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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记不清时间的流逝。
一切都仿佛停止凝固了,包括他的意识。
在绝黑暗的深渊中能感受到的只有绝望。
究竟是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白无忧心想,他一直在想这个问题。
不是那个男生的错,也不是楚霖,阿加雷斯呢?更不是,他没有这个权利质疑自己的主人。
一切都是他自己的问题。
白无忧把自己长满脓包的手浸在无边血海里,捞起一个又一个绝望结晶。
把手伸进血海的时候真的很痛。
但他经过漫长的时间,早已习惯了这样的痛觉。
他的面容也已经枯槁,虽然得了永生的生命,但长时间身处绝望的血海中,外表千疮百孔,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好肉。
爬虫。
这是阿加雷斯对他的称呼。
“主人,血海深处似乎有东西在翻涌。”
白无忧捞起一块绝望结晶之后,双眸无神地注视着血海水面,他朝阿加雷斯传递了心念。
恶魔很快就赶到,阿加雷斯站立在了血海上空。
他凝化的人身已经越来越像一个人类,远远看去和常人无异,只不过眸中的金光流转还是暴露出他实际上并不是个人类。
“什么时候的事?”阿加雷斯问。
“在我捞第四百二十七块结晶之前。”
阿加雷斯若有所思,他化出翅膀,抓着白无忧的肩,把白无忧从血海里拎起,“跟我去一趟人类世界。”
人类……世界?
白无忧才发现自己的记忆也已经模糊。
他身上的痛苦还在不断的侵蚀着他,听到阿加雷斯的话之后,那些疼痛越来越无法忽视。
白无忧在害怕。
他不知道自己是否还有勇气面对过去。
“……”阿加雷斯能感受到白无忧的情绪,他穿越空间屏障之后,带着白无忧回到了在人世的住所。
——简单的酒店套房而已。
灯光很亮,白无忧看到记忆中熟悉的一切,不由得愣了愣。
阿加雷斯拍了拍他的脸:“以后有很多时间可以怀念,你先去做件事,然后再回来到这里。”
……
白无忧也没有想过自己还能有恢复的一天。
他的脓包已经消失不见,样子变回了十七八岁的年纪,正值青春,走在路上还有些回头率。
他借完成阿加雷斯吩咐的事情之余,回家看了一眼,不过父母都已经去世了,他的弟弟已经成为一位花甲老人。
他去了很多地方,去着去着不知道为什么,他没有目的的来到了楚霖的家门口。
别墅的大门已经生锈,墙上也爬满了藤蔓,似乎很久以前这里就没有住人了。
他怀着自己没办法理解的心情回到了酒店。
阿加雷斯不在,他不敢进去,就坐在了套房门口。
好久,阿加雷斯才从走廊一边走来,带着一副墨镜。
恶魔的气质很复杂,当显现在一个人类的躯体上,这种气质便拥有着致命的危险吸引力。
恶魔没有故意引诱,但他们本身就是欲望。
白无忧乖乖跪着等,没有抬头多看一眼。
房门被打开以后,他才跟在对方身后走了进去。
事情汇报完,白无忧安静地站在一边。
“你现在是人身,需要睡眠,去休息吧。”阿加雷斯像是真正的人类一般,坐在沙发前摆弄着手机,散漫道。
他的墨镜已经摘下,眸中隐隐金光流转,显得他冷傲不可逼视。
白无忧应了一声,抬起脚就往外走。
“去哪?”
“给主人看门。”白无忧机械道。
阿加雷斯皱了皱眉,上下打量着白无忧,半晌,还是没说什么。
人身果真是很麻烦,吃喝拉撒睡缺一不可,白无忧最近太忙,他就跪在阿加雷斯的卧室门口睡着了,头抵着门板,呼吸绵长。
第二天。
白无忧是在另一间房间醒过来的,身体没有丝毫跪坐了一夜的不适。
是……阿加雷斯把他放在床上的吗?
【把桌上的一个小盒子送到这里来。】
他的手机收到了一封短信,他的联系人只有阿加雷斯,短信就是对方发过来的。
白无忧没有敢再想,他洗漱完之后拿着小盒子再次出了门。
来到短信上说的地址,是一家偏僻的店面,不知道卖的是什么,整个一层都是蝴蝶标本和巨大的镜子。
白无忧看到阿加雷斯和一位看起来异常年轻头发却花白的老人面对面坐着。
老人看到他的时候,还对他打了个招呼,然后悄悄和阿加雷斯说了些什么,过程中目光偶尔看着他这边。
白无忧没有多管,他把盒子交给阿加雷斯就离开了。
海边。
夕阳和海面融合。
', ' ')('白无忧的身侧凭空出现一位高大俊郎的男人,男人身上的气质独特,诱人沉迷。
阿加雷斯从白无忧的视线看过去,看着天边逐渐变得赤红。
“怎么在这里?”
“不知道。”白无忧回答的很快,他手握成拳,牙齿咬着食指关节,把自己咬疼,“大概……心情不好?”
白无忧从记忆里捡回了一些认知。
阿加雷斯没有说话,他迈着步子走了。
白无忧长长吐了口气,过了一会,也准备起身离开的时候,在身旁看到了一盒栗子蛋糕。
那是阿加雷斯刚刚的位置。
他又重新坐下,端着蛋糕吃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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