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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去,我希望自己能从一切无意义的事中脱身,我不想继承林家,不想有所作为,我觉得那样的生活很无趣。
做家主很无趣,做生意很无趣,当官很无趣,相亲、结婚、生子,料理那一大堆人的生活很无趣。
唯有和母亲斗智斗勇、看她一副恨铁不成钢又舍不得打我的样子还有点儿意思,唯有和青夏林欢在一起干些傻事才有点儿意思。
说真的,青夏从边疆回来那天,是我人生最有意思的一天。
那天,我被打了两次、在京城里跑了几圈、救了一个快死的小倌、跟李晚镜斗智斗勇、变成木乃伊、在宴会上不顾礼节大放厥词、跟青夏闹出修罗场(当然,如果这个事没有好结果那就是我最悲惨的一天)、知道了红丸、回门验身等一大堆神奇玩意儿,还长出了阴舌。
在我漫长的人生里,这是第一次出现这么离奇又精彩的一天。
好像就是从那天开始,我的记忆变得清晰明了,事事鲜活,尽管因为各种原因我时常痛不欲生,可我第一次感觉我的生活不再那么乏味可陈。
我已经拥有了奇异的命运,却要回归到之前那种无聊乏味的生活吗?
难道我就不能跟随着命运的裹挟,去看看我要经历怎样的人生吗?
(一百七十叁)
我笑道:“太可惜了,哥哥,我已经绝育了。你明白什么是绝育吗?‘咔’一刀,我连输卵管都切了。想凭借生孩子改变命运,就像林黛玉拳打镇关西——不可能的事!”
他闻言迷茫了很久,白间司的人手持明晃晃的尖刀穿过街道,似乎是要收队了。我靠在墙角装作跟陆白月说话,她们从我身后走过的时候,我的心尖都在发颤。
“她们走了。”我道:“趁此机会,去找董进!”
我们飞快地溜到董进家门口,但大门紧锁,进不去,陆白月提起我的衣领,一跳跃上了房檐,我惊魂未定,已经落在了她家院中。
“……”我抓着他的衣领,十分虚弱:“哥们儿,下次要整这种高难杂技,提前说一声,让我心里有个准备。”
“……”
我缓了一会儿,发软的腿才恢复正常机能。院子里空无一人,我俩冒着擅闯民宅的罪名在前院后院,包括屋里都看了一圈,都没有任何人!
奇了奇了!难不成刚刚我们是进入了什么鬼宅?见到了一群鬼?
我问陆白月:“你怎么看?”
他道:“你不该把戒指卖掉!”
“?不是这事儿!”
“你不该绝育。”
“也不是这事儿!”我无语了,想直接从董家大门出来,但发现大门内部的横木竟然还卡着,好生奇怪!
她们人都不在,门却反锁,她们是怎么做到的?
我意识到了什么,大惊:“这难道就是……密室失踪杀人事件!”
我抓住陆白月的手:“我觉得新的赚钱机会来了!我们打出名号,做一对兄妹名侦探,每次发生案件,你站在人前,我向你后颈发出一枚银针,再模仿你的声音破案。这样你就可以获得新的名号——沉睡的陆白月。”
“……”
看他并不理解,我咳两声:“好吧,其实我也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和桃叙叁秋上午来时还好好的,忽然人就不见了。”
他看了看四周,道:“确实很奇怪,所有东西都在,就是人不见了。”他忽然想起了什么:“是不是被那群白衣人抓走了?”
“有可能。”我道:“白间司抓人向来不问事由,想抓就抓。此事不要管了,免得引火上身。”
太惊险了,若不是上午桃叙将戒指拿了回来,白间司绝对会发现那枚戒指,从而顺藤摸瓜找到我。
太吓人了。
我捂着自己的小心脏,陆白月带着我回了家。
(一百七十四)
成亲所需要的东西都在如火如荼地筹备。成亲的前一天,我突然看见桃叙和叁秋撩开衣服,桃叙在摸着他的下体,我第一反应是:他俩是男同的事终究暴露了。
我悄悄冒出来:“在干什么?”
“啊!”两人都惊叫出声,急忙捂住自己下面。
我对着眼前的景象,简直不可置信:“你们是男同?”
他俩害羞道:“不是!这是……”
我如遭雷击,后退两步,桃叙见我很是伤心,只好让我看他下面,他的性器还软软地趴着,他很不好意思,把阴茎往上拿起,露出囊袋中间和阴茎相接处的红点。
他低下头,又让叁秋给我看,叁秋死活不肯,桃叙小声解释:“洞、洞房时,男子要埋红丸,这是……是规矩。我们虽,虽不是处子,可……可……也想……但……我们找不对……自己的……就……”
我心下了然,看他吐字如此艰难,便安慰他不必说了,我都知道。
我颤抖着走了出去。
我的天哪,埋红丸,这古老的名词,这古老的规矩!那就是说明天晚上我
', ' ')('得跟他们一直做到不再出红精为止,他们有想过他们是两个人而我是一个人吗?我会不会死在床上?
正当我为自己的身体哀悼之时,陆白月又出现了,还是那句话:“什么时候回天星门?”
我道:“哥哥要不要给份子钱?妹妹虽是二婚,但哥哥毕竟是哥哥,总得给点什么吧?”
他想了想,走过来捧住我的头,和我来了一个缠绵又热烈的舌吻,我心想不是吧,这算什么份子钱?
我被吻得浑身发热,迷迷糊糊里好像咽下了什么东西。
我想说什么,他的舌头在我嘴里乱搅,弄得我说不出话。过了好半天,他才站好,擦擦嘴角,就连擦嘴角的动作也该死的很好看。
我稳住气息,道:“勾引别人的未婚妻主,按规矩要浸猪笼的。”
他笑了笑,没说话,走了。
我也擦擦嘴角,感觉自己被他占了便宜。
算了算了,我应该转换一下思路,不是我被占便宜,是他把自己送了上来,热情似火地吻了我,这叫美人献吻,我才是那个占便宜的人。
转变了一下思路,我觉得好多了。
但我总觉得胸口有点奇怪,闷闷的,说不出来的感觉。
(一百七十五)
成亲前一晚,桃叙和叁秋都去了周家,成亲当天下午,我得骑着马,身后跟着两抬花轿,去将他们接过来。
成亲事宜本来非常多,我上次成亲,光是礼节、祭祀就做了两个时辰,我都快呕吐了,李晚镜却屁事没有。这一次我要把能删的全部删掉,只需接他们过来,甚至因为是侍,连天地都不用拜,直接送进房里就行。
不过我还是想要拜天地这个仪式,因为他们毕竟一直就住在我家里,没有这个仪式,好像根本就没有娶他们似的。
我们家里被布置得都是红色,门檐挂着红花,门上贴着红囍,就连小羊的羊角上,都被叁秋戴了两个小小的红花。
到处都喜气洋洋,上午就有学生过来给我道喜,有的还带上了自己的孩子,过来蹭席。
我斥责一个带着八个孩子过来吃饭就给一份份子钱的村民后,简直筋疲力竭,差点昏迷。回头一看,陆白月竟然靠在石磨上嗑瓜子。
“你可以来帮帮我吗?我好累。”
他摇摇头:“我反对这门亲事。”
“……”
我只好继续去忙,一直到下午,我去接他们俩,路上也没什么人,远远地就看见周家门口贴了两个大红的囍。
我下马,周问的正夫一手抓着一个,将他俩交给我,还象征性地掉了两滴眼泪。
我说大哥,你哭啥!他说虽然不是自己的儿子,但是看着他们出嫁,也感受到一阵悲伤。
男子啊!他说,总会有这么一天,要离开自己的父母,伤心也是没办法,只需要知道,从此妻主就是你们的天,是你们的主子,决不能犯错,决不能让妻主把你们送回来!知道吗?!
这可能是一个传统吧,我这么寻思,估计每个男子出嫁都要说。
他们蒙着盖头,点点头。
他俩表面的身份都消失了,在口头上,张叁月和王五月这两个人因为做生意离开了陇颉郡。
从此,他俩再不能在外抛头露面,从此,只有林桃叙和林叁秋。
尽管我不是那个盖头下面的人,但是不知为什么,我也感到很窒息。
也可能是因为我今日呼吸都很难。
一直到黄昏时分,亲朋好友坐满了院子。来的人不多,也就是我的学生们、周问的亲戚们和来凑热闹的村民,哦对了,还有那位曾经在我家里借住过的猎户,也不知道他是怎么知道了这个消息,从山里抓来了一只野猪,让我烤着吃。
我怀着激动的心情拒绝了他,说我们今天大婚,不宜见血。
我们当着月色拜天地。
一次娶两人,有娶两人的礼节,却没有拜堂的方法,大家都很惊奇,不知道这堂要怎么拜,都围过来看。
我左右一手拉一个,低眼一瞧,他们的指尖涂了朱蔻,鲜艳夺目,越发显得手指白洁。
桃叙在我左边,叁秋在我右边,司仪扬声——
一拜天地!
我们对月色低头行礼,我感觉到桃叙的手在发抖,刚想笑他,却看见他垂下来的盖头下露出惊诧的眼神。
我想问怎么了?却发现那个在发抖的人并不是桃叙,而是我自己。
我在发抖,浑身都在发抖。
很快,我竟然连站都站不住,我想说话,但舌头都僵直了,我紧紧地抓着他俩,想让他们救救我,
救救我……救救我……
胸口剧烈的绞痛,眼前的景色越来越模糊。
喉头一阵腥甜,我募地吐出一大口血,落在裙摆上都是,鲜红刺目。
周围一片嘈杂惊呼,我看到桃叙掀开盖头,泪水模糊了整张脸,妆全花了,我张了张口,但什么也没说出来。
我想对他
', ' ')('们笑一笑,也不知道自己成功了没有。
昏过去的瞬间我一直在想一句话——
今日大婚,不宜见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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