到兔群逼近的风险。现在呢?那像羽一样的女孩正跑在地上,离开这里。很有可能是把自己视为某种威胁。
难道自己看上去真的很像怪物吗?借着窗外的反光,梧惠看向室内的另一扇窗户。从倒影上,梧惠看到的只是自己再也普通不过的形象——虽然有点狼狈。
太热了。她脱下殷社的大衣,挂在手臂上。衣服不敢轻易乱扔,包也不能就这么卸下,这简直是军事级别的负重训练。
梧惠终于下定决心追过去。跑到一楼时,那女孩的背影已经缩成了一个点儿,消失在前方的建筑群中。双腿酸痛的梧惠艰难地追去。她一度想要放弃,可一想到也许还有更多霏云轩的人在这儿,而她不清楚他们的目的,就如芒在背。
一出建筑,梧惠立刻就觉得冷了。没有太阳的天气就是这样。
……没有太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