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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近四个小时的颠簸后,宣家的车子终于在魏家村临近山脚下的一栋小房子前停了下来。

“小心。”

魏安拎着行李袋,下车的时候没看清脚下,被地上的土疙瘩绊了一下,多亏司机伸手扶住了他的胳膊,才没让他连人带行李一块栽倒。他有点不好意思:“谢谢你啊。”

“没事。”司机点点头,也没再多说别的,帮魏安提起行李,走在他前头,一起往家里去了。

司机姓陈,是位挺年轻的女人。因为嫉妒心与猜疑心强烈的宣家男人们极度不乐意自家双儿接近外男,陪伴嫁到宣家的魏氏双儿回娘家的司机一般都是像她一样的女性。

“村里来了好多人啊。”魏安一边走,一边扭头张望。地头田间除了埋头耕作的本村人,另有不少容貌精致秀美、气度不凡的年轻男人,他们或聚拢成群,嘴里说着话,眼珠子却偷偷瞥着魏家那些健硕结实的青壮年双儿,或直接上前,毫不客气地开口搭话,惊得几个年纪还小的魏家少年连连后退。

魏安皱起眉头,试探地去问一直沉默不语的司机:“这些人是……”

“宣家旁支的几位还未婚配的少爷。”

司机配合地答道。魏安还想再问,家里几个早就听见信儿的弟弟一齐跑着迎了出来,围着他高兴地喊叫着大哥,他也把那事忘到了脑后,笑呵呵地跟着弟弟们进了家门。

“小虔长高了,学校里功课还跟得上吗?我给你带了一套辅导书……对了这是给小涛的运动服,你上体育课的时候穿……这是给小峰的……”

魏安边被弟弟们簇拥着热热闹闹往屋里走,边把自己带来的东西往外分。他自己带的那几件旧衣服不算,其实宣云的母亲早在安排司机的时候就已经替他往后备箱里塞了一堆崭新的衣物文具等日常用品。那位好心肠的族长夫人对于给自己生下了第一个孙子的魏安一向慷慨,她出身于优渥文明的书香世家,心底其实也不十分赞同宣家对给自家生儿育女的魏家人如此吝啬的豢养法,魏安在电话里哀声求了求,她也心疼大老远回一趟娘家的儿媳,瞒着父子俩把一应物品都齐整备下了。

现在,魏安跟弟弟们围坐在桌前,手上分着宣夫人准备的一大堆或实用或新奇的玩意儿,弟弟们亲热地偎着他拉闲话,跟许久不曾回家来的魏安讲近半年多家里发生的事:爸妈赶集去了,忙着要买齐来年地里播的种子;今年地里收成不错,粮食收了满满一仓房,到后年也不用去管宣家借呢;村长说要停了村塾,要下一辈的小孩去外头上正经小学,跟宣家的管事人提了几次,也不知道他们同意不同意……

魏安坐在寒酸但温馨的家里,激动的心情慢慢平复,他起初含着笑听,后来却发现了一点不妥,在弟弟们当中看了又看,奇怪地问:“小年哪去了?再贪玩不愿着家,怎么都快吃饭了还不回来?”

听大哥问,一帮子刚才还叽叽喳喳不停的半大男孩子忽然也住了嘴,一个个情绪低落下来,垂头丧气地不肯吭声。魏安心里着急,推了推年纪最大的魏虔问:“小虔跟我说。”

魏虔低着头玩手指,小声回答:“小年上个月叫宣家来的一位太太挑走了,说要小年给她家当儿媳妇去……”

魏安呆住了。

魏年是他最小的弟弟,虽然一向顽皮捣蛋,整天逃课,就知道漫山遍野地爬树摘果子、下河摸虾子,但今年才刚满十四……还是个小孩儿呢。他有些伤心地想。

弟弟们眼圈也红了,反过来倒安慰他:“大哥你别难过,小年只用伺候那家的两个儿子,那个宣太太对小年也挺好的,给他买了好多新衣服呢……咱家穷,小年是去过好日子了。”

是啊,对这些从小就在破败落后的魏家村里长大的孩子们来说,以后嫁到宣家去,那就是过好日子去了。

魏安虽然有些不忍心见弟弟这么小就要受那些虎狼样的男人磋磨,但是后来听说那家太太答应等小年成年了才圆房,心里多少也感到一些宽慰。小年的婆家这么体贴,想来小年日后也能好过些,至少比起那些不幸嫁给一家四五口兄弟当媳妇,一胎接一胎地怀、整日家连床都下不了的可怜双儿们,他家小年的日子要强上不少呢。

平时最爱说话的三弟魏远见状又劝魏安:“咱家小年还算好的了,大哥你还记得怀山叔家的傻小顺不?宣家那帮男人不愿意在外头娶媳妇,眼睛专盯着咱们村,非说要在咱村附近建啥资源公司的,整天赖在村里不走,不知道哪个不要脸的拿糖糕骗了小顺的身子,害得他在夫家过得那样难,回回打电话回回哭,去年回门的时候被糟蹋得都没个囫囵样儿了……那事出了之后村里赶了他们一回,但他们走了没两天又没事人似的回来了,害得我们现在天一黑就门都不敢出……”

魏安眼皮子一跳,宣家的司机就在门外听着呢,怎么好说人家家里的不是?于是赶紧打断他:“行了,越说越没边儿了,这都是,这都是没法子的事……”

谁叫他们是双儿呢?这就是命,不认也得认。

气氛沉重了几秒钟,魏安打起精神,问弟弟们:“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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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吧?我给你们做饭去。”

魏虔忙起身道:“大哥你歇着吧,我去做。”

午饭过后,买齐种子的父母也回了家,见到大儿子回来自然欢喜异常,一家人和和美美,其乐融融地共叙天伦,魏安心中也难得地真正松快下来,在家中度过了大约是这半年来最为安逸自在的一日。

第二天一早,不过才六七点钟的光景,司机就已经催促魏安上车往回赶了。魏安有点不舍,好生央求了她半天才终于又换来一上午的时间,司机虽然答应,但也不忘提醒他,要是今天迟迟不能回去,宣云那边恐怕不好交待。

魏安当然知道。长年累月积攒下来的对于宣云的畏惧之心的确令他迟疑了片刻,可是,宣云一向不喜欢他回家,这要是一走,不知道下次回家的机会什么时候能再有呢。他左右为难,实在没办法,便咬咬牙,也不再多想,横竖回去晚了任宣云责罚罢了,顶多吃点皮肉上的苦头,这么多年了,他早习惯了。

魏安为了防止宣云打电话来催,索性掏出手机来想要关机。谁知刚一打开锁屏界面,立刻就有一通电话打了进来,他吓得手一抖,手忙脚乱想挂断,但不知怎么竟按到了接通键,他本以为是宣云,正慌得六神无主的时候,却听见从手机那头传来了一道与宣云截然不同的柔媚嗓音:“亲爱的,出来接接我好不好?”

……白毓凝?魏安愣住了,好半天揣摩出他那话里的意思,顿时有点不可思议:“你、你到我家来了?”

“对呀~”

……

白毓凝心满意足地挂断了电话,站在离地几米高的一个小土丘上,手搭凉棚,悠然地探着身子朝山下那片小小的村落张望。

真偏僻啊,景色也荒凉,要不是事先知道这群山环绕之中藏着这么个小村庄,怕是怎么都找不到的。

魏家村地处荒僻,看似少有人烟,可是刚一出山,外围就是一条熙熙攘攘、人声鼎沸的商业街,学校、医院、公交、地铁等各色基础设施十分齐全,乍眼望去,倒让人以为自己置身于某个繁华都市的正中心。

他来之前已经做足了功课,这块地皮可是宣家过了明路的,魏家村包括周围的这一派繁华盛景,都是宣氏的资产。

不过短短几十里,就已然是两方天地、两种境遇,倒也着实令人感概。

白毓凝也没等多久,不过十几分钟,宣家的车子就从蜿蜒的山路间缓缓开出。刚一停稳,魏安就急急地迎了出来,嘴里也抱怨:“你来怎么不事先跟我说一声?宣云……”

他这话说到一半就住了嘴,想必也是顾及身后紧跟过来的宣家司机。白毓凝笑眯眯地走过去挨住他,低下头小声安慰:“放心,他就算知道就没办法。”

没办法是对白毓凝没办法,对自己,可不就可着劲儿地搓扁揉圆了吗?魏安心里闷闷的,低着头不吭声。白毓凝刚想再逗他说两句话,忽然见司机的两只大眼睛直直地盯着自己看,白毓凝也不好当着宣家人的面调戏人家家里媳妇,只是心中不爽,便扯扯嘴角,皮笑肉不笑地问:“怎么,有事吗?”

司机皱着眉头,倒是毫不客气地问道:“白先生,这里不是外人能随便进的,是谁放你进来的?”

魏安听她语气不够和软,担心这办事认真但过于死板的年轻姑娘惹恼白毓凝,连忙揽过话头,也问道:“是呀,你怎么找到这儿的?”

白毓凝看出他的维护之意,也不过多计较,但到底有些介意他不帮着自己说话,便哼了一声:“我有我自己的法子。”

白毓凝生得美,心气儿也高,到底忍不下气,转而又去问那司机:“我是哪门子外人?真要论起来,我还要叫你们宣家上一辈的族长夫人一声姨奶奶,他们凭什么拦我?”

“出了五服——”

“好了好了!”魏安不等司机姑娘说完就连声打断,主动握住白毓凝的手往车上坐,又对着她解释:“他不是别人,你家少爷知道了肯定也不说什么的,你开车吧。”

司机见魏安坚持,也不说什么,坐上了驾驶位。

后座其实十分宽阔,但白毓凝硬是没骨头般紧紧依偎在魏安身上,直挤得魏安一个劲儿往车窗上贴去,高大壮硕的身体也不由得蜷窝着缩成一团,虽说狼狈,可在白毓凝眼里倒显出一种别样的可爱来。

魏安见这位风情万种的大美人两排小扇子似的浓密睫毛忽闪忽闪的,柳眉微颦,媚眼如丝,如一对小钩子般妩媚缠绵地望着自己不放,心知他要作妖,赶紧抢先按住他,指指被车挡板隔着的前座,压低嗓音道:“你安分点吧,千万别再找事了。”

“我知道轻重呢,把我当不知事的小孩儿不成?”白毓凝有意逗他玩,故意大发娇嗔,不依不饶,那嗓子又媚又软又娇,简直能掐出一把水来,直听得司机频频侧目,魏安也窘迫得坐立难安,扯着他的衣袖哀求:“你别闹了……你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白毓凝见好就收,也不过分逼迫,只嘻嘻地一笑,说道:“我心情郁闷嘛,宣云那王八蛋气得我头晕,你可要领我好好散散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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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安有些为难:“可他就要我待一天,我一会儿就得走。”

“不怕,就说是我要你陪我多待一会儿的,他肯定不会找你麻烦。”

魏安想了想,渐渐也开心起来:有白毓凝作为借口,那他可以下午再走……不,说不定还能再多待一晚,只要白毓凝肯事后去对宣云说……

白毓凝看出他的心思,便捏捏他的手,胸有成竹地说道:“那咱们就明天再走。”

魏安几乎是有些崇拜地看着他,重重地点了点头:“嗯!”

车内安静起来,两人亲密依偎着,并不再开口说话,由车子载着一路开往山下的魏家村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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